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武明口口聲聲說著要跟蕭辰一刀兩斷的話,但卻也坐著一直沒走。
看來雖然生氣,交情還是不能斷。
更何況蕭辰一向都是最看重朋友的。
“小弟心裡最惦記的就是你馬大哥了,但我就也真不知道你工部還要馬?息怒息怒啊,我回頭讓他們再送來幾千匹就是了,我燕雲郡別的沒有,就是馬有的是。”蕭辰等他發泄完了,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
“嗯,這還算是一句人話。”馬武明立刻回嗔作喜,“咱要的也不是戰馬,是拉車的馬,只要健壯就行,你若是給我弄來戰馬,只怕又被盧靖那廝搶了去……你啥時候給我運來?”
“那得要等我回去吧?”蕭辰一竿子支到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見馬武明又要變色,卻又笑道,“這次來我是沒給你備馬,但是有一千頭青口騾子,還有五百頭駱駝,一千五百頭驢子,實在是船上裝不下了,要不然我就給你多帶些了……”
“哎呀呀,你這個小子說話就也氣死人!你是故意跟老哥哥我開玩笑的對不對?”馬武明立刻跳了起來,抱著蕭辰在他臉上就是一頓親。
“老哥休要如此,兄弟我可也不喜歡這個調調!”蕭辰被他親了一臉的口水,濕濕黏黏的這個難受。
“我這就派人去接收,你寫個字兒吧趕緊的!”馬武明急不可耐。
“你著什麽急啊?”蕭辰道,“我知道你回來,已經備下了薄酒……”
“喝酒著什麽急的?趕緊給我寫字兒,我這就命人快馬趕過去,特麽的這要是被陳文啟他們知道了,肯定會截下來的!”馬武明比盧靖還著急呢,催著蕭辰寫了書字,搶過來就匆匆而去。
蕭辰歎了口氣,我靠的這還叫朋友?小爺我回來兩天了,你們不說給我接風洗塵就算了,陪我吃頓飯都不肯!
好在第三位大尚書就是專程來陪他吃飯的,正是吏部尚書王安邦。
兩人在某種程度上算是知己,要說這幾大尚書中,蕭辰跟他的關系才是最好的……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他不但是來吃飯喝酒的,還自己帶了一桌子豐盛的宴席。
“兄弟休要怪老哥哥無禮,委實現在也不好請你到家裡,只能來府上給你擺一桌接風宴席了。”話也說的很爽快。
現在情勢不明,誰也不敢跟蕭辰走的太近乎了,話說皇上暗示誰也不準接蕭辰,那若是在家裡擺接風宴豈不是抗旨不尊嗎?
但是來探望他就沒問題了。
畢竟公是公,私是私。
人家秦檜還有三個好朋友呢,就不許蕭辰有幾個至交了?
再說人家蕭辰遠在燕雲郡還惦記著給他們送禮了,現在蕭辰回來了,大家夥若不上門瞧瞧,就怎麽也說不過去。
這是人之常情,皇上也能理解的。
再退一步說,若你不來,皇上知道了可能還會覺得你這個人薄情寡義呢……
大胖子工部左侍郎李弘就到了,緊接著戶部郎中劉文正也來了,一頓見禮還沒寒暄兩句,陳明和張白綰兩個又到了。
剛剛落座,卻又來了一個二品大員,竟然是江東郡總督林東陽?
他是來京裡述職的,剛剛聽說蕭辰回來,立刻就來拜訪。
本以為蕭辰府內肯定是冷冷清清的,卻不料竟然高朋滿座,連吏部尚書王安邦都親自來了,真也是大出意料之外了。
隨後錦衣衛的幾個千戶都司,禁軍的幾個統領,還有各部的大小官員也都聯袂而至。
不一會兒就到了一百多人,有人官職太小,甚至連座椅都沒有,只能站著,但好不容易逢此盛會,卻誰也不願意走。
張白綰趕忙又命人去酒樓裡訂了十桌宴席,連同桌椅板凳,伺候的夥計也都一起送來。
本來冷清的會客廳瞬間就熱鬧起來,歡聲笑語,喜氣洋洋,就跟辦婚禮差不多。
用王安邦的話說,沒出十五就是年,今兒大家夥難得歡聚一堂,咱們就算是跟我蕭老弟過一個晚年了!
在蕭老弟這裡大家夥也別論什麽官職大小,都是兄弟,誰也別拘束,今天在座的有一個沒醉,兄弟我可也不依!
一頓酒直吃到了晚上也沒散,掌燈時分,錦衣衛大都督朱嘯川,禁軍頭子吳自成,九門提督武忠則三位大佬也不約而同的聯袂而至。
他們也都以為蕭辰府裡這會兒應該沒人,卻不料竟然這般熱鬧,也都不免吃了一驚。
大家夥都是想要跟蕭辰單獨談事情的,但既然這麽多人在,看來正事兒是沒法聊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就當是過年了,喝吧!
正喝的熱乎之際,竟然又來了一位大人物,卻是秉筆太監龔守禮?
大家夥聽說他來了都嚇了一跳,本來熱鬧的氣氛瞬間便凝固起來,所有人都紛紛起立,王安邦朱嘯川等人也趕緊全都站起身來,屏吸靜氣,肅然而立。
倒也不是說迎接他龔守禮,他還不夠這個資格!
都以為他是來傳旨的。
總不是來喝酒的吧?這廝跟蕭大人可是死對頭,勢不兩立那種!
龔守禮不是來傳旨,但卻是奉旨而來,要看看蕭辰這小子病情如何,死了沒有……
見到這一屋子的人也有點眼暈,我靠的你小子還有心思請客呢?
本是想要來跟蕭辰耍耍威風,甚至連各種刻薄尖酸的諷刺話都想好了,卻不料是這個場面。
其他人倒也罷了,但朱嘯川王安邦吳自成等人的品級可遠在他之上,他又沒有帶著聖旨來,不但不敢耍威風,還得跪下給人家幾位請安磕頭……
特娘的!
早知道老子不來了!
“老龔, 來都來了,不喝杯酒怎麽行呢?”吳自成見他要走,趕忙一把將他拉住,硬生生的按在坐中。
“是啊,咱們一向也少親近,今日難得借著蕭大人的酒宴聚在一起,無論如何也得喝兩杯。”武忠則道。
“別人的酒不喝,我林東陽大老遠的來了你怎也得容我敬你一杯吧!”林東陽給他的可不是敬酒,而是罰酒。
這廝跟蕭辰不對付也就算了,但他竟然還去找自己外甥女楊鳳兒的麻煩,就令他頗為惱火。
特麽的你一個大秉筆太監,怎麽如此小肚雞腸?
我外甥女只是一個貴人,又是個寡婦,人家蕭辰受了我的托付照顧了一下子而已,你特麽的就把他當成蕭辰一黨,處處為難她一個女子像話麽?
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吧?更可況是我的外甥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