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相如是怎麽說的?
自從劉彘命司馬相如去找梁王借錢,司馬相如心裡就一萬個不願意。
他倒不是不想去,而是覺得這件事很丟面子。司馬相如之所以能做官,是因為他的阿父拿出許多粟米,給他捐了這麽一個郎官。
而他阿父拿出來的這些粟米,有一大半是借來的。司馬相如看到過他阿父借粟米時的為難樣子,自那以後,司馬相如就暗暗發誓,即使是餓死也不開口借錢。
所以,司馬相如很愛錢,卻討厭開口借錢。
可劉彘卻命他去借錢,而且是一萬萬金。這就讓司馬相如很是為難。
到了梁國之後,見到梁王,司馬相如就匆匆把來意說了,還說他家大王為了養馬才讓他來借錢的。大王愛財,自己作為他的太傅,隻好跑一趟了。
意思倒也說清楚了,可就是沒把劉彘為何要養馬,養馬做什麽,劉彘的為人怎麽樣,做了什麽事情,有沒有能力還錢說清楚。
這些事是要說清楚的。因為這牽扯到劉彘的信譽,還牽扯到梁王肯不肯借錢。畢竟是一萬萬金,如此巨大的數目,不說清楚,即使梁王肯借錢,那也要想一想這些錢借出去,會不會打了水漂。
所以,梁王聽了司馬相如的話以後,隻說可以借給劉彘錢,卻沒有說借給劉彘多少錢。
司馬相如聽到梁王說肯借錢,便放心地留在梁園等消息。
梁園是什麽地方?那是梁王那些喜歡舞文弄墨的門客們聚集的地方。
以辭賦見長的司馬相如到了梁園,那頓時是如魚得水,便整日與那些文人騷客作詞作賦,喝酒吃肉。
結果,一高興就把他來梁國的使命忘記了。
等他得知長安這邊有變,梁王要去長安以後,他才猛然想起劉彘讓他辦的事情還沒有著落。於是,他匆匆給劉彘去了兩道書簡,然後又告訴劉彘,他有辱使命,已經沒臉回去見大王了。
可憐劉彘得知他不肯回來,還留了半天的眼淚。
現在梁王看到原先的三公九卿都在劉彘手下,甘心做一個舍人,便知道這劉彘肯定不是他想的那樣簡單。
剛才的觀禮,已經讓他知道,劉彘精於練兵,還應該精於養馬。
南北軍的實力他知道,七王之亂的時候,說實話南北軍打的真不怎麽樣。要不是他拚著一國之力把叛軍堵住了,那後果還真的不好說。
可這新北軍就不一樣了,雖是人數不多,可若是真的都跟剛才那些騎兵一樣,自己這輩子只能乖乖地做一個諸侯王了。
就在劉武想著心事的時候,劉彘突然說道:“仲父,那賞賜”
劉武回過神來,“哦”了一聲說道:“新北軍將士每人賞賜一千錢,剛才射箭的騎兵,每人再加一千錢。”
劉彘樂的連連點頭,可等劉武說完後,他就指著自己說道:“仲父,我呢?我可是他們的將軍啊!”
也是為了錢不要臉了,這將軍的封號也敢給自己封啊!
劉武笑了,說道:“什麽將軍,你自己封的吧?”
劉彘不好意思的笑了,說道:“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仲父賞了他們,若我沒有得到賞賜,他們肯定不願意。”
劉武苦笑著搖搖頭,心說司馬相如雖然說的不對,但有一點是說對了,這個彘兒甚是愛財。
可又有誰不愛財呢?至少不喜歡錢的人,自己現在還沒有遇到過。
劉彘又說道:“仲父,
初次見面,這見面禮總要有吧?我阿母是皇后,若是她得知我拚盡全力給仲父演示了半天,最後賞賜也沒有,她定然會笑話我不會做事,不會哄仲父高興” 劉武聽的一陣陣犯暈,心說早該給他一些賞賜打發他的。現在好了,他抬出他阿母王皇后來了。
王美人初登大位,統馭后宮,自己這次回來,也是要拜見她的。
原先想的數目已經是拿不出手來了,這個彘可是皇后的兒子。
好在劉武不缺錢,而且平日裡出手也很大方。於是,他大手一揮,說道:“賞,新北軍將軍千金!”
千金?劉彘愣了一下,心說仲父如此有錢,如此大方,可僅僅隻給自己千金?
就不能是萬金嗎?自己可是皇帝的十子,阿母可是皇后啊!
看到劉彘有些愣了,對劉彘的秉性甚為了解的衛綰,趕緊說道:“公子,趕緊謝過梁王。”
想到這個時候不是理論的時機,也不是理論的地方,劉彘便慢慢跪了下來,有氣無力地說道:“謝仲父賞賜。”
看到他這個樣子,劉武笑了笑又說道:“彘,你先前讓司馬相如找我,是為何事?”
劉彘眼前一亮,有些不相信似的看著他。還是衛綰反應快,趕緊說道:“梁王,太傅去見梁王,是為了借錢。”
劉彘也趕緊說道:“對, 是為了借錢,借錢養馬,一萬萬金”
劉武哈哈大笑起來,笑過後,他說道:“一萬萬金,倒也不多”
劉彘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劉武繼續說道:“善,等我看過你的廄苑之後,再說!”
一聽借錢的事情有門了,劉彘便趕緊說道:“我那廄苑很好,仲父看了以後肯定會喜歡。若是仲父肯借給我錢,今日我願意做仲父的馬前一卒,為仲父開道引路。”
說完,劉彘便讓衛綰抱他上車,然後喊道:“梁王進城了”
說來也是奇怪,就好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樣,劉彘喊完後,就從對面駛出一隊人馬。
人馬倒也不多,不到三百人的樣子。但這些人一個個都是鮮護短刃,帶著弓弩。
他們在劉彘的戰車兩側排開,與其說是給梁王開路導引,不如說他們是在護衛著劉彘。
劉武認出其中一人,就是那個將大戈頂端的骷髏頭射落那人。
劉武朝身邊一人點了一下頭,那人便發出命令,梁王的車駕便跟隨在劉彘的戰車後面,緩緩開始移動。
而梁王帶來的大軍,原地調轉馬頭以後,便向上林苑那邊開拔。
一時間,塵煙飛揚,人喊馬嘶,猶如兩軍接壘開戰一般。
周亞夫看到對面的陣勢已經解散,便偷偷地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再看看皇帝,此時依然是嘴角上揚,好似在微微笑著。
周亞夫趕緊下令,“迎梁王進城!”
緊接著,城牆上面,頓時就是鑼鼓齊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