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正餐的時間基本結束,必要的談話也都圓滿完結,人們開始走進舞池,與或熟悉或陌生的人們跳起舞。
宴會廳的一角,牆壁忽然向兩邊分開,背後出現一個舞台。
打扮的好似瘋帽子的羅恩旋轉著出現在舞台上,煙花從他的袖口裡呼嘯而出,在宴會廳的半空中孔雀開屏,又在羅恩的頭頂上聚合成了一個巨大的燈籠。
四周的翅膀攝像機立刻對準了羅恩的舞台,順便還投出了聚光燈的光束。
小朋友們開心的尖叫起來,大人們也停下了舞蹈,因為孩子們的興奮而觸動。
“小王子們!小公主們!”
這兩聲稱呼又引發了一場浪潮似的咯咯笑。
“今天,我將為你們帶來一場新奇的,從未有過的表演!”
“這是一場發生在大洋彼岸日本的尋寶之旅!”
羅恩身後的布景中,出現了竹林和鳥居,廳中的燈光暗了下來,營造出東方主義的神秘感。
“從前有一個王國,”羅恩把手臂向正上方舉起,在燈籠的照耀下結印,投下的陰影中頓時出現了一座城池的模樣。
此時台下赫敏終於有閑暇和哈利一家坐在一起,放松地看著表演,給聚精會神的孩子們拍照。
“前幾個月在魔法部的支持下,韋斯萊把戲坊正式和日本的商家達成了合作。”赫敏小聲對哈利說。
“所以他是學會了陰陽術?”
“不,”赫敏眯起眼睛,“他只是把魔杖藏在了袖口裡。”
表演還在繼續,羅恩利用舞台的變化和影子的律動,繪聲繪色的講述了一個王國如何因為國民道德敗壞,烏煙瘴氣而被路過的巫師加以製裁。
“晴明先生終於忍無可忍,他用墨在城中畫下了巨大的五芒星陣,然後把城池裡所有的人都變成了——”
“紙人!”
在羅恩背後的陰影中,許多紙張憑空出現,他們開始折疊,重組,變化出許多立體的紙人。它們像是真人的等比例縮小,用靈動的多面體外形和小的細節區別出不同的職業。
石匠,農夫,駕著馬車的車夫,挑著扁擔的挑夫,陰影中的城池突然蘇醒了過來。幾秒鍾的時間裡,一個涵蓋著幾百種職業的紙人大軍走下舞台,開始和觀眾們互動。
觀眾們紛紛為這精彩的變化鼓掌,阿不思也沒有想到這樣精妙的即時變形已經普及到了玩具商們可以使用的地步。
阿不思注視著自己的手掌,上面蹲著一個小攤販模樣的紙人,靠在自己的流動攤上抽煙。
在他們的桌子邊上,工人們從口袋裡掏出了紙棒,迅速搭建好了雲梯,三教九流的紙人們在桌子上互相交易著油鹽醬醋,神態動作像是來到現實的清明河上圖。
小攤販一邊抽煙一邊唉聲歎氣,沒有紙人來光顧他的攤點。阿不思用指甲尖從某個倒霉紙人身邊拿走了一點紙銀元寶,遞給了它。
小攤販立刻把頭巾摘下握在手裡,仰著頭向他拱手道謝,隨後掀開車布,從裡面遞給了他一盞小小的紙燈籠。
阿不思覺得這是他見過的最有趣的表演。
在阿不思的身邊,其他孩子們讓紙人們在自己身上搭建房屋,或者把他們關在自己的茶杯裡,看著其他紙人費盡心思救出同伴。
他們完全忘記了父母和其他大人的存在,沉浸在了紙人的世界裡。就連經歷過魔法教育的大人們也被這氛圍感染,和紙人們互動了起來。
然而這還不是結束,
羅恩身後的紙張還在持續變形,只不過這一次更加精妙。飛鳥,老虎,蟒蛇,猴子,飛禽走獸開始混雜在紙人們的隊伍裡,整個紙人的集落變得更加生意盎然。 農民追逐著搶走他煙鬥的猴子,士兵們用矛指著試圖攻擊紙人的老虎。明明是一出無聲的啞劇,但阿不思覺得市井的聲浪幾乎就在耳邊環繞。
羅恩的紙張折疊出的造物越來越複雜,直到紙張開始在空中自發的構成某種結構。當它逐漸被完善的時候,人們認出來那是一條東方龍。
當龍的形態最終變得和其他紙人一樣靈動時,它鼓動身體在房間裡盤旋了一圈。:“愚蠢的國民啊!想要解除你們身上的詛咒,就齊心協力一起尋找被祝福的寶藏吧!”說完,它長嘯一聲,舞台的背後再次張開,裂出一條黑黝黝的通道。
羅恩低下頭,龍朝通道裡飛了過去,它的身後拖出幾十條紙絲帶,隱沒在洞口裡。頓時,所有的紙造物紛紛打包整理,拖家帶口追隨著龍的方向前去。
