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魏曉曉和魏安離開了滄州後,一路向南趕往磁州。
這一日,二人到了邯的鄲縣。此時的邯的鄲還是磁州所轄的三縣之一,下轄二鄉一鎮。
日暮時分,二人到了大趙鎮。
魏安趕著車在鎮子裡轉了一圈,選了一處瓷器店旁名曰孩兒枕的客棧,把車馬交於嘴快的活計手裡,回轉身招呼車裡的公子下車。
魏曉曉下車,望了望客棧門頭上拴著的一隻孩兒枕,對魏安說:“邯的鄲盛產瓷器,這家客棧的主人定是個瓷器迷,才拿磁州窯的代表作孩兒枕做了店名,還將這物件置於門頭之上,讓人一眼就難忘了,是個聰明人。”
魏安一知半解,一邊點頭一邊跟在魏曉曉身後二人進了店門。
果然,客棧內案頭櫃頂,桌上,窗台之上等各處都陳展著各式各樣的瓷器。瓷器的樣式有白釉碗、注子、黑釉瓶、白釉凸弦紋罐等一應俱全。所有瓷器的工藝手段種類繁多,有白地黑花的,有白釉刻花、還有劃花、剔花以及加彩器等。各色瓷器的題材內容也很豐富,有嬰戲、人物、龍鳳、喜鵲、鴛鴦、雁、鶴、魚、鴨、鹿等,琳琅滿目。
魏安不覺有什麽特殊,反而隻說一個客棧反倒成了瓷器商店。他進門找了張桌子舒展開兩腿歇腳。
小二趕忙上了茶,魏安先給公子滿了杯子,自己要了個大腕,大茶壺倒滿了“咕咚咕咚”喝將起來。
魏曉曉並沒落座,像著了迷似的獨自圍著陳列瓷器之處漫步,一會兒端起這件黑釉刻花梅瓶端詳罷了,又拿起那件加彩的鴛鴦紋瓷枕,看的他愛不釋手。
小二伺候過魏安,端詳了魏曉曉片刻,急忙趕過來恭敬的問道:“客官平時喜好磁州窯?”
魏曉曉點頭。
“我家掌櫃也是個徹頭徹尾的磁州迷!掌櫃那裡還存了些器表或器內書、刻,或印著姓氏、詩文、吉祥語等各種題款的文人瓷器。掌櫃有交代,凡有磁州窯愛好者前來,尤其是書生模樣的貴客,定讓小的引了去見他!”
魏曉曉聞聽小二這般言語,判定掌櫃的是個喜好交結文人墨客之人,轉身向小二笑了笑,示意他領路。
小二領著魏曉曉出了店鋪後門,在不大的院子朝東一處配房門前停了腳步,抬手敲門道:“老爺,有貴客來!”
不多時,屋門打開,一個素衣約有四十掛零的中年男人立在門裡。只見,這人中等微胖的身材,大耳垂肩,一副慈眉善目模樣,兩道八字眉一雙丹鳳眼,懸膽鼻,豐潤的嘴唇下垂著一抹青須。
小二見主人開門,急忙上前道:“老爺,此人!”
魏曉曉看小二語塞停頓下了,急忙自我介紹道:“小生乃渭州人士,進京趕考路過此地,看掌櫃的瓷器著了迷,前來向掌櫃討教一二!”
掌櫃上下打量了魏曉曉,喜歡的說:“客官莫非就是近期名聲大噪的玉面書生魏曉曉魏大公子?”
魏曉曉急忙道:“正是小生!”
