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第一次直播專訪來的有點快。
當化妝師給他弄髮型的時候,他看著鏡子中那張帥氣的臉,想了好多好多。
這讓他走入直播間的時候,整個人都顯得沉穩了不少。
“歡迎你,曼聯的國王王慎,能給我簽個名麽?”
馬丁·泰勒把他請入座位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拿出球衣讓他簽名。
“我拒絕,馬丁·泰勒先生。”
王慎的回答讓他意外,但不等馬丁·泰勒說話,王慎已經把左手拿著的禮盒遞了上去。
“這是我對陣曼城U18的落場球衣,我聽說你有解說那場比賽,又是我的球迷……”
“哦,天哪,你怎麽舍得?”
不等王慎把話說完,打開禮盒的馬丁·泰勒一臉驚喜的大聲說道。
王慎笑了笑,看著驚訝的馬丁·泰勒道。
“對我來說,球迷是足球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只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馬丁·泰勒小心翼翼的把球衣收回禮盒放在身邊,善意問道。
“很多球員說球迷是最重要的那部分,你這個說法可會得罪很多球迷。”
“我覺得足球由很多部分組成,可能我還太小,所以不能分清誰是最重要的那一個。”
王慎思索著給出自己的答案。
他做球迷的時候,確實覺得球迷是最重要的。
畢竟沒有球迷,足球又算什麽?
可當了球員後,他的想法有所轉變。
“能給我們介紹一下你心中,其他重要的存在麽?”馬丁·泰勒問道。
“教練、隊友,還有對手,這些都是缺一不可的存在,他們跟球迷一樣重要。”
王慎毫不猶豫的脫口說道,這是他的真實想法。
“教練?”
馬丁·泰勒眼珠一轉,八卦之心熊熊燃燒,“你怎麽看弗格森爵士教練?”
“功勳教練,曼聯最不可或缺的存在。”
王慎說完這話,思索著停頓了一下。
馬丁·泰勒並沒有立刻打斷他的思考,而是靜靜等待。
“從資產上說,曼聯屬於格雷澤家族。
“但站在我的角度,我認為曼聯是老爵爺的曼聯。
“甚至,只有老爵爺的曼聯才是曼聯!”
王慎的評價一個比一個高。
這是因為他想到了前世,弗格森爵士離開曼聯後,那個在低谷中不斷掙扎的曼聯。
或許只有那個時候,人們才知道弗格森爵士對曼聯有多麽重要吧!
“但我聽說是弗格森爵士把你下放到U18的,你不會因此記恨他麽?”
馬丁·泰勒這個問題看似挑撥離間,其實是在給王慎表忠心的機會。
王慎瞬間秒懂,感激的看了對方一眼。
“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你會發現,你很難去恨他。”王慎道。
“為什麽?”馬丁·泰勒捧哏般的問道。
“在我十三歲的時候,我一度想要放棄足球事業……”
“哇哦~”
馬丁·泰勒用誇張的語氣道,“如果那樣,足球場上豈不是要失去一個天才?”
他誇張的表情惹得現場觀眾一陣大笑,王慎也跟著輕笑出聲。
“講講為什麽,那件事才過去三年,你一定記憶深刻,對麽?”馬丁·泰勒問道。
“是的,但要講清楚有些複雜,大抵就是……”
王慎簡單回憶了一下身體原主人的過往。
“一個青年球員從前鋒退到後場,最後發現自己依舊不能勝任的俗套故事。”
“那一定充滿曲折和痛苦,對麽?”馬丁·泰勒問道。
“但它每時每刻都在發生。
“利物浦、曼城、阿森納,哪裡都有這樣的球員,都有這樣的故事。”
王慎扯動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他想到自己的前世,甚至連經歷這些痛苦的機會都沒有。
現場陷入短暫的沉寂,然後有觀眾自發的開始鼓掌。
最後連馬丁·泰勒都開始大力的鼓起掌來。
“很難有十六歲的球員擁有你這樣深刻的認知,王慎,你讓我們見識到了另一個你。”
馬丁·泰勒真誠中帶著動容,看向王慎的目光多了幾分認同。
稍有閱歷的人都知道,人生不止快樂。
或者說,人生中的快樂很少,痛苦大多時候便是這毫無意義的人生的全部了。
但人生依舊需要努力、奮鬥、拚搏……
而王慎雖然沒有說這些,卻用那淡然的語氣和如今的成就告訴大家——
他努力過、拚搏過,並最終走出了困境!
“說回十三歲那年,王慎,當你想放棄的時候,發生了什麽?”
馬丁·泰勒把話題引了回去,王慎點頭後再次開口。
“我記得是一個午後,在卡靈頓訓練基地辦公樓的長廊,陰天還是晴天,我不太記得了。”王慎回憶著說道。
“放心,我們會向弗格森爵士求證。”
馬丁·泰勒開了一句玩笑,再次引起觀眾們的大笑。
王慎也笑了一下,繼續道:“那天詹姆斯·威爾遜用他的天賦碾壓了我,我承受不住崩潰了,想要放棄足球生涯,然後……”
“弗格森爵士出現了?”馬丁·泰勒插言道。
“是的,他在那個走廊告訴我,明天會更好。”王慎點頭道。
“就這些?”
馬丁·泰勒眨眨眼睛,他覺得這太簡單了。
“當然不止如此,他還告訴我也許會更壞。”
王慎笑著說道,隨後不等馬丁·泰勒說話,便表情嚴肅道。
“他還說。
“我們總要憑借些什麽走過這段路,再去看那個結果。
“而通常能獲得成功的人,會帶著堅韌的心上路。”
王慎的話再次引起觀眾們自發的掌聲。
這掌聲是給王慎的,也是給弗格森爵士的。
“你等到了那個結果,對麽?”馬丁·泰勒鼓著掌問道。
“是的,等到了,它很好,但有些太好了。”
王慎苦笑著搖搖頭,這引得馬丁·泰勒追問他這句話的意思。
“在對陣布萊克城和紐卡斯爾的時候,我還在為登場慶幸,但當打完曼城和利物浦之後,我變得有點……”
王慎皺著眉頭,想著該怎麽形容這一切。
“驕傲自大?”馬丁·泰勒問道。
“不,我覺得自己有點懵了。”
王慎撓了撓頭,隨後灑然一笑道。
“痛苦讓我奮進向前,成功卻讓我迷失在路上,所以我必須承認,弗格森爵士的決定是對的。”
“痛苦讓我奮進向前,成功卻讓我迷失在路上……”
馬丁·泰勒咀嚼著這兩句話,然後率先鼓起掌來。
之後他又詢問了王慎關於隊友和對手的問題,王慎也都一一給出答案。
這些回答不可謂不精彩,但電視機前的弗格森爵士卻有些心不在焉。
“或許應該讓那個孩子回來,亞歷克斯,他是一個明白事理的好小夥。”
一邊擺弄花草,一邊聽著采訪的弗格森的妻子凱茜,這樣對弗格森爵士說道。
“哦,凱茜,你不能這樣說。”
弗格森爵士痛苦的捂住腦袋,道,“這讓我覺得自己是一個不通事理的糟老頭。”
“大多時候你都是那樣的,亞歷克斯,你大可不必為自己辯解。”
凱茜直起腰,笑著看向自家老頭。
無比熟悉弗格森的她知道,那個孩子要回一線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