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三天左右的時間過去了。

　　蓋婉清的網絡營銷手法無疑是很有用的，自蓋炯發布那個空手變牌視頻過後，在各個小號的引流之下，他的視頻播放量日益增多，人流量不斷上漲。

　　不止如此，還有很多專門研究魔術的博主關注了蓋炯的帳號。

　　特別是一個叫做“無法逃離的知更鳥”的視頻博主，她還把蓋炯這條視頻轉發了。

　　在那之後，這條視頻各項數據，諸如點讚、投幣量等，便以一個拋物線的趨勢不斷上升。

　　才幾天功夫，就達到了驚人的二十萬播放量！

　　這對一個新人博主來說，是一個很不可思議的數據。

　　“這個人，我認識。”

　　蓋炯盯著電腦屏幕，指著其中一個頭像，突然說了一句。

　　“啊?你認識?”蓋婉清愣了一下，“怎麽認識的?”

　　蓋炯說的，是那個叫做“無法逃離的知更鳥”的視頻博主。

　　“就是前幾天，她來我們店裡……”

　　蓋炯把鍾靈秀踢館的那件事和蓋婉清簡單說了一下。因為她的視頻是露臉的，所以他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女孩的樣子。

　　蓋婉清聽後，眼珠一轉，頓時笑嘻嘻說道:“那你得和她搞好關系，這個女孩挺漂亮的，也有一些關系網，你現實中可以和她多走動走動，對你以後的發展前途也會有幫助。說不定以後處久了，還能帶回來一個媳婦呢！”

　　“是嗎?以後再說吧。”

　　對於姐姐的調笑，蓋炯卻搖頭道。

　　在異界，嚴格來說，巫師其實是一個很孤立的群體，因為魔力的特殊性，他們並不與普通人合群，普通人也視巫師為瘋子、異端。大多數巫師也隻喜歡安靜的生活，喜歡一個人獨處，唯一能和巫師陪伴的，只有一大堆的書本和知識。

　　可以的話，蓋炯並不想多做冗余的社交。

　　“這樣啊，那隨你吧。”

　　注意到蓋炯的態度，蓋婉清笑了笑，也不多說什麽。

　　“話說你為什麽要取這麽一個奇怪的名字，黑巫28號……你是人造人嗎?”

　　為了緩和氣氛，蓋婉清一邊看評論，一邊開了個小玩笑。

　　“因為在異界，我沒有名字。”蓋炯淡淡說道，“我是一名黑巫師，就是沒有任何身份，沒有任何來歷，不是正規途徑修行的巫師，28號是我的代號。”

　　“額，代號?”

　　“是的，平民是不會有名字的，特別是因為戰爭、或是饑荒而被丟棄的棄嬰，如果被某個組織撿到，代號將會陪伴他們的一生，直到死亡。”

　　“……”

　　看著蓋炯的眼睛，他的眼睛和他的語氣一樣平緩，非常的淡，似乎沒有波瀾。

　　蓋婉清的心不禁一下子揪緊，不由得有些心痛起來。

　　“和我說說你在異界發生的事吧。”蓋婉清握住弟弟的手，柔聲說道。

　　蓋炯卻搖了搖頭:“以後有機會的話，我會告訴你的。”

　　蓋炯有的時候會去講他在異界的事，蓋婉清也曾多次好奇進一步詢問，但是他卻總是不願意更深入去講。搖頭和沉默是他多數的回答。蓋婉清無法想象他在異界具體發生的事，她只能夠慶幸她這個弟弟能夠再次回到她的身邊。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說話，繼續瀏覽網站上的信息。

　　能看到蓋炯這個視頻引起了不少流量，比較顯著的是他的視頻中擠滿了彈幕，底下也多了很多評論。

　　密密麻麻的，

根據頁數足足有上千條評論。　　幻銀櫻妖莉夢:博主這個魔術太神奇了，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正版訂閱受害者:總有人打著魔術的幌子表演魔法(doge)。

