“好香的味道。”
回家的路上,小閃聞到了誘人的香味,立刻雙腳變成四足向前衝去。順著尋到了一個岔路口,映入眼簾的是一條燈紅酒綠的街巷。
沿街兩邊陳列著五花八門的店鋪。匯集世界各地的特產、讓人目不暇接的禮品店,飄香四溢、擺出各種誘人美食的酒家,以及門口站著不少身材緊致的攬客女、傳來桃色氣息的青樓。各式各樣的冒險者在店鋪中穿梭,讓站在人流中的小閃難以避讓。
突然,就在左手旁,一隻近在咫尺、旋轉滴油的烤雞向她發出了呼喚,小閃的肚子隨機發出饑餓的回應。
“好餓!”
雙眼放光的小閃本能地抓起一隻烤雞順勢啃了下去。
“客人,您這是在做什麽?”
店主匆忙前來查看,看到這一幕的人群也似乎頗為震驚,繞開了一個圈子。
“不行啊小閃!”
跟在後面氣喘籲籲的小四看到這一幕,連忙上來阻止,卻來不及了。小閃仍然死死抱著燒雞,驚人的舉動引起了街上所有人的圍觀,氣憤的主人早已將小閃提起,等著不遠處因看到騷動前來處理的衛兵前來處理。
“老板,實在不好意思,我的朋友勞累一天餓瘋了。這是燒雞的錢,您看能方便賣給我們嗎?”小四急忙從錢包裡掏出零星幾個銅幣,剛好夠牌上明示的價格。
老板上下打量了一眼倆人的穿扮,閉上眼睛歎了口氣。
“兩位小客人,您應該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冒險者的桃源鄉。要想購買,只有錢是萬萬不行的啊。”
“還需要什麽?”小閃一臉無辜地發問,可此時幾個衛兵已經接近,看戲的人更多了。
小四忽然感受到強大的拉力,他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另一個衛兵拉了過去。
“又是小毛賊嗎?真有夠煩的。”穿著威嚴盔甲的領頭士兵從人群中走出,人們紛紛避讓,他向小閃發出厲聲質問,“小朋友,看穿扮你們是公共服務員吧?怎麽來這種地方鬧事,飯碗不想要了嗎。”
“我想吃!”小閃耿直地回道。
“想吃就去找媽媽做,這裡是專門服務冒險者的地方,沒有戒指證明身份是不能闖進來的。”
“戒指?”
“啊,就是這種東西,”衛兵舉起左手伸出食指,那是一枚純白發亮的戒指,老板看了露出崇拜的目光,那是初階冒險者身份的象征,“擁有這類戒指才有資格在這裡消費。這條街道、甚至整個群島都是用來服務冒險者的。難道你父母打你記事起沒教過你嗎?”
“父母?”小閃露出困惑。
“啊?原來是個沒娘的瓜蛋子啊,這裡就更不是你能來的地方了,快滾吧,隔壁那條街才是你的家!”衛兵正在用力憋住臉上的笑容,盡量不讓自己笑出聲了,可圍觀的群眾已經發出了陣陣笑聲,紛紛嘲笑這個連娘都不知道的可憐孩子。
小閃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氣,自己就像失足跌進了冰窟窿一般,周圍全是堅硬高大的堅冰把自己團團圍住。
公然的挑釁,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一股從胸中衝湧的感情讓她四肢趴伏在地上,胸腔內發出鼓鼓震動,嘴中傳來野獸般的威嚇聲。
可這一下子,周圍人更是炸開了鍋,紛紛嘲笑看到了真人變猴。
“喂,怎麽還賴在這不走了,你是真沒聽懂嗎?”領頭士兵抽出腰後的皮鞭,向地上揮去,劈啪的聲音讓圍觀者紛紛後退。
“為什麽,為什麽不能賣給我——”小閃仍舊不明白,氣得眼睛出現血絲。
正當衛兵的鞭子被不經意揮下,小閃張口想要咬上去時,一個身影擋在了小閃面前,將她緊緊抱住。
肉體被鞭子抽打的聲音讓聽者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小四站在了倆人中間,後背的布料碎開,被抽打處出現一條深紅血跡。
可他臉上仍掛著笑容,對衛兵領隊和氣地說,
“對不起大人,她實在是太餓了,我們會賠償的,馬上離開,您看能不能從輕處理呢。”隨後轉向老板說道,“老板,雖然沒有戒指,但我願意出雙倍價錢賠償,就此了事,您看合適嗎?”
老板聽後想要點頭,眼前這個瘦弱的孩子顯示出超越年齡的成熟。他下意識看了眼衛兵,顯得進退兩難。
“唉,念在從來沒看到過你們的份上,”衛兵把小閃的錢包交給了老板,隨後掏出本冊子開始記錄,“告訴我她的工號、姓名以及職稱,你們的上司會去處理的。下次就不是這麽簡單了。”
周圍人紛紛向衛兵腰間的皮鞭看去,不寒而栗。
離開桃園街後,小閃失落地跟著小四,寸步不敢離開。
“小四,對不起,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她低著頭輕聲說。
“不是小閃的錯,也不是衛兵的錯,”小四摸了摸她的頭,隨後指向路邊一條密密麻麻的黑線。
小閃下蹲觀察,發現那是正在搬運樹葉的蟻群。
“你看,這些搬運糧食的都是工蟻,它們是整個螞蟻帝國的基石。我們就是這個國家的工蟻。”小四也蹲到小閃旁邊,用手指著,“而在蟻穴附近、身材更強壯的那些,就是兵蟻。它們對應著冒險者們。冒險者們雖然數量隻佔到這個龐大社會的不到10%,但比起下等服務者,整個國家更加看重它們攀登所帶來的重要貢獻,因此會出現桃源鄉這樣的街道。所以,這種結構是人類社會遇到潘達尼亞後產生的適應性結果,我們無法改變,只有去適應,所以不要傷心了,當我們成為冒險者後就有資格來這裡了。”
“那這一隻呢?”小閃笑著從蟻穴中掏出一隻渾身雪白且巨大的個體,小四不知她從哪裡弄來的,才發現小閃用手指鑿開了堅硬的蟻穴,螞蟻們密密麻麻地爬滿了她的手,想要奪回蟻後,卻被她一舌頭清掃而光。
看到小閃沉迷於螞蟻,早已將剛才的不愉快忘得一乾二淨,小四臉上露出了欣慰。
“那就是蟻後,蟻巢的統領者。”
小閃沒有多看,便將它一口吞入肚中。
“味道也比普通螞蟻好吃呢!”
“哈哈哈,真是服了你,”小四為小閃奇怪的舉動笑出聲來,隨後從褲子中掏出一根大雞腿,遞給小閃,後者發出驚喜的尖叫聲。
“小閃,去桃源鄉偷吃不是問題,冒險者們近乎壟斷了社會一切的資源,一隻烤雞算得了什麽呢?但是偷吃被發現就是你的問題了。”小四道貌岸然地教訓道。
“哦~太厲害了小四!”小閃滿口留香,邊咀嚼邊誇讚。
隨後,小四遮起背上的傷口,帶著小閃返回了交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