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上班之前,馬華特意去後院看了一眼許大茂。
許大茂去衛生室看了,也沒什麽方法,就給他開點消炎止疼的藥,還有鎮痛化瘀的藥膏。
因為躺在床上不便行動,許大茂已經讓劉光天跑腿,把自己母親請來照顧自己。
馬華去的時候,許大茂母親正哭喪著臉做飯。
本來就沒種,不能生育,這一下挨的,下面以後還不知道變成什麽樣……許大茂母親當然沒辦法高興,沒哭就不錯了。
馬華招呼一聲,看看許大茂,提醒他別忘了昨天的話。
許大茂沉著臉,表示自己知道了。
馬華帶著秦京茹到了軋鋼廠食堂,先把劉嵐叫過去。
“姐,你知道不知道,因為你老是讓李主任幫我,李主任現在懷疑咱倆有一腿?”
第一句話,就把劉嵐給弄得一臉疑惑。
“啊?”
隨後劉嵐哭笑不得:“老李這也真是,打翻了醋壇子吧?我跟你再清白沒有的姐弟關系,他懷疑個屁啊?”
“弟弟,你別擔心,等我今天下了班,好好跟他解釋解釋。”
馬華臉色嚴肅:“姐,你先別解釋了。”
“李主任心裡面是有自己主見的,你越解釋,就越是添亂。”
“從今天開始,你暫時先不要提我了,你就說一說你跟秦京茹感情好,說一說你準備給侄子準備小衣服。”
“至於嗎?”劉嵐不解。
馬華認真地強調:“至於,以後我的事情,你千萬別跟李主任提;他要是再產生懷疑,我肯定要遭殃。”
劉嵐見他態度不是開玩笑,點點頭:“行,姐聽你的。”
又忍不住笑著抱怨:“這個老李,醋勁兒還真不小!”
等劉嵐走後,馬華微微搖頭:這可不是愛情裡面的醋勁兒,而是野獸對領地的佔有宣示。
跟愛情毫無關系。
李主任愛不愛劉嵐,都不能允許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用了。
這才是關鍵所在。
劉嵐顯然是誤解了什麽愛情的錯覺。
接下來幾天時間,一切都挺安靜的。
許大茂在家養傷,也沒精力再冒出來搗亂。
劉嵐接受了馬華的提醒,至於接下來李主任會是什麽想法,一時間也看不出來。
四合院中院內一大媽也時常注意院子裡面的動靜,倒也沒什麽事。
這一天,四合院內住戶大部分都休息,馬華跟秦京茹、何雨水在家裡聊天說話。
眼看著秦京茹的肚子越來越大,到預產期也就一個多月時間,馬華想要讓秦京茹請假提前休息,預防意外。
不過秦京茹自己倒是不願意,畢竟工作得來不易,她也不是那麽嬌貴的人。
最容易流產的時候,其實就是懷孕前幾個月。
到現在孩子已經是形成了生命,不要說流產,就算是早產,孩子都有一定可能活下來。
況且,從懷孕開始之後秦京茹就從來沒什麽意外,健康正常的很,更沒有這方面的問題。
“估量著時間差不多,提前十多天休息;再加上產假,這就夠了。”秦京茹掰著自己手指頭盤算,“要在生產隊啊,為了工分和生活,哪有產假呢?”
何雨水驚訝:“生產隊沒產假啊?”
“你要是想不乾活,想歇多長時間的產假歇多長時間的。”秦京茹無可奈何,“但誰家歇得起?”
“別說懷孕的婦女,幾歲的孩子都得學會割草賺工分。”
“工分不夠全家老小都吃不飽,工分太低,每年大喇叭一開,把這種事情一說,幾乎是沒有辦法抬起頭來做人。”
“你們不了解,這種被大喇叭宣布過的勞動不積極的,
大老遠的看見有人過來,都貼著牆根站好,轉過臉去,就這麽丟臉丟人……除非是不過日子的二流子,要不然誰家裡能受得了這個?”“要是乾活流了孩子,或者懷孕時候寒氣、中暑傷了身子,落下病根,那就只能怨自己命不好。”
因為說起產假,就說起農村女人,又因為農村女人,就說起現在的農村,秦京茹絮絮叨叨說了不少農村的事情。
馬華也是聽著,心中感慨著。
那既不是大有可為的廣闊天地,也不是一鍵翻種、二十四小時收獲一次的農場偷菜小遊戲,而是無數人在生產力不發達的貧瘠土地上,凝聚的血與汗。
土地幾乎是固定的、鎖死的,每年產量增加都是極其有限的。
出了每年上繳部分之外,農村按照工分多少發放本村錢財、糧食,然後特別奇怪的一幕就會出現。
今年所有人都努力的很,工分比去年翻了一倍、兩倍,但是東西卻是固定的。
努力到一家老小全上陣,分的東西並不會更多;而你不努力,跟去年一樣努力,而沒有今年加倍努力,就會只收到比去年少一半的東西……
積極性被挫傷,可不是因為端平分配,更多是因為內卷和努力看不到任何改變的希望。
恰如某些職場毒雞湯和畫餅,已經騙不到躺平的小青年,也是因為努力收不到心目中回報的例子。
馬華、秦京茹、何雨水三人正聊著天,一個聲音從外面傳來:“大媽,何雨水是在這兒住吧?”
一大媽應聲:“是啊。”
何雨水有些驚訝:“誰來找我的?”
打開門一看,頓時一臉晦氣。
“我說是誰啊?於海棠,你怎麽來了?”
“上次你落在我家一塊肥皂……”於海棠帶著笑說著。
“不要了,送你了!”何雨水不耐煩地說道,“你還有別的事情沒有?沒有就趕緊走!”
面對何雨水毫不客氣的冷遇,於海棠好像一點兒都沒察覺,依舊笑呵呵:“不是,我當時已經把肥皂用了。”
“哪還有什麽可說的?”何雨水冷眼看她。
“我尋思,怎麽也不能佔你便宜,今天我就特地買了一塊肥皂給你送過來。”於海棠笑著掏出一塊肥皂,遞給何雨水。
何雨水懷疑地看著她:就於海棠這種人,在她家多住兩天,她都感覺自己在佔便宜,她會專門買一塊肥皂給自己送回來?怎麽可能呢?
“你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吧,我也算是看透了你,於海棠。”
“雨水,這其實是誤會……”於海棠試圖解釋。
何雨水叉著腰,冷笑連連:“誤會?誤會不了!”
“今年春天的時候,我就去你家借住三兩天,你愣是第二天就給我弄陰陽怪氣,把我給惡心出來了。”
“你這種人,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才來鬼敲門!”
“你今天要是專門給我送肥皂的,我把我名字都倒過來寫!”
這話真是一點兒都不客氣,於海棠哪怕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也沒想到自己再來找何雨水,何雨水居然會真的這樣對待自己。
笑臉僵硬了一下,於海棠笑著說道:“你看看你,說著話又著急,我不是說了嗎,這都是一場誤會!”
“我可以跟你解釋,當時啊你可能也有點心情不好,把我的話想錯了;我呢,是跟隔壁鄰居慪氣呢……”
何雨水沒等她說完,直接一抬手:“行了行了,都過去半年多了,咱們誰也說不清楚,莪也不聽你在這兒編瞎話。”
“你就乾脆跟我直接說,除了肥皂這個借口之外,你想幹什麽?”
“我想來見見你嘛……”於海棠笑著說。
何雨水皺眉盯著她,一言不發。
於海棠忍著心裡惱火,露出笑臉:“我想在你這裡住上十天八天,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