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塵嚇了一跳。

　　還以為模擬器被千面狐的幻術破解了。

　　細想一下，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模擬器截取的蝴蝶效應影像，本就是選擇與他模擬結局融合現實後，相關人物衍生出的劇情。

　　而且這些劇情，或多或少都與他有關。

　　不是千面狐發現了系統，而是系統截取了千面狐推測他推衍的瞬間。

　　也就是說，江塵此刻的時間，與蝴蝶效應裡千面狐說話，並非同時！

　　要是同時的話，陳躬行也不會這麽快就抵達蠡月分舵。

　　每次完成模擬，馬上就會出現蝴蝶效應視頻，這是一種總結式預覽。

　　也可能是剛剛發生過的，也有可能是未來近期發生的。

　　從千面狐的角度看，利用鏡子顯示本尊的面容，相當於在推衍時空中留下一個錨點，更容易被江塵推衍到。

　　這是雙向奔赴。

　　不過，不得不說一句，這狐妖本尊是真的美，純欲交加的少女容顏透著讓人欲罷不能的媚骨。

　　想到這裡，江塵又回看了一遍主線劇情一的第三次模擬錄像……

　　咚咚。

　　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江塵這才猛然意識到，觀看蝴蝶效應影像和模擬劇情不一樣，需要消耗時間，也就是現實世界在動。

　　眼下的時間線是第一結局，江塵從青嵐宗歸來，與老掌櫃閑聊幾句後，回到修行室修行，花大半天時間升階到了煉氣六層。

　　這很可能引起了老掌櫃的注意。

　　“孟公子在屋裡嗎?阿公喚我來送酒。”

　　又是蛇妖小寡婦。

　　江塵總感覺，這小寡婦看他的眼神不太對勁，但也可能是“她喜歡我”式的人生四大錯覺之一。

　　“進來。”

　　端著酒水茶點欠身入內，今日的小寡婦似乎多了些神采。

　　“想不到公子才住進來兩日，便連升三階，阿公特地讓我送溫酒來，為公子升階慶賀，也能助公子穩固丹田。”

　　江塵徐徐睜開眼。

　　前日一身寬松的黑衣，換成緊致的黑色錦袍，顯出了妖嬈的身段，臉上也多了些精致的妝容，帶著淺笑，看上去不像上次那般淒切了。

　　“那他為何自己不來?”

　　小寡婦抿口笑道:

　　“阿公在接待新的客人，要妾身喚他過來陪公子吃酒嗎?”

　　“罷了。”

　　江塵念她一個煉氣小妖翻不起什麽浪花，便允她陪自己吃酒，難得慶賀一番亦無不可。

　　不過，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這點成績放在宗門沒人看一眼，但放在小客棧就顯眼了。

　　今日之後，他有必要離開這家靈泉客棧了，換個宗門落腳。

　　小寡婦跪坐在江塵一旁，擺開酒水茶點，為江塵備酒，又自斟一盞。

　　“妾身敬公子一杯！”

　　江塵看了眼，這次的酒水比上次更醇美，安全衛生，亦無妖魔之氣。

　　便隻手接過杯盞，一飲而盡。

　　溫潤的靈力徐徐滲入靈脈，溫養丹田……確實是好酒。

　　酒過三巡，江塵舒暢無比，且不見醉態，只出了些汗。

　　小寡婦不無驚訝道:

　　“呀，公子出汗了，這是完全吸收酒力的征兆，需靈泉排去內火，公子請起，妾身扶公子入靈泉。”

　　江塵很無奈，這樣的煉氣小妖就算雙修，也無法提升修為，他沒必要做多余的事，何況還是寡婦。

　　小寡婦升起一道清淡的泉霧，

為江塵寬衣解帶，扶著他趟進了池子。　　江塵突然臉色一變，隻手掐住她的手腕，冷聲問:

　　“你阿公知道你是蛇妖嗎?”

