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帶著緊張和提心吊膽,匆匆忙忙堵住了賈張氏可能脫口而出的坦白、攀咬。
也堵住了秦淮茹可能依舊要追尋買止疼片、要把賈張氏送去嚴懲的話語。
他現在滿心裡只有一個期望。
賈張氏、秦淮茹什麽都別再說了。
順著我的思路來吧。
順著我的思路,讓秦淮茹獲得滿意的條件,把這件事揭過去吧!
在他的期盼之中,秦淮茹並不動搖:“我感覺這件事,還是要找街道辦或者派出所……”
賈張氏發出一聲響亮的哀嚎,對著秦淮茹哀求起來。
易中海渾身的力氣都幾乎丟了,仿佛站在原地的只是一個空殼,連魂魄都隨著空白的大腦飛起來懸在半空中。
死亡的威脅,前所未有地近。
劉海中、閻埠貴、馬華的話,飄飄蕩蕩。
仿佛一瞬間很遠,周圍也很空曠。
屋裡面有這麽多人,易中海卻多出了孤立無援的可怕孤獨感。
傻柱呢?
易中海的眼珠子滾動,不知道為什麽這時候想起了傻柱:傻柱的臉色也有些緊張——他真是個傻大膽,到現在僅僅是感覺緊張而已,他就不怕死嗎?
他這麽傻大膽,如果他能承認自己是主謀,替我去死,就好了。
就在易中海魂飛天外的幾分鍾時間,秦淮茹依舊堅持,劉海中、閻埠貴都在勸她,馬華也在裝模做樣地勸。
可以嚴懲賈張氏,咱們四合院在場的幾位都可以看著,監督她,不讓她再犯錯。
但要說把她送去槍斃,這一條命就這麽沒了,實在不好。
對四合院也的確影響不好,街道辦也肯定不願意看到這這件事鬧這麽大。
說了這麽多理由,秦淮茹看上去終於被打動了:“那要是,我答應之後,你們也管不住她,我怎麽辦?”
“不能夠!”閻埠貴說道,“我們原來不知道賈張氏這種惡劣的情況,一直以為是你家家務事,這才沒多管。”
“現在知道了,我們能不管嗎?”
“你說對吧,老易?”
易中海跟癡呆一樣,恍然回過神來:“啊?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秦淮茹好不容易松口了,你趕緊表態——咱們是不是得看管好賈張氏?”閻埠貴提醒後,又特別說了一句,“我說你啊,老易,要是天太熱就別穿褂子,穿個汗衫子就得了,看你這個汗出的,水漫金山了都。”
易中海恍然回過神來,大喜不已:“秦淮茹肯松口就好,她有什麽條件,咱們都得答應了!這可是一條人命啊!”
回過神來,注意到閻埠貴的眼神分明在說“你有事兒”,劉海中眼神也分明懷疑起來,易中海連忙給自己找補,免得秦淮茹不追究了,這倆人再咬自己。
“我活了大半輩子,是真的沒遇上這樣的事情。”
“一聽老嫂子要被送去槍斃,我都懵了,還是你們兩個沉得住氣啊。”
“要不然說,老劉你能當上一大爺,我當不上,你這就叫做大將風度……”
劉海中頓時大喜:易中海承認自己是一大爺了!這下看四合院還有什麽說的,四合院裡面,我就是一大爺了!
易中海又看向閻埠貴:“今天咱們這件事非同小可,解決了之後,咱們可都算是同伴、戰友。”
“我出錢,柱子出手藝,明天的時候,咱們五個人坐一塊,在我家好好喝酒!”
“老閻,你家裡不容易,到時候菜一出鍋,你先分盤回家,讓家裡也享享福,別老是摳摳搜搜的,你說呢?”
閻埠貴什麽都懂了,豎起一個大拇指:“行啊,
有你的,老易!”三言兩語打發了劉海中,三瓜倆棗搪塞了閻埠貴,易中海的心總算是穩住了。
傻柱本來就是自己的人。
馬華,我把自己房子都承諾給他了,他應該不會對付我。
秦淮茹現在一松口,局面一片大好。
誰敢這時候再反對,易中海肯定是殺人的心思都有。
“明天我那裡好吃好喝,秦淮茹,你也端走一份。”
“還有馬華、老劉……我買足幾個席面的分量,咱們可得好好慶祝慶祝……”
馬華問道:“易師傅,你這樣操辦本意是好的,但是慶祝總得有個由頭吧?要不然許大茂、六根家、大毛家這些鄰居怎麽看?背後又得怎麽說?”
