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被蒙恬所率領軍隊封鎖的這片區域,內部農田所種植的水稻與外界差距太過明顯。
除非是剛開始沒有注意到這方面。
否則一旦將目光關注到這些農田上之後,幾乎一眼就能看出這片區域的農田上,所種植的水稻無論是密集度,稻穗數量,果實飽滿度······都要遠遠超出以往眾人見到的水稻一大截。
“那是什麽?”
正當眾多官員的目光都被田野裡的水稻所吸引時,突然間,一名眼尖的官員瞥到了不遠處一位正在犁地松土,打算開荒新田的農民。
開荒並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這名官員自然也不會無緣無故關注一名普通農民。
準確來說。
這名眼尖的官員,真正注意到的是那名農民手上使用的‘開荒工具’。
這名官員的驚呼也迅速引來了其余人的目光,眾人循聲望去,很快便發現了那邊開荒的農民。
“不就是普通的開荒犁地······不對!一頭牛,怎麽可能?”
“皇天在上,我沒眼花吧!”
“真的,真的隻用了一頭牛,他是怎麽做到的?”
“他手上的那條耕犁好奇怪,和我們平常用的不一樣。”
······
嘩啦一下。
剛剛還蹲在農田裡研究水稻的一群官員,眨眼間,又蜂擁朝著不遠處那名農民所在的方向跑了過去。
一群身穿官服的大人物,突然將自己團團包圍,差點沒把那名農民嚇出個好歹。
而就在一群人圍著那名農民問東問西的時候,忽然間,又有一名眼尖的官員瞥到了前方一處水溝上,架起來的一樣東西。
“這又是什麽?”
懷揣著好奇,
此人緩緩靠近過去。
隨即便發現此物的下方,正有一名農民雙腳踩踏著兩個木塊,奮力轉動。而隨著農民的雙腳轉動,水溝上那件好似某種機關一樣的東西,竟是開始帶動水溝裡的水,朝著地勢更高的田野澆灌而去。
見到這一幕。
這名官員的瞳孔驟然一縮。
他雖然不常種地,但也不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那種官員。至少對於一些農事的常識,他還是很清楚的。
水往低處流。
如今不僅是秦國,包括整個中原七國在內,所有國家的農田大多都開墾在平地之上,因為只有平地才能引動河水澆灌糧食。
至於地勢更高的區域,並非沒有肥沃的土壤。可是如果沒有澆灌的水源,那麽再好的土壤也沒有絲毫用處。
所以秦國境內其實還有空置出來的高地勢荒地沒有開墾出來。
然而現在有了這種‘機關’,再加上剛才那種僅憑一頭牛就能拉動的特殊耕犁,那豈不是······
一念至此。
這名官員頓時感覺心臟猛地一跳,隨即迅速跑到了公輸仇面前,急聲道:“公輸先生,那兩樣物品是先生所造嗎?叫什麽名字?日產幾何?”
一連串的提問,頓時問的公輸仇有點發懵。
而見到這名官員找上了公輸仇,其余人頓時眼前一亮,也紛紛圍了過來。
在眾人看來。
在場中有能力造出這等精巧絕倫的機關術之人,顯然非公輸仇莫屬。
至於另一部分對農田裡的水稻更感興趣的官員,則是朝著蒙恬周圍湧了過去。
反觀墨君所在之地。
所有人就像是約好了一般,全都默契的選擇了避開。
這其中一部分人隸屬於呂不韋以及楚國外戚一脈,他們自然不可能對墨君有什麽好臉色。
至於另外一部分人則是不想和墨君靠的太近,以免自己在未來被牽連。
畢竟如今秦王雖然勢大,但基本現今秦國朝堂的所有官員,都曾經歷過呂不韋當政的那段時期。
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呂不韋的可怕。
可以這麽說。
哪怕現在秦王已經奪回軍權以及大部分政權,可朝堂之上,至少還有七成以上的官員,相信呂不韋會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
這些人中,並非所有人都屬於呂不韋的麾下。
但他們同樣相信這一點。
這並不是因為立場,純粹是因為呂不韋這麽多年,在秦國布置的後手實在是太多了。
墨君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與周圍其他人顯得頗有幾分格格不入。
沒有嬴政的命令。
蒙恬與公輸仇自然不會說太多,面對一眾官員的詢問,二人只是說出了【水車】、【曲轅犁】以及【第一代改良稻種】的名字。
眾人見狀。
也明白過來此事應當詢問秦王。
然而面對眾人的提問,嬴政同樣神秘的笑了笑,並沒有立刻給出回應,而是下令讓蒙恬開始收割。
去年收獲的五千石水稻全部留種,在今年一共種出了十萬畝農田。
十萬畝農田。
哪怕有數千農民同時收割,也不是短時間可以結束。
不過嬴政此次顯然已經早有準備,不僅派人帶來了安營扎寨的帳篷,甚至就連換洗衣物,乃至服侍的侍女都帶來了。
出巡的隊伍足足在巴蜀停留了五日。
······
五日後的傍晚。
嬴政早早便率領眾臣在帳篷內等候,眾人面前雖然各自擺放著美酒點心,但卻無一人有心享用,所有人全都望眼欲穿的看著帳門之外。
不知過了多久。
只聽見一陣鎧甲行走發出的摩擦聲響起,緊接著蒙恬那張英武剛毅的身影,便從帳門外走了進來。
躬身行禮道:“稟報王上,所有糧食已經收割並計算完畢。”
嬴政高坐主位,沉聲道:“速念。”
蒙恬道:“是!”
說罷。
就見蒙恬緩緩打開手中竹簡,開口道:“此番收割水稻共十萬零二百三十一畝,其中肥田兩萬,良田八萬零二百三十一。共計收獲糧產······三十四萬一千石。”
嘩!