　　伊斯塔魔道:不會是真的魔法吧?畢竟這太不可思議了，手裡完全沒有任何藏牌的余地啊！

　　依托答辯:盲猜用了拇指套(doge)。

　　一隻狗東西:博主的表演手法一眼看上去挺生澀的，但是又找不到具體的奧秘，挺矛盾的。

　　一條貓南北:怒搓樓上狗頭。

　　可以看到，大多數觀眾都對蓋炯的魔術表示好奇。

　　按照蓋婉清的說法，引起觀眾的好奇心，這算是網絡營銷成功的一大步了。這年頭，人們就是喜歡湊熱鬧。

　　不過，由於蓋婉清走的是半黑紅的路子——

　　身為蓋炯的助手，視頻後期都是她做的，她取了一個很囂張的標題，噱頭滿滿，而且還雇傭小號在各大博主下面引流。

　　網絡中走半黑紅路子，好處是可以盡快吸引流量。

　　壞處就是要承擔一定後果，難免會遇到很多不和諧的東西。

　　比如說，還有很多評論就不是那麽善意，充斥著噴髒和謾罵。

　　蓋炯隨意地瀏覽著這些評論，無論是好評還是差評，他都沒有太多關注。

　　巫師的心靜如水，不會因為一些小事就大動乾戈。

　　甚至於，對那些罵的比較難聽的評論，他也沒有在意，隻當是在耳邊飛過一隻蒼蠅。

　　然而，這並不意味著，有些惡劣的家夥會放過他。

　　大概晚上十點多的時候，視頻底下的評論，突然間開始暴漲起來。

　　漲評論，按理說是好事。

　　但是，一眼望過去，那些評論都是差評，而且都是一個用戶刷起來的！

　　警長和正義使者:跳梁小醜，嘩眾取寵，你不配表演魔術！

　　警長和正義使者:講話這麽狂，你有大劉那麽厲害嗎?

　　警長和正義使者:表演水平得那麽差，回去再多練練幾年吧！垃圾玩意！

　　洋洋灑灑幾十條評論，全部都是這個叫做“警長和正義使者”的人刷起來的，清一色都是差評，語氣乖戾。

　　蓋婉清微微皺眉，把這個人的評論全部都刪了，把他禁言，然後在視頻底下發布一條“禁止刷屏”的評論，並且置頂。

　　然而，沒過一會兒，又有一個新的ID冒出來，再一次重新刷屏。

　　一刀一隻蠢鴨子:開始刪評控評了?心虛了?

　　一刀一隻蠢鴨子:來吧，多刪幾個，勞資有的是小號！

　　一刀一隻蠢鴨子:蹭熱度，跑人視頻底下引流，做法無恥還不讓說了?

　　蓋婉清將這個人再一次刪禁。

　　然後又有一個小號冒出來，又開始刷屏。

　　就這樣反覆了好幾次。

　　對這樣的無賴，蓋婉清簡直氣得臉色通紅。

　　是的，他們確實蹭了熱度，也用了一些引流的手段，但這家夥罵一句就算了，還刷屏換小號，不依不饒的，這也未免太過分了！他們是吃了這人家裡大米還是啥啊?

　　“現在網絡管的就是太松了，都成了某些人的法外之地！”蓋婉清不禁氣憤道。

　　就連蓋炯，看著那些刷屏評論，也是不免有些神色不悅。

　　他沉吟了片刻，突然說道:“你有辦法查到這個人的地址嗎?”

　　蓋婉清愣了一下:“你想幹嘛?”

　　“我想隔著屏幕給他一巴掌。”蓋炯淡淡說道。

　　“……”

　　其他人說出這種話，蓋婉清只會覺得他瘋了。

　　但蓋炯的話，無論再怎麽離譜，她也可以完全相信其中的真實性，因為她這個弟弟是一名有著超凡力量的巫師。

　　蓋婉清想了想，點頭道:“這應該不難。”

　　因為平日裡的工作比較閑，所以蓋婉清有很多時間在網上衝浪，可以說她是一個半宅女，在網上有一定社交圈。

　　她馬上就聯系她圈子裡一些懂網絡的人，把那個刷屏人的ID發送給他們，讓他們幫忙查一下。

　　才十幾分鍾的時間，一份地址就發送了過來——這個人在網上買過東西，所以他的地址非常好查。

　　蓋炯看著那份地址:“這麽快?”

　　在異界，要具體查一個人的住處，就算是神通廣大的巫師，也得個把月的時間。

　　“這就是網絡大數據時代，一個幾乎沒有任何隱私的時代。”蓋婉清這麽說道，“炯，你在異界生活得太久了……很多現代生活的細節，你可能要重新熟悉。”

　　“嗯。”

　　蓋炯點了點頭，隨後，他來到客廳沙發邊，盤腿坐下，閉上了雙眼。

　　大約三分鍾的時間，一道黑色的霧氣，從他的腦袋上飄出來。

　　這是巫師一個比較高級的魔法能力:靈魂出竅。

　　顧名思義，就是將自己的靈魂抽離開肉體。

　　蓋炯操控自己的靈魂在空中一陣凝聚，逐漸變成了一團人形的黑色氣霧，漂浮在半空中。

　　“天哪！”