“別因為劫後余生慶祝,弄出一堆麻煩事來。”
“也對,也對……”易中海說道,“咱們商量著來,怎麽合適怎麽來。”
秦淮茹敲敲桌子,提醒滿臉笑容的易中海、喘著氣坐在尿裡的賈張氏:“先別慶祝了!我還沒答應呢!”
歡聲笑語頓時戛然而止。
易中海帶著討好,看著秦淮茹:“你說吧,秦淮茹,有什麽條件盡管提。”
“第一個,賈張氏不能再吃止疼片。”
秦淮茹說完,易中海、閻埠貴等人都立刻答應:“應該的!”
“絕對不讓她再吃了!”
“第二個,她得幫忙做家務,每天我工作,她得洗洗刷刷、做飯。”秦淮茹又說。
本來這一條,易中海、傻柱都會感覺這不應該讓“老人”做,老人就得享福;賈張氏也絕不會同意。
但是,“槍斃”的威脅就在眼前,易中海第一個點頭同意。
“行,可以!”
劉海中、閻埠貴、馬華也跟著說可以;其實,別人家的婆婆也都是這麽乾的,很正常的一件事。
賈張氏是原來就特殊,現在正常起來,反而需要秦淮茹特地提條件。
傻柱這個傻大膽還想說什麽,到底也沒說出來——反正,他感覺秦淮茹這麽做是有點不孝順了。
秦淮茹說道:“第三件事,街道辦安排的納鞋底子這個零活兒,我婆婆一天得納兩雙出來。”
“啊?這麽多?這得多累?”賈張氏驚叫。
秦淮茹冷笑一聲:“您吃了槍子兒,就不用累了。我乾脆別讓您受累了,輕松輕松早點上路投胎吧!”
賈張氏這才不敢說話了。
易中海勸她:“老嫂子,一天兩雙鞋底子,也就是幾個小時時間,秦淮茹給你留著空呢,您就別不滿意了。”
賈張氏哼哼著說道:“可她還讓莪洗刷、做飯呢,我這一天還有歇著的時間嗎?”
“老嫂子,這時候你可不能人性,任性那命就給丟了。”易中海說道。
閻埠貴在一旁有點聽不下去:“賈張氏,都到這個份上了,你怎麽還不明白啊?”
“你以為現在活著是享福啊?人活著就得受累,就是受罪!我們家、老易家、老劉家,哪家的男人不得外出乾活,哪家的女人在家不得忙碌家務活,一天閑不了多大會兒?”
“外面農村,有多少人一天天的忙的頭昏眼花,餓的前胸貼後背,咱們這忙碌著一家人吃飽飯,他們可眼饞著呢。”
“你要是感覺活著太累,我們也不勸秦淮茹了,乾脆成全了你別在世上活著受累,趕緊下輩子投胎去……”
見到易中海、閻埠貴都這麽說,賈張氏哭喪著臉:“行吧, 我答應啦……我答應還不成嗎?還有嗎?這些條件,總可以了吧?”
“還有,錢的事。”
秦淮茹說道:“你那三百塊錢欠條拿出來撕了,從這以後,我不欠你錢。”
“還有養老錢你一分錢別想要,我不會給你。”
“另外算一算,從我接班到現在幾年時間,一共給你了大概二百多塊養老錢,這錢我給你算二百三十塊錢,你必須得還給我。”
“啊?”賈張氏又驚叫一聲。
“啊什麽?”秦淮茹冷聲問,“這個養老錢從一開始就不該給,我受你這些年欺負,難道不應該要回來嗎?”
“可那三百塊錢裡面……”
“三百塊錢裡面還有賈東旭死後、沒花光的撫恤金喪葬費呢,你當初全抓在手裡,怎麽不拿出來補貼家用啊?”秦淮茹說道。
賈張氏沒話說了。
易中海等人勸說她答應下來,性命要緊。
等賈張氏全部答應下來,秦淮茹重複了一次,易中海、馬華都點頭,這件事總算是定下來。
等賈張氏拿出來欠條撕掉,易中海長長松了一口氣,衣服早就被汗打濕了。
“那咱們就說好了!”
“老劉、老閻、馬華,柱子,咱們五個明天坐一塊喝酒,好好說說話……”
哼,馬華……傻柱心裡不爽。
易中海瞪他一眼,不讓他說出口。
惹惱了馬華,誰都好不了,這件事馬華至少知道一半多!
傻柱這個傻大膽,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這件事!
就在這時,秦淮茹開口說道:“你們稍等一下,我還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