掌櫃看真是魏曉曉,喜歡的讓進門。
二人落座,小二忙著一邊沏茶伺候著。言語間魏曉曉得知掌櫃姓張,本地人,家裡經營著幾座瓷器店。他雖從小喜好瓷器卻也喜好飲食,故而又開了這家住宿餐飲一體的客棧,連同瓷器一同售賣。
二人說話間,張掌櫃敘述著街面上流傳著近期有關魏曉曉的各種奇藝故事。魏曉曉則盡量保持著低調,誇讚張掌櫃磁州窯收藏的豐富。
二人正說的投機,
忽聞聽前院大亂,小二急忙出門打聽去了。 不多時,小二回轉來道:“是兩個官差引著一個青面犯人來投宿,不知為何竟與公子的家人犯了口角,幾個人大打出手鬧得其他客人都躲避了。小人勸了幾句,還被那差官使了拳腳……。”
魏曉曉沒等小二說完,聞聽魏安和押送犯人的衙役動了手,急忙起身。
張掌櫃也急忙起身,顏面已經大變,囑咐道:“當下的世道,但凡手裡有一星半點歪權利的畜生就狐假虎威欺壓百姓,公子出去需小心!”說罷,跟在魏曉曉後邊,三個人風也似的往前屋來了。
客棧裡的打鬥已經接近尾聲。
只見魏安一旁翻著一張桌子,他翹著二郎腿悠閑的坐在另一張桌前,一隻腳下踏著一個齜牙咧嘴痛苦呻吟著的衙役,他手把茶碗正與一個扛著枷的漢子迎面坐著聊天。
被魏安踏在腳下的衙役趴在地上動彈不得。這衙役見有人來,停止了呻吟,只在口中罵罵咧咧見了官如之何的髒話。另一個衙役窩著身子蜷縮在旁邊一張桌下,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張掌櫃進門見狀,急忙上前扶著桌子下的衙役出來,又扶著坐下才瞅著瞅魏安,命小二沏茶好生伺候。
魏曉曉向魏安使了個眼色,罵道:“魏安是何居心,居然與差官動手,還不快快將大人扶將起來?”
魏安見狀急忙抬了腳,待衙役滾爬著起身與另一個坐在一起,才放下手中茶碗起身,迎著魏曉曉面前解釋道:“公子!這兩個潑皮實在無禮。引了這位漢子前來投宿,反而打罵其他人等要獨自霸佔整個房間,直至又掀翻了公子的桌子,小人才與他二人動了手腳。”
魏曉曉瞅了眼魏安對面之人,心裡有了底,與兩個差人道了歉返回身才說:“差官大人一路勞頓,我等理應予以方便才是!莫不能再無禮。”
兩個差人聽魏曉曉之言,似乎又來了脾氣,身材胖大的衙役臉上的橫肉哆嗦了一下,又張口對著魏安隻罵了兩句,被魏安一瞪眼嚇得縮了脖子不敢再言語了。
魏曉曉端詳了下魏安對面坐著的漢子,望著他臉一側的大片青記施禮道:“壯士莫不就是五侯楊令公的後人楊志?”
此人望了望魏曉曉,抬手扶了下枷,輕輕點頭。
胖大的衙役瞅了眼楊志,罵道:“賊配軍休得多言!”
魏曉曉歎了口氣,又來到兩個差人面前,道:“二位差官便是開封府劉差官劉雲與沈差官沈強吧!”
兩個衙役看面前公子模樣之人居然道出了自己的名姓,但並不知道魏曉曉的身份,此時也不便打問,鐵青的臉色緩和了些,還了禮。
張掌櫃眼看著一場災禍發生在了客棧之中,卻看魏曉曉認識戴枷之人,尤其是能和兩位衙役說上話,心裡大喜,滿口拜年的話勸了這個又勸那個,忙的不亦樂乎。
魏曉曉看事情有所緩和,又見小二已經給兩個衙役沏上了茶,叫了張掌櫃在一旁耳語了幾句後,張掌櫃來到劉雲和沈強面前,施過禮道:“二位差官能否裡屋說話?”
劉雲和沈強點頭跟著張掌櫃進了裡屋。
魏曉曉看屋裡只剩下了魏安和小二,來到魏安跟前埋怨道:“世間但凡災禍,大多都是‘多管閑事’招致的!我們出門在外,天下不平之事哪裡管的過來?”話畢,看魏安只是嘟著嘴耷拉著一張短臉不語,便不再與他理論。正這時,張掌櫃引著流雲和沈強從裡屋出來了。
魏曉曉觀察著二人臉上透露出來的喜色,又上前說了些抱歉的話,並又招呼魏安給二人道了歉,劉雲才腆著肚子高談闊論了一通大道理,帶著楊志離去了。
張掌櫃看事情平息了,又看魏曉曉和魏安也無心再吃酒,便招呼小二安排房間。
魏曉曉和魏安住下歇息。途中勞累,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大約半夜時分,卻聽街上人歡馬嘶好不熱鬧。
魏安一骨碌爬起身,剛要出門打聽情況,卻看張掌櫃慌張的跑來道:“二位客官不好了!門前來了HD縣捕快,口口聲聲要拿了你和公子。都說衙門口朝南開有禮無錢別進來!趕快告知公子商量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