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警局二樓的另一間問訊室。林晚夕主問,方牧記錄。
“你的姓名?”
“冷玥。”
“講講你2月17日的活動軌跡。”
“我記性不好,只能說個大概。那一天,我應該在休假,早晨在小區門口的米粉店吃了早飯,然後去市場買了菜和肉。回家後就沒有再出門。”
“晚上也沒有出門嗎?”
“沒有。”
“誰能證明?”
“我的孩子能證明。”
“孩子多大?”
“五歲半。”
“家裡只有你和孩子嗎?”
“對。不瞞你說,我老公自殺了。平時基本上都是我一個人帶孩子。單親家庭有多艱難。你們想都想象不到。我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大事小事都要自己做,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完整的覺。因為孩子晚上常把鋪蓋踢開,所以我一晚上都必須時時關注著他、照看著他。做母親的,時刻都擔心自己的孩子是否吃飽穿暖。這是人之常情。”
“你上班了,誰帶孩子?”
“我上班,他上學。早晨校車來接,下午送回來。我給他報了托班,下午他會晚回來兩個小時。他本來該下午四點五十就回來的。”
“那一天,他沒有上學嗎?”
“生病了,小感冒。但即使是得了小感冒,也不能去上學,不能傳染給其他小朋友吧。”
“你有車嗎?”
“有。”
“車牌號是多少?”
“民3472。美女,我想問問你們為什麽找我啊?”
“我們懷疑你和一起命案有關。”
“命案!”冷玥表現得很震驚,“什麽命案?你們一定是搞錯了。”
林晚夕觀察著她的反應。
“死者叫張成輝,你老公的前領導。”
“哦,我聽說過他。死的好。他這種人就活該不得好死。我老公生前就受盡他的欺負。”
“你想殺他?”
“想,做夢都想。可我有孩子,我不能丟下他去報仇啊。孩子是我老公留給我最後的念想了。我和我老公是大學同學,在大學的時候就相戀了。那時候,他還是一個活潑開朗的人,對生活和未來充滿信心和期望。大二的時候,我們走到了一起。我們的感情快速升溫,在青春的校園裡留下了我們相愛的印記。大學畢業後,他隨我來到了民江市,在這裡扎下根。他很優秀,工作也努力,沒過幾年就被安排到榮城工作鍛煉。當時我是強烈反對他去那邊的。可就是這一看似重用的安排害了他。在榮城,他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張成輝。張成輝在各個方面折磨他,既有心理上的,也有工作上的。整整一年多時間。這誰受得了啊!”說話間,冷玥眼含淚水。林晚夕並沒有打斷她,認認真真傾聽著。
“你是說你老公因張成輝而死?”
“有一定關系吧。”
“所以你殺了他。”
“他真的死了嗎?”冷玥用手擦去淚水,再一次確認。
“難道你不知道他死了嗎?”
冷玥點頭。
“兩位警官,我對張成輝沒有狠,更多的是看不起。”
“從何說起?”
“作為一個公司的老總,一天到晚沒事乾,和小職員勾心鬥角。他做人太累、太失敗。”
“聽你剛才講,你和你老公的感情非常好。我們有理由懷疑你參與了謀殺張成輝。而且,我們已經掌握了相關的證據。請你老老實實講。
” “冤枉我了。你們不能因為其他人的打胡亂說就定我的罪吧。警官,求求你們再好好查查。我還有幼小的孩子。他不能沒有人養啊。”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你今天講的情況,我們也會找相關人員進行核實。作為女人,我真心希望你對我們坦白。如果你能把知道的、做過的全部說出來。我們也會根據你交代的情況向上面反映,申請對你從輕處理。”
“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我只知道這麽多。”
“你就不為你的孩子考慮一下嗎?”
“你們可以去核實啊!”
“那好。今天先這樣吧。你還不能回去。因為涉及刑事案件,我們要拘留你。”
“我的孩子怎麽辦呢?”
“放心。我們已經把他送到了你母親家。”
“謝謝你們了。”
“我個人問你一個問題,真的有純真的愛情嗎?”
“我不能回答這個問題。每個人的愛情不一樣,每個人的感受也不一樣,每個人的看法也不一樣。於我而言,我找到了屬於我的愛情。我老公走後,我多麽希望時光如昨,微風徐徐,他依舊溫柔的看著我,陪我吃我最愛的冰淇淋,陪我聽風賞月,看漫天繁星,聊聊那些散落的青春。但願來生還能相見,那時陽光明媚,我們不再難過,不再分離,不再悲傷,依舊像前世那般珍惜彼此。”
冷玥的話刻在了林晚夕心底,這是多麽讓人感動的愛情!林晚夕不經意間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謝謝你聽我嘮叨。”
“沒事。你們的愛情很讓我感動。你跟他們走吧。”
兩名警員帶著冷玥走出問詢室。
“師姐,我們都說的那麽直白了,她怎麽不交代呢?”
“僥幸心理。缺乏實打實的證據,我們很難撬開嫌疑人的口。與其說是我們提審嫌疑人,不如說是互相試探。心理素質較好的嫌疑人如果從我們嘴裡沒有聽到實證,是不會輕易松口的。當然,也會碰見心理素質不好的,一嚇就一股腦的交代了。還有,有時候,嫌疑人是否交代作案經過要看其犯罪的嚴重程度。罪越嚴重,嫌疑人越不會主動交代。”
方牧和林晚夕邊往外走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