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沒什麽不可以的吧。”薑暖暖往後縮了縮，不明白他為什麽變臉如此快速。

　兩人對視，她的眼裡全是謹慎與生疏，他在忙著強大隨時準備收拾父親後來會闖下爛攤子的這幾年，為了擔心薑暖暖將自己視為血親而不敢過於親近的這幾年，兩人的關系如他所想走向了另一條道路。

　她完全不會在乎自己的情感歷程，這在意料之中，又格外讓人難以忍受。

　一切都從頭再來了，他知道情緒化不能解決問題，他不該著急。

　紅燈變綠的前幾秒，顧廷宴伸手捏了捏薑暖暖的腮幫子，語氣不徐不疾，“薑暖暖，我不在家的這幾年確實對你疏於培養感情和管教了。”

　

　她滿心問號，一時想不明白這句不明不白的話是什麽意思，但也聰明的沒在拿電話裡的那位女士去觸他的霉頭。

　車子停入車庫，薑暖暖跳下車拿了後座的書包，站上台階回頭看向從駕駛位繞過來的男人。

　他穿著做工精良的西服，身影挺括，肩膀部分厚韌寬直，腰線往內窄收，俊美的面龐英氣逼人。

　才大半年不見而已，薑暖暖完全沒法將眼前的人和當初那個模糊少年結合在一起了。

　他踏上台階，手臂自然攬過她的肩膀，“進去，外面蚊子多。”

　薑暖暖一下撞在他的胸膛一側，腳步踉蹌跟上他進屋，好在這樣環抱的姿勢沒維持多久，關上門後顧廷宴就松了手脫外套了。

　“等會去你臥室。”

　薑暖暖一愣，“去我臥室做什麽。”

　他眉梢微挑，一字一頓說:“你的老師最近告訴我你在考試周的表現都不是很好，我們最好談談你哪裡出了問題。”

　薑暖暖嘴巴一癟，“你剛回來不累麽?不先休息休息明天白天再說。”

　“不是很累，應付你的精力足夠。”

　“哦。”

　沒轍了，她隻好噔噔噔跑上樓將以前的成績單都理出來交給他檢查。

　顧廷宴靠在椅背上，長腿交疊，手裡拿著幾張成績單翻閱，薑暖暖坐在一邊，光看著他那隻修長的手指翻來翻去，心中就有點道不明的慌。

　她真的快把他當成不經常回家的老父親了。

　“其實吧，我就是有點偏科了，這點分數能拉回來的。”

　“你坐這麽遠說什麽?”他偏頭漆黑的眼看過來，壓迫性十足。

　意識到自己跟他相隔沙發兩端，薑暖暖慢慢挪過去手撐在他腿邊，軟著語調將話重複了一遍。

　“這兩天讓家教給我補習就好了，不會有問題的。”

　顧廷宴這才放下成績單，手在她發頂揉了揉，指尖無意勾過她的小耳垂，“不用家教，我教你。”

　“你不忙了嗎?家教挺累的，每天晚上都得教我兩小時。”薑暖暖眼珠微顫，驚慌失措時爪子都搭上他的腿，上半身仰了起來。

　她並不住校，夜晚的晚自習也全部由家庭教師來解決，而這個職責一下讓許久未見的便宜哥哥擔了去，總覺得怪怪也怕怕的。

　“忙也擠出時間，這段時間我都住家裡。”顧廷宴淡然說。

　她馬上18歲了，再放任小姑娘這麽下去就要從指尖溜走，他哪能願意。

　“你不想?”他捏捏她的耳朵，“覺得我教不了你?”

　耳垂一麻，薑暖暖咬著唇後退，“沒有，就怕你難得回來會佔用你太多休息時間。”

　“薑暖暖。”顧廷宴沉下眸，認真而執著，“我養你可不是把你當成麻煩，我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

　薑暖暖心一跳，竟是一下說不出話來。

　一向吃好睡好的她頭一次失眠了，第二天早上下樓就見顧廷宴已經坐在了餐廳和林笑一起吃早飯。

　傭人替她拉開他身邊的位置，薑暖暖收回目光打了個哈欠坐下。

　旁邊一隻手給她倒了牛奶，“沒睡好?”

　薑暖暖接過杯子喝了幾口，有氣無力道:“被嚇到了。”

　餐廳一瞬間寂靜。

　林笑先笑出聲，“昨天你檢查暖暖的成績還嚇到她做噩夢了?”

　後知後覺的薑暖暖意識到身邊的男人是誰，迷糊的神態凝固，尷尬氣氛蔓延，她喝完了牛奶準備起身就開溜。

　“快遲到了，我先走了。”

　顧廷宴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坐下。”

　衣食父母發話了，薑暖暖一屁股坐下，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我沒說哥哥可怕的意思。”

　他目光沉沉的不知道什麽情緒，隻轉手在她碗裡放了一根油條，漠然道:“吃完我送你去，不會遲到。”

　薑暖暖隻得頂著視線壓力吃完了早飯，林笑想起來，命令傭人去將冰箱裡的糕點拿出來。

　等兩人前後走到門口，南鳧記的禮盒也被林笑送到了薑暖暖手中。

　林笑說:“你不一直喜歡吃這個麽，昨天晚上你哥回來給你帶的，你在外面聚餐我就沒拿出來，今天拿去學校中午吃了吧，這個放不久很快就壞了。”

　冰涼涼的禮盒抱在懷中，薑暖暖驀然看向顧廷宴，目光閃爍。

　昨天情人節他帶了一盒她愛吃的糕點回來，情人節這個特殊時間點她暫時歸為巧合，送糕點說明他一直記著她喜歡的東西從沒忘過。

　上了車，兩人一時無言。

　等到學校了，薑暖暖抱著禮盒下車，抿了抿唇彎下腰跟車裡的男人說:“謝謝哥哥。”

　顧廷宴看了她一會，薑暖暖不太好意思的準備關上車門，聽見他低低的說:“別怕我。”

　她手指一僵，門關了一半又被她拉開來，那張青春軟嫩的臉上滿是歉意，“我沒怕你，就是你太久不回來了我有點陌生，加上昨晚你突擊檢查讓我有點慌張，我都明白你是為我好的。”

　他淡淡勾唇，“放學來接你。”

　薑暖暖點點頭，心中松了口氣，“好。”

　一盒糕點足以衝淡昨夜帶來的衝突，傍晚放學了，顧廷宴如約來到學校門口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