　　小寡婦表情一怔，盯著江塵，眸光發紅，很快低首啜泣，哭出了聲。

　　“我明白……公子絕非凡人，是妾身僭越了。”

　　江塵松開她柔軟滑膩的手腕。

　　“此話怎講?”

　　小寡婦低首沉默，半晌才道:

　　“當年，妾身化形時，被縛靈漁網所困，賣作妖奴，阿公將我買下，嫁與相公作妾。”

　　相公那時已有六十余歲，天賦不若阿公，六十歲尚不能煉氣，眼看人壽將盡，阿爹將我買下雙修助其煉氣。

　　可惜相公年邁體弱，竟難承受妾身低微的妖力，反因此加速了衰老。

　　後來，阿爹散盡家財，又買了位鮫女給相公作妾，希望以鮫珠煉氣，豈料那鮫女天性樂觀，死活哭不出來。

　　相公情急，逼得太緊，終為鮫女所殺，釀成悲禍。”

　　江塵心有所感，

　　凡人想要煉氣，是何其艱難！

　　然而人類卻要逆天而行，妄想通過與妖奴雙修而煉氣……

　　老掌櫃兒子六十多歲被殺，算不了什麽悲劇，蛇女與鮫女才是悲劇。

　　那鮫女情急殺了掌櫃兒子，定不可能活下去。

　　就像前世那些招惹動物園老虎的遊客，叫老虎吃了，吃了人的老虎又如何能活?

　　“所以，你是想助我修行，好讓我幫你贖身?”

　　江塵猜測道。

　　小寡婦擦乾淚，搖了搖頭。

　　“非是贖身，阿公與相公都對我很好。

　　阿公本來見公子才天賦不顯，修為只有煉氣三層，又不為妖氣沾染，便想要我多接近公子。

　　希望我能嫁與公子，當個侍妾，免得將來孑然一身。

　　可如今公子兩日竟連升三階，如此天資，自非凡人。

　　妾身自知卑賤，不敢多想，自願助公子修行，只求公子他日有機會，能將妾身帶回故鄉濕婆林。”

　　江塵蹙眉。

　　心想好你個老掌櫃，我把你當忘年交，你竟想當我嶽父?

　　濕婆林，是西陽城北兩千裡外的一處綠洲， 諸多低階妖族的棲息地，要跨越兩千余裡荒漠地帶才能抵達。

　　尋常小妖想要回濕婆林，就算路上不被人抓回，也會被地上沙蟲吞噬，被天生禿鷹叼走，注定死路一條。

　　“你留在這裡不是挺好的嗎?回了濕婆林，以你修為是再入地獄。”

　　小寡婦道:

　　“養一隻妖需要很多資源，阿公又不許我賣身賺錢，只能端茶送水，別無他用，偶爾我還會被不懷好意的客人調戲，給阿公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江塵疑惑。

　　“客棧修行室的靈氣濃度，隻適合煉氣修士修行，難道還有你阿公鎮不住的強者來這裡?”

　　小寡婦面露駭然，指了指門外。

　　“眼下外面便有一個強者，不但時常調戲妾身，還賒欠了幾百塊靈石。”

　　江塵一聽到強者二字，就在琢磨著該如何跑路了。

　　“為何不報官?”

　　小寡婦坐立難安，壓低聲音道:

　　“那人便是大官，而妾身只是個沒有戶籍的小妖……”

　　江塵心想，我只是個煉氣小修，比你強不了太多，難道還能懲惡除奸?

　　“你還是出去吧，我幫不了你。”

　　正說著，砰的一身，門被踹開。

　　一人踉踉蹌蹌的走了進來，一眼看到了正在沐浴的江塵。

　　“哪裡來的登徒子，不止喝我的酒，還敢調戲我的美人?”

　　江塵扭頭看了眼。

　　好家夥，你不也是女人嗎！

　　而且，還是個身著男式青衣，姿色遠超小寡婦的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