　　蓋婉清驚訝地捂住了嘴巴。

　　哪怕蓋炯已經展現出太多不可思議，看著眼前這一幕，她還是覺得很神奇。

　　“你在這裡看好我的身體，我去一會兒就回來。”黑色氣霧發出了一個微弱的聲音。

　　蓋婉清壓抑住心中的震驚，點了點頭。

　　於是，黑色氣霧在空中一陣盤旋，便飄出了門外，來到了一百米左右的高空處。

　　因為是夜晚，有著黑夜的保護，沒有任何人發現空中多了一個怪異的事物。

　　蓋炯現在就要去尋找那個網絡噴子住的地方。

　　根據蓋婉清給的地址，那個人住在距離這裡大概十幾座城市的地方，非常遙遠。

　　不過，這對於靈魂狀態下的巫師，並不是什麽難事。

　　人的靈魂，本質上是一種非物質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只有擁有魔力的巫師才能將其在人前顯現，這東西用一句現代科技的話來說，其實就是一種特殊的“電磁波”。

　　電磁波是由粒子組成的，是以波動的形式傳播的電磁場，速度在真空中和光速是一樣的，能達到驚人的三十萬千米每秒。

　　蓋炯的靈魂在空中以超高速飛行，底下的高樓大廈，各種顏色的霓虹燈形成了一個個光點，如同幻影一般更替。

　　一路上，偶爾會有幾隻狗或者貓察覺到了蓋炯的靈魂，對著他飛過的方向汪汪或是喵喵直叫。人是無法察覺到電磁波的，但是一些諸如貓和狗的小動物卻可以。所以經常有人會說貓狗可以看到不乾淨的東西，其實它們只是看到一些電磁波而已。

　　僅僅幾十秒鍾的時間，蓋炯便來到了一棟破舊的公寓門口。

　　……

　　潘其磊是一家小公司的小職員。

　　和大多數人一樣，他拿著微薄的工資，乾著從早到晚的活，每天累死累活給老板未來的新車提進度，還得在老板的挨罵聲下班。

　　枯燥的生活，工作的壓力，讓潘其磊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開始尋找有什麽能適合解壓的路子。

　　後來，他發現在網上跟風噴人，似乎是一個很解壓的方式。

　　對象當然是網上那些有黑點的家夥，因為這樣不會容易被其他人圍攻。只要他化身網絡警察，站在製高點上，對著那種人一頓輸出就行了，這樣就可以把心中的氣全都發泄出來，心情也會愉快許多。

　　至於那些被噴的家夥?他才懶得去管，誰叫他們有黑點呢?那是他們活該。

　　噴錯了也不要緊，哪怕那個人是冤枉的，他也不會怎麽樣，誰還會記得幾個人群中的小噴子?過幾天人們就忘了，然後他再接著找另外一個有黑點的人噴就行了。

　　又是疲累的一天，今天的他加了好幾小時班，心中憋著一股氣，剛回到家，就迫不及待打開電腦，看看有什麽新的東西，打算好好發泄一頓。

　　很快， 他就順著一個關注的博主“無法逃離的知更鳥”給出的一個視頻鏈接，來到了一個空手變牌的魔術視頻處。

　　“唔，視頻倒是不錯……不過這麽囂張的標題，還引流?”

　　看完整個視頻後，常年網上衝浪、老油條的潘其磊，一眼就看出，這個博主打算走半黑紅路線，好從這方面開始起步。

　　從視頻中可以看出，這個人確實是有一定實力的，以後說不定真的會火。

　　“呵呵，想的倒是挺美好的，你能這麽順利嗎?”

　　潘其磊冷笑一聲，果斷換上了小號，然後像往常一樣，在視頻底下開始對這個博主進行輸出，把心中的陰暗全都發泄出來。

　　很快，博主就開始有了反應。

　　對方將自己的評論全部都刪除，而且禁言。

　　“呵呵，有用嗎?”

　　潘其磊早就司空見慣，他馬上又換了一個號，再一次對其進行輸出，而且這一次罵的更加難聽。

　　對方再一次刪帖禁言，然後他接著換號。

　　如此，反覆了好幾次，對方終於不動了。

　　“怕了吧?傻叉！”

　　潘其磊咧開了嘴，一口層次不齊的大黃牙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潘其磊就是要這樣做，把對方搞到不能起步。

　　他根本不怕，因為在網上隨便發言，根本沒人會管，大不了就是刪帖禁言，還能怎麽樣?

　　不過，正當潘其磊翹著個二郎腿，叼著根煙，洋洋得意之時——

　　“啪！”

　　一個重重的耳光，突然間打在了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