隨著蒙恬報出最後的總收成,整個帳篷內瞬間掀起一片嘩然。
其實在這五日內,在場的眾多官員臣子已經見識過了這種‘新稻種’的產量。
因為之前統計的時候,他們時常見到以往畝產只有一石半的良田,種植‘新稻種’後,產量直接達到三石。
而以往畝產兩石半的肥田,種植‘新稻種’後的產量,幾乎都能達到五石以上。
但那時候,眾人見到的終究只有幾畝田,誰也無法保證十萬畝田的總產量能夠達到什麽程度。
而現在,隨著蒙恬上報出最後的數據,眾人頓時再也壓抑不住激動的心情。
十萬畝田。
收獲三十四萬石糧食。
這是什麽概念?
這意味著一旦整個秦國都種植這種【第一代改良稻種】之後,直接就能把秦國的糧食總產量穩定的翻上一倍啊!
“另外,自前年得到【曲轅犁】與【水車】的圖紙後,公輸家族眾多能工巧匠日夜趕工,兩年之間,已然新開墾出十萬畝新田。”
“按照目前的情況估算,若是此二物可以推廣至秦國全境,我大秦的糧食總產量,應當還能在現有基礎上,增加五成以上。”
就在這時,蒙恬突然又開口補充了一句。
此言一出。
整個帳篷內頓時再次掀起一片沸騰的狂潮。
“彩!”
“此乃天佑我大秦。”
“還請王上告知臣等,究竟是誰為秦國獻上如此‘神物’,我大秦一定要大大封賞於他。”
······
“哈哈哈~~”
聽到蒙恬的匯報,嬴政亦是開懷大笑。
雖說他早已知曉這種【第一代改良稻種】的產量,但每次見到秦國糧食增產,嬴政依舊會忍不住大笑出聲。
“好,蒙卿這幾日辛苦了!來,滿飲此杯!”
嬴政說著,將手中一杯美酒派人賜予了蒙恬,蒙恬接過酒樽,大聲道:“臣蒙恬,謝王上賞賜。”
話畢,蒙恬直接舉杯一飲而盡。
待到蒙恬飲盡杯中酒。
嬴政這才緩緩收斂笑意,開始處理起了正事,沉聲道:“管瑜何在?”
伴隨著嬴政開口喊出管瑜的名字,原本歡騰一片的營帳,氣氛頓時一滯。
而就在這靜謐的氣氛中,只見位列前排的管瑜動作一頓,隨即慘白著一張臉,整個人看起來都仿佛蒼老了幾分,緩緩邁步來到嬴政面前。
“臣管瑜,拜見王上。”
見到管瑜如今這副模樣,嬴政本想借‘南郡賑災’一事,好好訓斥一番的想法,突然消失不見。
須臾後。
嬴政歎了口氣,道:“管瑜,你·····告老吧!”
管瑜表情陡然一僵,隨後慘然行了一禮,道:“臣,謝王上。”
說完,只見管瑜朝著嬴政行了最後一禮,隨即佝僂著身軀,頗有幾分淒涼的轉身離開了營帳。
看著管瑜的背影,營帳內有幾分眼中閃過一絲於心不忍,但卻無人為其求情。
因為所有人,包括管瑜自己,從幾日前見到這種‘新稻種’的產量後,他就已經明白自己不可能繼續待在治粟內史的位置上了。
這已經和功過對錯沒有關聯。
管瑜之所以不能繼續當這個治粟內史,原因只有一個。
那就是嬴政不想讓他繼續待在這個位置上。
如果說之前嬴政的強勢,還有可能是‘曇花一現’的話。那麽從這種“新稻種”現世的那一刻起,嬴政就算是徹底積累起了屬於自己的大勢。
並且這股大勢,即便是呂不韋和華陽太后,也絕對無法阻擋。
也是直到此時。
秦國的這些朝臣才突然發現,他們原先一直以為呂不韋和楚國外戚一脈的勢力,隱藏的已經很深了。
可所有人都沒想到,眼前這位看似才剛剛執掌朝政兩三年的秦王,才是整個秦國隱藏最深的那一個。
等到管瑜離去,嬴政突然再次開口道:“南郡郡守墨君何在?”
話音響起。
下一秒。
就在營帳內數十雙驚疑、震驚、以及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只見從數日前就仿佛在眾人中隱身的墨君,緩緩從人群後方站起身來。
隨後邁步來到嬴政面前,躬身行禮道:“臣墨君在此!”
看著面前這位從數年之前,便已經秘密跟隨自己,且屢立大功的功臣,嬴政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滿意的笑意。
緊接著,就見嬴政緩緩從袖袍裡取出一份,明顯早已經準備好的密詔,交到了一旁侍衛的手中,道:“宣詔吧!”
侍衛恭敬的接過詔書,隨即緩緩來到墨君面前,尖聲道:“南郡郡守墨君接詔。”
墨君躬身一禮:“臣墨君接詔。”
侍衛打開詔書, 緩緩開始宣讀道:“南郡郡守墨君,於軍中創'大秦刀創藥’,獻糧五萬石,可謂功高。”
“任職南郡期間,接連抓捕謀反叛逆嫪毐,平定四大氏族謀逆造反一案。南郡洪災期間,賑糧救濟,挽救數萬黎民性命,一舉平複南郡洪澇之災。得萬人相送,生祠香火,再立不世奇功。”
“又獻【第一代改良稻種】、【水車】、【曲轅犁】、【打稻機】、【堆肥之法】、【水泥】······奇物無數,壯我大秦國威。”
“卿為大秦鞠躬盡瘁,功標青史。”
“今,寡人特封南郡郡守墨君為“聖平君”,封地漢中。”
“官拜治粟內史。”
“並賜婚事一樁·····”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