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面孔,對嗎?”
和大多數特戰單位指揮員不同的是,克蕾爾·埃爾哈特中校給人的印象不像是行事幹練的職業軍人,倒更像是大學輔導員或者鄰家大姐,當然,這僅限於對自己的部下或者熟人。
“我也是不算新人的新人了。”白霜露用近似埃爾哈特中校的語氣半開玩笑似的回答道,“我們在布拉格堡見過。”
“記得嗎?我的英文名可是瑪姬·貝克維斯。”
當白霜露把自己的英文全名報出來的時候,在場的幾個人都同時點了點頭,彼此之間都知道“貝克維斯”這個姓氏對戰鬥應用大隊來說意味著什麽。
“先上車吧,我們還有個會議要去趕。”
埃爾哈特中校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指指身側的那輛斯達泰克裝甲攬勝。
幾人上車,路虎和兩台MRAP反伏擊車離開停機區,繞過堡壘機庫,準備離開橫田基地,目的地是東京南部,橫須賀軍港新建的聯合作戰主樓。
預計抵達橫須賀需要兩小時,埃爾哈特已經利用車載的通訊系統,就空運力量的問題開始討論了,一點空暇的時間都不放過。
手裡除了V280還有幾架軍機,規模不大但也不容小覷,現在加上新來的天使長,能構成完善的體系,滿足的各種需求。
埃爾哈特想要通過改善體制來壓縮各種成本,包括空勤人員、地勤小組、機隊維護和長距離空運,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除非把編制掛出去,否則真的沒法再壓縮了。
字裡行間隻透露出一個“窮”字來。
剛剛結束在休斯頓帕薩迪納和薩姆堡的兩次行動,這支部隊就在為自己的運行成本頭疼,他們甚至沒有一位專門的財務人員,因為財務人員直接在委員會工作。
按照規章限定,埃爾哈特手下一個文職都沒有,這是委員會要防止埃爾哈特的權力過大,在財務上也玩出花來。
問題是委員會懂行的不方便干涉,指揮的不怎麽懂行,不讓埃爾哈特在財務上玩出花來,不然哪能像現在這樣,平日訓練和兩次行動就直接讓預算告急了?
今晚埃爾哈特帶著伊莎貝爾來東京,正是想趁熱打鐵,借著鬩神星行動的大捷的勁頭說服委員會,解決一些問題,讓放開手腳行動。
後座的伊莎貝爾聽不懂這些,只是靠在座椅上,偏頭看著窗外成排停靠的飛機,看地勤們來回奔走,準備凌晨3時開始的夜間大規模行動訓練,她放空思維到觀看電視劇的狀態。
伊莎貝爾明白自己即將見到重要的長官了,保持單純的軍人言行總不會錯。
車窗左側,兩架戰機掠過跑道,點燃加力尾焰,昂揚升空——四代重型多用途戰機殲16C,側衛家族的終極型號。
雙機小組滿油起飛,與已在空中盤旋的友機會合,重新編隊,準備歸航。
正巧美軍的F15V/2040C結束巡航歸來,與那支四機編隊擦身而過,雙方先後搖晃機翼,友好的問候,隨後飛往不同的方向。
側衛與鷹,40年的龍爭虎鬥,曲終人散前卻在緊密地並肩作戰,這也許比酣暢淋漓的廝殺和一分高下更可貴。
“那是……”
冷靜如伊莎貝爾都無法再坐住了,她想放下車窗探頭遠望,被坐在左側的白霜露按住手腕,道:
“沒錯,那就是我們最可靠,最忠誠,最值得信賴的盟友和戰友,車上不就坐著他們的代表嗎?”
說著,
白霜露還有意無意的扭頭看了一眼坐在第三排的夏陌。 “想一想,如果我們多出幾十乃至上百萬的生力軍,戰場的天平會向哪一方傾斜呢?”
仔細品味白霜露話音中的肯定語氣, 伊莎貝爾逐漸放平呼吸。
真是個好消息。
可伊莎貝爾再看副駕駛座上的埃爾哈特時,埃爾哈特盯著iPad上預訂參會者的名單,視線在某個名字上定格,定格半秒也足以被伊莎貝爾捕捉。
埃爾哈特的表情逐漸固化,降溫,再次凝結為斯瓦爾巴群島的堅冰。
一反常態的神情。
伊莎貝爾大概能猜到原因,輕聲問她:
“你打算戴著這張鐵面具去和那些將軍交談?”
“對於一支專業的部隊,他們想必希望看見一位在紀律、氣質和魄力上不輸任何男性校官的領導者,而不是只有你們獨享的,風趣幽默、細心體貼的克蕾爾·埃爾哈特。某位重要的將軍可是視幽默、親切和一切的人情味……為累贅的。”
伊莎貝爾長長歎了口氣,反用埃爾哈特的調侃給她打氣。
“我可沒給你那麽高的評價……”
伊莎貝爾左手虛握成拳,用手背輕敲埃爾哈特緊握的,青筋暴起的右手。
“但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中校。”
這次埃爾哈特唇邊的若有若無的弧度裡,沒有醇厚,只有血與汗的苦澀。
“彼此彼此。”
斯達泰克攬勝的車窗外是一片繁華的東京都,但是車窗內座位上的四個人全都無意欣賞夜晚繁華的街景,有時候,在會議上動嘴比進行一次標準的特種作戰行動還要累人的多。
今晚的這場會議,不能說百分之百是這樣,但起碼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內容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