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修行向煉氣境中後段的穩步推進,葉懷清對於整個煉氣境階段的修行理論認識,也在迅速回歸。
或者說,並不是回歸。
並不是把屬於前世倉庫裡的果子搬回來,而是今年,樹上新結的果子。
從裡到外,都是全新的。
但這其實一點也不重要。
反正,葉懷清現在就是煉氣境階段的修行理論大師,整個煉氣境階段,不管是修行大框架,還是屬於這個大框架之下的種種點點滴滴、方方面面,俱都在掌握和洞徹之中,無一處遺漏。
是足以指導自身以及其他人的修行的。
至於說為此世之父母這種修行小白量身打造一套修行法訣,也不過就是家常便飯而已。
就在公母倆接觸了酸稗酒的這三天以來,葉懷清已經為他們把法訣定製好了。
依然是以葉家的煉氣訣為底本。
然後,有一點點改動。
確實是一點點,而不是所謂的億點點。
但葉懷清前世的時候,有一句古早的話是怎麽說的?人生的道路雖然漫長,但緊要處常常只有幾步。
漫漫人生路,哪裡需要步步為贏,很多時候,只要在關鍵處贏那麽一下,就足以支撐一路輸輸輸地輸很久還留有余地,就足以讓一個人躺躺躺地躺平很久還超乎很多人之上了。
甚至,贏一次,夠輸一輩子,挺一次,夠躺一輩子。
不知情的外人看去,他怎麽這麽菜啊,他怎麽這麽慫啊?
其實,人家贏在你沒看見的地方,挺在你沒看見的地方,勝利在握,盡掌悠遊從容之機,然後,就躺平任嘲了。
作為煉氣境階段的修行理論大師,葉懷清為兩人定製的法訣也並不是從頭到尾都高妙,相反,是從頭到尾都不高妙。
哪怕把這法訣拿給葉氏一族修為最高的老族長看,大概率也完全看不出什麽東西來,而只會認為其和葉家的原始法訣有一點小小的出入,在幾個點上,稍稍有點不一樣。
但只有真的修煉這個法訣才會知道,每一點不一樣,都是在些許改變著修行的方向。
微調、微調、微調。
但就在幾個微調之後,徹底地,與葉家原始法訣拉開了距離,也拉開了方向。
人隨沙岸向江村,余亦乘舟歸鹿門。
然後。
莫問梅花開早晚,杖藜到處即春風。
依據這個法訣進行修煉,大概,二三十年左右,就可以破開煉氣境,進入上面的那個境界了。
期間,不需要領悟,不需要頓悟。
自始至終,全程都不需要什麽超絕的修行感受,只要做一個莫得感情的修行機器,一路緩慢修行但卻是橫推直進,就可以了。
這完全符合兩人的菜鳥本質。
至於說二三十年之後,又待如何。
那不是還有二三十年的時間麽。
這二三十年的時間,葉懷清會有變化,葉父葉母自身也會有變化,甚至,葉小弟、葉小妹這兩人也都會有變化,一切都屬於未知。
於葉父葉母而言,目前既已知下一步的落點會是在二三十年之後,那也就不必考慮那麽久遠的事情了,且歌且樂且逍遙,安度這平和且年年都有進步的二三十年吧!
酸稗酒,加修煉法訣。
酸稗酒讓兩人體質提升一大截,修煉起來能感受得到進步。
修煉法訣讓兩人不會走彎路,不會走冤枉路,不會修煉到中後段之後徒然地在原地轉圈圈。
這就足夠了!
為父母作出這兩點安排,也意味著二三十年之內,葉懷清不必再為父母的事操心了。而至於葉小弟和葉小妹,那則再說,反正也不急。
這一次,葉懷清釀的這酸稗酒,並不太多。
一位老人,以及一對夫婦,三人分著喝,再加上葉懷清自己也偶爾陪著雙方喝點,使得大概十天多的時間,酒便喝完了。
葉懷清沒有再釀,只是告訴他們,這酒沒有了!
老人也罷,夫婦也罷,對此,都有點悵然若失,同時,也相應地如釋重負。
為什麽悵然若失?
因為這十天的時間裡,他們已經完全體會到了這酒的巨大好處!
於夫婦二人來說,喝著酒,修煉著法訣,修行是每天看得到的進步!這使得二人又驚又喜,如在夢中,難以置信。
於老人來說,喝著酒,每天瀉上那麽幾次,雖然越來越形銷骨立,瘦得讓人感到害怕,但體內的所有藥毒甚至是病氣似乎也都被瀉得一乾二淨,這就使得老人越來越興致高昂。
就像一根火把,明明越燒越少,但那火卻越來越旺。
所以事實上,不管是老人,還是夫婦,對這酒都是又愛又怕的。
愛到了骨子裡,怕到了心尖上。
提起這酒,心兒都打顫的。
但一天不喝這酒,又感覺骨頭都癢,需要被這酒給刺激一下。
現在,葉懷清告訴他們說,這酒,沒有了!
於是, 情緒複雜莫名。
“乖孫,再釀一些這酒唄!”
這話在老人嘴裡轉了好幾圈,最終卻都還是沒有說出來。
老人自己大概也是有數,這酒就算千好萬好,但確實不能再喝了,至少,要停上一段時間!
不然,他必定會死!
精神頭再好有什麽用?身子骨越來越縮,而且每天瀉好幾次,又偏偏吃不下任何飯!
這只有出的沒有進的,長久下去,又怎麽得了?
所以,雖知這酒有千好有萬好,但它偏偏有一樣不好,而就是那一樣不好,致命的不好,讓老人對於被斷酒一事,雖戀戀不舍,卻還是相當理智地接受了,都沒要葉懷清的勸說。
葉懷清本來還準備了一大段的說辭的。
老小孩麽,要當小孩哄的!
結果是,並沒有用上。
至於父親母親這邊,那就簡單多了,葉懷清就一句話,“酒沒有了,現在沒有了,以後也沒有了。”
夫婦兩人對望了一眼,半是不舍,半是松了口氣,然後便迅速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在斷酒後的三天時間裡,三人仍然吃不下飯。
但情況在好轉。
從斷酒第一天的見食就吐,到第二天的些許惡心,再到第三天的只是沒有食欲。到了第四天的時候,雙方都已能喝得下清粥了。
第五天的時候,已經基本正常,只是還聞不得肉腥。
第六天,老人開始抱著肉啃了,但是,有點興味索然。
“乖孫,這肉,為什麽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