“孩子們,每一條紙帶都能帶你們前往一個禮物,現在試試你們的運氣,挑選一條紙帶跟著他們下去吧。”
羅恩揚起一個大大的微笑,向著入口做出請的動作。
孩子們在大人鼓勵的目光下各自選了一條紙帶攥在手裡,順著紙帶的方向進入通道裡。
阿不思動了動念頭,打開了靈視,可惜所有的紙帶都分布著相似的金色魔法紋路,周圍紙人們的魔法波動也晃得他頭暈。他於是恢復了正常的視野,隨便挑了一條就跟著下去了。
宴會廳裡十分溫暖,周圍的歡笑聲,紙人朝氣蓬勃的氛圍讓阿不思有種飄飄然的困倦感,他放松地進入了黝黑的隧道。
往隧道裡沒走幾步,周圍的環境又亮了起來。阿不思發現自己獨自處在一片裝飾著聖誕彩燈的森林中,周圍下著雪,雪地上拖著紙絲帶,回頭看去來路一片黑暗。他本能的感到有些害怕。
但是看到彩燈上韋斯萊把戲坊的標識,以及跟在自己身後長著翅膀的攝像機,阿不思明白了這還是韋斯萊把戲坊的布景。
於是他雙手交替抓住紙絲帶,在雪地裡向前走去。
紙絲帶上拴著鈴鐺,晃動的聲音格外清脆悠遠。雪讓阿不思舒服且涼爽,周圍環境的溫度也始終維持在適宜的區間。
阿不思在雪地裡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周圍的彩燈不只在樹上盤旋,開始在地上化為各種彩燈塑像。
有諸如好運泉,毛心臟之類故事裡的人物,也有蛋糕,禮物,雪人,還有各種神奇動物。紙袋上每隔一段距離還栓了一些零食或者小煙花之類的物件,這讓阿不思覺得有趣極了。
空氣裡彌漫著聖誕蛋酒的的香味,他忍不住想要醉倒在這節日的氛圍裡。
阿不思走到了紙帶上的一個節點,上面拴著一個小袋子。
他打開一看,是一小把比比多味豆。他把它們全部塞進嘴裡,都是甜味。
阿不思拿回其中一顆咬成兩半,巧克力裡包著一個亡靈節糖骷髏,是比比多味豆墨西哥特別版裡的口味。
他繼續往前走,周圍的彩燈正輪到了三兄弟的故事。三個長相相似的人物分別拿著老魔杖,復活石和隱形衣。
不遠處又有一個節點,他再向前走去,發現還是糖骷髏味比比多味豆。
兩側的彩燈這次是阿不思不認識的歷史人物,只不過他們都拿著故事裡的死亡聖器。阿不思感受著舌尖的回甘,悠悠地往前走著。
下一個節點上拴著一個小禮盒,阿不思打開它,在裡面發現了一小袋比比多味豆。阿不思吃了一顆,是糖骷髏口味,他感歎自己運氣真好。
糖骷髏口味比比多味豆, 拿著死亡聖器的歷史人物,糖骷髏,死亡聖器......糖骷髏,拿著死亡聖器的鄧布利多,糖骷髏,拿著死亡聖器的哈利波特,糖骷髏,拿著鐮刀的死神,穿著黑袍,渾身上下散發著灰色的光暈。
阿不思心中寒意掠過,從昏昏欲睡的愉悅中醒來,他感覺到自己的靈視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他立刻關閉靈視,隨後發現心中的寒意蔓延到身體上。
周圍的雪變得冰冷刺骨,森林裡寒風呼嘯,結著冰柱的枝葉在黑暗裡勾勒出可憎的輪廓。樹林深處傳來可疑的吼聲,翅膀攝像機和彩燈早就消失不見。
他從韋斯萊把戲坊的布景裡,來到了一片陌生的森林。
阿不思感覺喉嚨發澀,他動動舌頭,嘴巴裡的粉末讓他想起了骨灰,而他手裡的七個包裝袋不知什麽時候變成了咯咯作響的骨殖袋。這讓阿不思忍不住嘔吐起來。
他雙眼昏花的向前看去,雪地裡相似的事物只有那條還在不斷蔓延的紙帶。阿不思害怕極了,於是忍著寒冷,艱難朝著這唯一有指向明確方向的物件繼續往前。走了十幾步,紙帶延伸到了盡頭。那裡似乎被雪埋住了。
阿不思開啟了靈視,雪堆下散發出無法丈量亮度的灰色光芒。他吹了吹已經被凍紅的雙手,套上袋子把雪撥到兩側。
雪堆下埋藏了一顆黑色的戒指,晶瑩剔透,鏤刻著由一個三角,圓形和豎線組成的圖案。
這是復活石。
它正躺在一張鐮刀封面的賀卡上,上面用紅墨水寫著文字:
“聖誕快樂,阿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