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寫的契約不嚴謹，而我也沒說清楚，其實我的鑒定能力並不是技能，而是天賦。”

　　因為事先並不知曉要簽契約，李耀都是一通亂說，但現在要簽契約了，那就必須嚴格規定。

　　西恩斯同樣也利用了“沒說清楚”這點來坑李耀。

　　小伎倆被戳破，西恩斯沒有表現出半分尷尬，他示意就按李耀寫得這樣來。

　　李耀這才簽下了自己的名稱。

　　其實無論簽什麽都一樣，重要的是他簽了，而且不要求真心實意。

　　可以強製他人簽署，比如精神操控。

　　命運幣商店內售賣的契約就不能這樣。

　　“拿去。”西恩斯把水晶球丟給李耀。

　　而李耀在接過後，他立即帶著艾爾等人鑽進了道路兩旁的高大草叢之中，看樣子是不想讓西恩斯看到過程……

　　……過了大概十分鍾，李耀等人才回來。

　　“假的。”他把水晶珠拋了回去。

　　西恩斯反應並不大，像是有過心理預期，他面無表情地收起水晶珠。

　　在遞給李耀5枚金幣後，也顧不得笑嘻嘻了，他帶著特洛直接返回了獸車。

　　李耀則站在原地，沉思良久。

　　剛剛他只是在走出了一段距離後，把自己的兩顆水晶珠取出，讓它們湊到一起。

　　沒有反應。

　　像原先兩顆水晶珠湊在一起後，連物品信息都發生改變的情況沒有再現。

　　這樣能確定第三顆水晶珠是真是假嗎?

　　可以，也不可以。

　　因為這會有兩種情況，第一種:水晶珠是假的，第二種:它是真的，但它不會與已經「完整」的另外兩顆水晶珠產生反應。

　　這樣說豈不是鑒定失敗?

　　嚴格意義上來說是的，但契約可不是能驗證「真理」的東西。

　　對於這點，為了使「求理者」們閉門造車，不通社會險惡，而遭受坑害，真理學派的傳承知識中有專門的「歷練須知」

　　其中就有一條告訴李耀——對於既正確又可能不正確的結果，包括「裁命之契」在內的一票類似契約，其都並不會被判定成違背。

　　甚至一個結果明明是錯誤的，但簽訂者被外力迷惑了，他自己堅定地認為結果是正確的，這樣也不會被判定違背。

　　要不然這契約還得了?那能進行的騷操作可太多了！

　　傳承知識中明確記載，哪怕「裁命之契」背後關聯的那名神靈——「裁判」，也無法做到絕對正確、絕對公平。

　　絕對，本身就是不絕對。

　　海斯卡爾的神，可不是無所不能的真正的「神」，某種意義上來說祂們只是50級及以上的職業者。

　　……

　　李耀帶著追隨者們回到了獸車內。

　　這次，他沒有顧忌，在車廂中看到了西恩斯，兩方之間也沒有彌漫出之前的那種火藥味。

　　剛剛簽訂的契約末尾，要求雙方不得產生惡意，雖然依舊存在“兩位首領的手下自行動武”的漏洞。

　　但李耀和西恩斯如果坐視手下動武，這也算“產生惡意”。

　　限制源頭可比禁止武力有效得多，李耀也算略微精通怎麽擬定契約。

　　另外，這種契約的持續時間只有一天。

　　“裁命之契非常不好用啊~可惜，我沒有其上位版本的「裁魂之契」，也沒有其他類型，比如心靈之頁、神之禁文之類的強效契約。”

　　“不然我們就能好好合作了呢！”西恩斯用遺憾的語氣歎言道。

　　“沒有契約也沒合作哦。”李耀舒服地且隨意地躺坐在皮革長椅上。

　　“哦?那你能告訴我剛才你用來鑒定的能力，有多可靠嗎?沒有違背契約僅僅代表鑒定可能正確，可不代表不存在錯誤。”

　　身為大商會的一員，西恩斯怎麽可能不了解契約?

　　他只是覺得5枚金幣換一次可能也值了而已。

　　“你們商人開發出的這種契約也太…弱了吧?就這還大規模采用?”

