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風高,轅門外,張林,曹操等人打馬相隨。
“寧安才回轉,不曾想又是分離,時事艱難如此,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安穩幾天?”
橫跨在馬上,曹操滿是不舍的向著張林說道。
張林只是笑笑,“兄長何故做小兒女姿態,大丈夫當持三尺劍,立不世之功,而今天下紛亂,我等又豈能安於一地?況且今日分別,他日又可在洛陽相見,如此各自安好,各立功勳,豈不美哉?”
“寧安這張嘴啊。”
曹操指著張林笑罵,向著身後的親衛招招手,幾個裝著酒水的水袋便被遞了過來。
夏侯惇、曹仁等皆在,他的視線掃過諸位兄弟,笑道:
“當日寧安返回時我便想,我等兄弟齊心,待到黃巾覆滅,天下承平,便自請上諭領兵出塞,駕長車,直踏祁連山缺,封狼居胥,也不枉我等生來一場。
今日寧安雖回並州,但亦不過為我等探明路徑,待時機成熟,我等兄弟便共同收復關外諸郡,使胡人不敢南下牧馬,此等志向,飲可乎?”
說著抬手舉起手中的水囊,示意諸人一飲而下。
做完這些,幾人才一邊打馬向前,一邊道:
“寧安走時,可有去拜會左中郎?”
張林點點頭,“左中郎與我有恩,我自不會忘,若不是賴左中郎恩義,我這支小營也不會重新補充到三百之數,甚至還添了些馬匹甲胄。”
曹操亦無言了,隻得騎馬相送好幾裡,直到遠處的大營都開始變得模糊,張林才駐足道:
“兄長莫要再送了,待到洛陽重逢時,你我再飲杯中酒。”
曹操頷首,拍拍張林的手,
“好,待到洛陽時,你我再飲杯中酒。”
……
扎營,張林營中大帳內。
張林自是坐於主位,左手邊是高順和宋憲,右手邊是趙通,以及一名王允派過來,喚做王成的旁系子弟。
得,這就是現在的班底,文臣武將,帶他剛好一掌之數。
“世兄此來,不知路上可還安好?”
張林向著底下的王成問道,此行將由他負責聯絡供應軍需糧草。
王成顯得有些局促,就連手腳都不由得慌亂。
“軍司馬客氣了,若不棄,直接喚我樂康便是,此行雖有些顛簸,但還算安穩。”
王成雖然出身太原王氏,但不過旁支子弟,在尋常泥腿子面前還可以裝一裝,但在張林面前就只能誠惶誠恐了。
先不說張林本就是王允的外甥,單憑他軍司馬的官位,又是幾個尋常世家子能做到的。
“五音紛兮繁會,君欣欣兮樂康,好名字。”
張林看著王成笑道:“世兄既然來我營中,那今後都是一家人,盡可以隨意些,不用太過拘束,不過糧草方面還請世兄多費心。”
“還請軍司馬放心。”
王成立即拱手保證,張林說隨意,但他可不敢真隨意,出身於太原王家,他見過太多自作聰明的蠢貨。
不過此事他倒是真能保證的,張林此次只是送流民返鄉,不是真正的大規模行軍,軍需損耗比同規模的大軍要小不少。
況且此事和整個並州士族都通過氣,也不怕有不長眼的家夥在他們身上打牙祭。
這點小事,單憑並州集團的臉面還是做得到的。
敲定完糧草軍需,行軍路線,張林便將眾人都打發了出去,隻留下高順道:
“伯平,
那兩人有動靜嗎?” 高順搖了搖頭,拱手道:“沒有,此事確很蹊蹺,那兩人明知我等要走,不說鬧出什麽大動靜,竟然連跑都沒想跑,實在是令人想不通。”
張林的食指敲敲桌面,眼神略有些陰沉。
別說高順,他都想不通波才想要幹什麽?
莫非還想去並州再造黃巾?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不過很快他也懶得想了,直接對著高順道:
“伯平,若想不通,那就不想了,黃巾渠帥又如何?伯平隻管盯著他,若稍有動靜,盡管斬了便是,我等連大軍都沒跟著,莫非還差這兩分功績?”
“既然有郎君這話,那我便去了。”
高順也跟著點點頭,隨即轉身離去。
……
營外,波才和裴元紹亦在交頭接耳。
“渠帥,我等不是要刺殺皇莆嵩麽?而今張林開拔並州,我等還不走?”裴元紹向著波才小聲道。
“先不急,再等等。”
波才抬手製止了他,沉聲道:“前日趙通與我說,待到張林去過並州,便直接前往洛陽,說他甚至有機會面見漢天子劉宏,他是張林心腹,不會騙我的。”
裴元紹沉默了一下, 緊跟著是驚悚,握住他的雙臂道:
“渠帥,你莫不是想刺殺天子,那可是天子。”
裴元紹的聲音有些發顫。
波才斜了他一眼,“天子又如何?莫非天子就不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不是爹媽生養的?”
見波才如此鎮定,裴元紹也才勉強按下心來。
只見波才歎口氣道:
“況且我也不是不想殺皇莆嵩,只是此人年過六旬,竟還有披甲上陣的勇力,若想殺他還真不易,我在營中觀察了一個月,竟硬是沒找到殺他的機會,不過劉宏不同。
起事前馬元義曾與大賢良師說過,漢天子劉宏沉迷酒色,身體掏空,早已是強弩之末,若是天子出巡,我等亦不是沒有機會。”
說著,波才提起手中的長矛,向著前方直擲出去,其間有近七八十步,矛尖竟硬生生的釘在了門柱裡。
裴元紹的心微微顫了一下。
……
大軍開拔,亦或者不叫大軍,畢竟浩浩蕩蕩也不過三百正卒而已。
多的是各地匯集來的流民,攜家帶口的估計有數萬余,他這三百正卒放下去估計連水花都打不起來。
起初他還想強調紀律,但到最後,他只能將最初相識的那些流民,以及軍卒的家小喚過來,以流民治流民,勉強維持住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
若不是每到一地都有王成帶著文書去疏通關節,搞不好各地的官軍都要將他們當成流竄攻城的黃巾,不過就算如此,他們也不敢經過沿途州郡的大城,隻敢在野外露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