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佳節,
夜裡燈火闌珊,卻唯有那紫蘭軒等不夜之樓。
依舊是歡聲笑語,賽過極樂仙宮。
縹緲的雲霧蒸騰,在那熾熱的眼光中,讓玉腿橫陳更顯妖豔,婀娜舞姿引得浪子紈絝接連叫好,不時攙扶著醉酒熏熏的女票客到這秦淮河畔中坐船騎馬。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婉倌人婉倌人!”
“我們呂倌人那才是頭牌,其他的都別嚷嚷了。”
“要我說啊,最嫩的才是最好的,其他的啊,那都是破鞋。”
“你他媽的說誰呢。”
“我看你就是欠揍。”
“兩位仁兄息怒,大可不必拿別人的老婆來自己動脾氣。”
“你懂個皮啊,呂夢竹小姐就是我的前世今生,我愛死她了,呂小姐嫁給我。”
“嗚嗚,牡丹花下死啊,呂小姐,我可是你最忠實的舔狗啊。”
“我一天不見到我的老婆我就渾身像是有螞蟻在爬。”
“你們聽說了嗎,只要給夠足夠的價錢,就可以送我們的呂倌人出道了。”
“白亦飛那個小子就知道從我們口袋裡面掏錢,只要能夠讓大爺我玩的開心,這錢兒有的是!”
“是啊,到時候成為紫蘭軒的第五大花魁,只要一個月內的金額達到十萬兩白銀或者是連續兩年之內保持霸榜,就可以趁著喝花酒的功夫將這美人抱回家。”
“十萬兩,我的天哪,整個大奉王朝一年的稅收不過兩千萬兩白銀而已,這下子想錢想瘋了。”
“所以說啊,這是教坊司內部唯一的名額,你可以用後面那個方法,只要能夠保持花榜榜首,那就可以美人抱回家。”
.....
人群有些瘋狂,各種火爆之聲絡繹不絕。
哪怕是呂夢琳的首次出場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依舊是被這群癡漢嚇了一跳。
不過她的這一亮相,通過一曲《萬蝶振翅》的領銜主C,頓時就是圈粉無數。
白亦飛已經安排好了。
明天的頭版新聞,必然是她一人金陵獨奏的范兒。
而為了她的出演,白亦飛可以說是費盡了心機,將紫蘭軒的水榭命工匠搬運到花船之上,在這秦淮河畔的花船上獨舞。
更是趁機拋售門票十兩銀子一人,單單是這出遊船的專項收入,白亦飛就是賺的盆滿缽滿。
“呂倌人,一會您得過去給他們那些人敬酒,你得記住,不要隨便答應他們的條件,如果發生癡漢的動手動腳,我們內部的人員會處理這個問題。”
一個嬤嬤在後台沉聲道,教坊司可不單單只是豢養了一群歌姬那麽簡單,沒有過硬的實力以及背景,恐怕他們早就被那些打家劫舍的淫賊挫骨揚灰了。
“好幾股強悍的氣息更是潛伏在花船之側,呼吸沉穩內家功夫大成,沒想到白亦飛手下的紫蘭軒,竟然有這等本事。”
女捕快趙永瓊也被邀請到了花船之上,只不過一起而來的還有著右樂司於少和。
白亦飛是做夢也沒想到,這兩個人是情侶關系。
此時兩人一聲便服,趙永瓊看起來則更像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公子哥,來到這種地方喝花酒,指不定還能夠物色到那屬於自己的貼心體己人。
“本身那個白亦飛就是三教九流出身,再加上這些年來朝廷約束了一些江湖門客,自然也會被派到關鍵的地方做事情。”
於少和基本說話之間,
都是沒有忘記踩一腳這個白大人。 對於他們這些舉人及第科班出身,對於那種靠著走捷徑上位的家夥更是內心裡面沒什麽好的印象。
而之所以趙永瓊能夠每一句話都惡心到白亦飛,某種程度上還真是依靠這個於大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不錯了,這花船做的也算是用心,想不到他白亦飛能夠憑借著這等本事快速籌錢完成朝廷的任務,少和你今年的指標完成了嗎。”
趙永瓊笑著接過侍女的花酒,淡淡的桂花香特製的陳釀。
看來這十兩銀票花的也算是值得。
再加上這花船推送兩岸之景的徐徐向前,不時有著廟會眾人的為那異域噴火魔術師喝彩的情景。
一覽無遺。
“反正還遠著呢,十萬兩白銀,讓我這個右樂司出,要知道我那譽芳軒也不過是一年流水八萬,確實是得花點功夫啊。”
說道這裡,於少和就有些尷尬,不過這些年周圍戰亂,盜匪猖獗,倒是讓他的外快賺得多了不少。
biubiu。
河畔兩岸的焰火爆竹騰空而起,絢爛的大麗菊煙花在空中不斷綻放。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今晚,是我們呂倌人出道掛牌的第一天,一共獲捐紋銀,二萬六千兩,成功躋身紫蘭軒花魁榜,成為第五大花魁,詞牌名為——竹枝子。”
花船之首,紅繩剪彩。
一位榜一大哥被推到前面去親自剪開那開門紅。
而今晚由於他一擲千金,更是直接獲得了能夠圍爐煮茶的私人相會時間。
“哎呀,那大哥我就當仁不讓了,各位等著我的好消息哈哈哈哈哈。 ”
榜一大哥笑成了菊花,誰又能夠想到,只是花費個一千二百兩就能夠得到這樣的一個長期體己人,以後經常來串門,指不定還真的能夠把這曾經的三品大員的女兒抱回家。
這對於常年行商坐賈在外奔波的富豪來說,這又哪裡是什麽錢兒啊。
高級會所這錢兒花的就是開心。
紅簾之側,一襲身姿妙曼的倩影兒倚窗而立,狹長的睫毛在那白皮貂裘下顯得十分動人美麗。
“婉倌人,夜深了該回去了。”
旁邊的一個丫鬟低聲提醒,難道說她的主子在擔心什麽嗎。
又或者是。
“只不過是一個犯官女眷而已,出道得到那二萬兩有大半還是白大人的幫襯想出花船的點子,否則的話就憑她.....”
丫鬟很是憤懣不平。
尤其是看著在那裡不斷向著各路來客敬酒嬌笑的呂夢琳,這丫頭錦初就恨不得自己上去給那個小人得志的女人砰砰兩拳。
“你說.....白亦飛那個人怎麽樣。”
突兀的,婉兒的眼神有些迷離,仿佛有著一種新人勝舊人的多愁善感。
“啊.......左樂司大人嗎,他....對待下人很不錯的。“
錦初有些結結巴巴,基本上在教坊司內部,傳聞是個女人都會對這個長相十分清秀同時又待人和善的白亦飛有著天然的好感。
“是啊,他對待下人很不錯.....但就是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嗎。”
婉兒喃喃自語,任由著雪花落在狹長的睫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