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暑假的時候,我找了個修自行車的兼職,一邊做兼職一邊跟著老板學了一段時間,然後就會了一點皮毛了。”
胡依依笑了笑,似乎沒有被生活的重擔壓彎了腰,始終是很積極向上的面對一切。
陳燃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子雖然以及其輕松的態度描述著這一切,確實吃了很多苦,修自行車的髒,幫快遞的重,被同學誤會的委屈,她一一放在心底,不給任何人說。
“那行,胡依依,你快修。”
陳燃就靜靜的坐在路邊的花台上,看著身邊的小小身影,忙忙碌碌的,他壓根兒不懂這個,也並不是不想上前幫忙,而是更想去享受這靜謐的瞬間。
夕陽照射在胡依依的臉上,又照射在自行車的車輪上,自行車的光返回胡依依的眼睛裡,眼眸裡都帶著溫暖的光。
“通常來說,輪胎壞了,老板會建議我們換胎的,因為賺的錢更多。但是有個這兩年出來的新東西,叫做太空補胎液,把扎壞輪胎的釘子拔掉,打上太空補胎液,用力空轉幾圈,讓補胎液在輪胎裡面塗抹均勻,那小小的漏洞會被補上,自行車又可以用上很長一段時間。”
“哈哈,你知道嗎?補胎液五塊錢一瓶,一個輪胎五十呢。”
胡依依說著說著居然笑了起來。
這表情像極了當初初三以男同學身份和陳燃自然相處的時光。
這小妞大概是並不知道自己發現她是女孩子了吧。
當真是以為所有的人眼瞎啊。
不過看她嘴角上揚,那麽天真和爽朗的笑聲,陳燃更不忍心破壞這副畫面了。
可能是因為有些微微風,胡依依笑的時候不小心嗆到了口水,她慣性的拿手去揉了揉眼睛,不揉倒好,這一揉,自行車上黑色的機油被扒拉到了右眼的周圍,活脫脫的成了熊貓眼。
“胡依依,你的眼睛……”
陳燃想和以往一樣伸出手去隨便揉揉捏捏她的臉,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手伸出去之後,反而不敢行動了。
而是讓手轉了個彎,從書包裡摸出了一張紙巾,“上次用了你一張紙巾,來還給你,你先擦擦吧。”
剛剛突如其來的靦腆是陳燃沒想到的,換做以前他早就大肆嘲笑她了:哎嘿,你真是笨死了。
“可我……”胡依依笑了笑,沒去接紙巾,她的兩隻手上都是自行車黑乎乎的機油,拿到了又能怎樣,只會越擦越髒,“我還是一會兒洗了手再弄吧。”
又有幾個女孩不愛美呢,胡依依這個性子簡直太樂觀了,但她的目光一直在自行車上,沒有在陳燃身上停留片刻。
“臉靠近一點,我幫你擦吧。”
陳燃把紙巾探向胡依依的臉蛋兒,要說他以前的各種挑撥是為了逗她玩玩,純粹佔便宜,但是這一刻,他真的隻想單純的幫她忙。
主要是胡依依的睫毛上也也沾了不少汙垢,陳燃擔心會掉落在眼睛裡,對她視角產生不好的的影響。
只不過手伸過去之後,胡依依慣性的將臉往旁邊一撇,躲開了。然後又若無其事的低下頭,繼續修著自行車。
哎嘿,小樣,居然還敢躲。
因為胡依依慣性的偏頭,兩人所坐的位置有高低差異。
陳燃的手無意間觸碰到了~,如同觸電一般趕緊縮回。
不過胡依依似乎沒有感受到這異常。
勞資真沒想佔你便宜啊,這純屬意外。
陳燃便很快收拾了情緒。
“胡依依,你為什麽要幫我修自行車?”
陳燃一字一頓,問得很認真,要說以前都是巧合和被迫,今天可都是你自個兒送上門來的。
“因為葉婷婷說你不是個壞人,說初三時,那個一直往我抽屜裡面放包子的那個同學是你,這是她偶然碰到的。”
胡依依笑了笑,合著淺淺的酒窩似乎更美了。
有這麽回事沒錯,但胡依依和葉婷婷不知道的是,那是因為陳燃他媽媽做的包子太難吃了,他嫌扔去垃圾桶麻煩,索性塞進了胡依依的抽屜裡,因為同桌近嘛。
“那些來自陌生的溫暖算不算支撐我走過了初三很灰暗的時光,如果知道身邊有那麽個人在默默幫助你。”
胡依依罕見對生活這麽抒情。
陳燃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麽胡依依今天下午硬生生把《小師妹3》念成了數學課本,現在又心甘情願地在這裡幫他修自行車。
原來是……為了那些包子報恩呢。
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哎嘿,胡依依,少在這裡煽情呢,看你那副花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女生呢。話說,你現在和葉婷婷關系很好,看你們倆走挺近的。”
陳燃岔開了話題,他原本的懶惰沒想到成了別人嘴裡行俠仗義的好人好事行為, 自然有些心虛。
“不不不,我們就是普通的朋友關系,同學關系。”
胡依依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般,又忍不住再次解釋了一番,“沒有你想的那層關系,我在大學畢業之前都不可能談戀愛的,我隻想好好學習,好好照顧姥姥。”
勞資當然知道你們兩個沒有關系咯,你們兩個可都是女的啊。
“是嘛,是嘛,沒事,就算有放心,我也會替你保密的。”
果然是那個陳燃,痞裡痞氣又上來了,他在路邊拔了一根狗尾巴草,把末端叼在了自己的嘴裡,抿了抿,還挺甜的,然後意味深長看了胡依依一眼。
“胡依依同學,快把臉湊過來,我給擦擦。”
“陳燃同學,真的不用了,一會兒修完了我可以自己來的。”
胡依依雖然以男生身份學習,但是把和男生的關系拎得很清,幾乎不會有任何肢體的接觸,當然除了同桌陳燃,很多時候根本無法避免。
“不用了是吧,嗯哼?”
陳燃抽出一根手指往自行車的鋼絲部位一戳,整個指尖瞬間變黑,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胡依依的右臉畫了畫,一道明顯的黑色印記出現在了她的臉上。
“現在可以湊過來了吧,如果還不行……”
陳燃說到一半停下了,剛剛那隻手指探向自行車烏漆墨黑的同時,另一隻手指了指胡依依的左臉,吐掉了嘴裡的狗尾巴草,痞裡痞氣,“其實可以對稱點。”
“陳燃,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