　　李耀沒有正面回答，反而漫不經心地嘲笑道。

　　“這裡的「可能」是指極大可能！契約無法認定絕對，但獲知簽訂者的思想是否遵守契約，還是輕輕松松的，你既然能簽下且沒有違背，那就代表在你的認知下，一定是具備可行性的。”

　　西恩斯認真地解釋道，他們一項賴以生存的本事可不容詆毀。

　　“這是經過我們持之以恆地摸索，才獲知的經驗……大概一千五百份契約之中，才會出現一次明明沒有違背卻不符合實際的情況。”

　　“唉~那些情況可真是詭異！簡直違背常理，連上面的大人物都無從得知原理！”

　　西恩斯說的這些可是內幕消息，李耀聽得很認真。

　　他說有的契約不遵守常理?這讓李耀想起了一些傳承知識中的描述。

　　然後他按照自己的理解，舉了一個「絕對不合理」的例子。

　　“你是說——「契約內容:說出你看到的硬幣朝向」，然後拋擲一枚硬幣，簽訂者看到硬幣是正面，也回答了他看到正面，所有人也同樣看到硬幣是正面，契約同樣判斷簽訂者沒有違背。”

　　“但，實際上，這枚硬幣卻是反面或者豎著！甚至是硬幣直接憑空消失了！”

　　聽完這番話，西恩斯驚疑地審視著李耀，就像是重新認識了他一樣。

　　“哦！根源之神在上！你明白了！?”西恩斯面容激動地站了起來。

　　他明白李耀說的這番話並不是指“所有人都被有心人迷惑了”這種情況。

　　“你說的這個情況更為稀少！絕大多數的「錯誤」在經歷調查過後，都能確認是人為操控，但！真正意義上的「錯誤」是存在的！”

　　一向鎮定如山得西恩斯，這次語氣過激地高呼道，讓身邊的手下十分詫異。

　　真正的「錯誤」！連神靈的權柄都直接無視！自然現象?已經是屬於未解之謎的范疇嗎……

　　李耀深刻地記下了這份見聞，因為這是真理學派評選的「紀元之疑」的其中之一。

　　“你問我——我的天賦是否可靠?呵呵，老實說，七成可靠吧。”兩者的關系無形中拉近了許多，李耀也順勢誠實回答了西恩斯剛才的詢問。

　　“七成嗎?這只是你的感覺，證明你對你能力的信心。”

　　西恩斯一語道破了價值巨大的契約核心機制。

　　是的，自己的感覺，這就是契約的根本真相。

　　所以，它才能被蒙蔽。

　　或許，那所謂的「錯誤」並不是指結果錯誤，說不定只是「所有人」…都被「迷惑」了。

　　“西恩斯閣下，我確實擁有一顆晶壁鑰匙，而且經過我的鑒定，其為真！”

　　通過剛才的談話，李耀產生了新的想法，他微笑著，率先向西恩斯透露出了誠意。

　　激動過後有些寂寥的西恩斯無趣地躺在長椅，聽到李耀的話語，他才重新地坐直了身體:“是嗎?可否一觀?”

　　“當然！”

　　趁著契約期限內，李耀可以稍微不用思考安全問題。

　　他從物品欄取出了水晶珠。

　　半握在手心，遠遠地展示著。

　　西恩斯看到李耀沒有借用空間道具，就能憑空取物，對被選者的能力又多了一絲羨慕。

　　他看了一眼水晶珠，然後就確定了它不是普通心靈水晶。

　　他的職業可是秘使，鑒定也是看家本領了，只是等級太低，大師級的手法還是看不透。

　　他必須把自己持有的這顆不明真假的晶壁鑰匙帶回總部。

　　到時不管是真是假，總歸是一件功勞。

　　見西恩斯點了點頭，李耀特意沒做掩飾，把水晶珠收回了物品欄。

　　讓人直接知曉“無法采取小動作”也是很重要的。

　　“你想要什麽?”西恩斯沉著地試探道。

　　“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可以合作。”李耀胸有成竹地正言道。

　　“嗯…你有高階契約?”兩人合作的基礎就是契約，西恩斯之前已經明言自己沒有，那就只能說明眼前人擁有了。

　　“當然有了！”李耀了當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