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秦家的去了。”
賈赦慢慢渡進玄真觀,滿臉無奈的說道。
昨天晚上,秦可卿終究是沒熬過這個冬天,至於怎麽死的賈赦並不好奇,不想也不敢知道。
賈敬背對著賈赦,未發一言,微微駝背,整個人好似衰老了十歲。
“我知道了。”賈敬沙啞著嗓子,開口說道。
“看珍哥兒的架勢好似要大辦。”
“隨他去吧。”
現在做什麽也為之晚矣,從他跟著義忠親王叛亂開始,太上皇就對他起了殺心,之前有秦可卿在,太上皇還多少給些顏面,如今寧國府是保不住了。
“回去吧,我會進宮一趟。”
無論如何,寧國府要保下來,嘉佑帝想給賈珝,那就給他,只要留爵就好,祖宗基業不能斷在我手裡。
至於賈珍賈蓉,他們做的荒唐事,為了皇室的顏面就確保了他們活不下來,去九邊吧,多少還能多活幾個月。
“兄弟告退。”
賈赦深深看了一眼賈敬,他知道這可能是兄弟二人最後一次見面了,希望賈璉能把事辦的漂亮些,賈家折兩房進去了,要是在折一房,那賈家的主脈就絕了。
賈赦的馬車正好和賈珍派來接賈敬回府的馬車錯開,賈赦遙望了一眼身後的玄真觀,不知道什麽時候這裡就會失火,裡面的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服金丹而死。
賈珍派來接賈敬的馬車被賈敬以不願染了紅塵之名趕了回去,賈珍也樂得如此,愈發恣意奢華。
……
“陛下,賈敬進宮求見。”夏衍難以置信的說道,當年義忠親王事敗之後,當年意氣風發的賈敬也就進了玄真觀自囚,等閑不入皇城,如今卻直入皇宮是來求死不成?
“宣。”嘉佑帝放下奏折,平靜的說道,似乎早有預料,雖然嘉佑帝沒有實權,但他還是每日批閱,日夜不輟。
“臣賈敬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嘉佑帝看著須發皆白的賈敬,很難想象到,這位老者不過五十多歲,看起來比七十多歲的太上皇還要蒼老。
“平身,賜座。”
“謝陛下。”
二人都很平靜,沒有想象中的刀光劍雨,只有對往事的回憶,但對嘉佑帝來說,賈敬必須死,他是個心胸狹隘的人,自己人還可能給兩分薄面,你當年反我了,一笑泯恩仇,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卿此行意欲何為?”嘉佑帝明知故問道。
“陛下何須明知故問,請陛下開恩,留我寧國府爵位。”賈敬坐在軟榻上,拱手說道。
“卿之家事,想來比朕更為清楚,為了皇室顏面,你的兒孫必須死。”
賈敬苦澀一笑,雖然早有準備,但如今還是頗為無奈。
“臣願把爵位讓給賈珝,只求陛下能留爵就好,至於臣之子孫,由陛下發落。”
“朕準了。”
“臣告退。”說罷,賈敬起身一禮,向殿外走去,嘉佑帝也默許了他的行為,左右一個將死之人,容忍度也大些。
“正文,怎可如此?”在太上皇看來有些軟弱的廢太子吃驚的說道。(不知道賈敬字什麽,有人說賈敬隱喻雍正,所以直接在雍正的諡號中摘了個正文,也能表現賈府想要由武轉文,可能不太合適,但編一個也不合適,就這樣勉強一下吧。)
“殿下不知秦時扶蘇之禍耶?”賈敬瘋狂的說道。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但從來一次賈敬依舊會讓義忠親王叛亂,
奮手一搏好過引頸受戮。 “殿下,敬對不起你了。”這一次賈敬直接說了出來,傳入嘉佑帝耳中格外清晰,嘉佑帝只是輕輕一笑,不知道這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嘲笑,還是對往日的不屑。
“夏衍,榮國府二房長女在宮中?”嘉佑帝隨口問道。
“在皇后的鳳藻宮當差。”夏衍仔細思索了一二說道。
“晉鳳藻宮尚書,封妃賢德。”
“是。”
嘉佑帝后宮人員不多,皇后一位,貴妃一位,其余妃嬪和背景板沒什麽差距,可能是因為甄太妃的緣故,所以嘉佑帝一直忌諱后宮乾政,太后當年被甄太妃壓得死死的,就連嘉佑帝當然也不受寵,但誰能想到,他逼反義忠,威壓忠順,壓了太后一輩子的甄太妃隻輸了一次,輸了最重要的一次。
“等秦家孤女喪事過了,李閣老回京之後再去。”
父皇,還有三月你過生兒,兒臣送你一份大禮如何?
……
鹽政衙門後堂,賈珝坐在高位,面前擺了一桌佳肴,手上把玩了一個酒杯。
誰能知道從小被當做瘦馬養大的舒雲有一手好廚藝,賈珝剛開始嚴令禁止舒雲靠近廚房,直到陳識拍著胸脯打了包票,舒雲這才從丫鬟升級到廚娘,鹽政衙門眾人也終於從清粥中解脫。
賈璉坐在下首,一旁是拿大刀剃指甲的張山,賈璉冷汗直流,感覺一句說不好,那就是身首分離。
“璉二,給個解釋如何?”賈珝輕笑一聲說道。
“我此去金陵是因為家父有要事相托,對你此行大有幫助。”賈璉連忙解釋道。
“什麽事?”
賈璉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巧的物件,放在桌上,賈珝瞬間站起身,張山也將刀放在了賈璉脖子上。
“這東西你從哪來的?”
賈璉掏出了一件兵符!私造兵符如同謀逆,絕對是滿門抄斬的大罪!
“你聽我解釋,這是當年我曾祖榮國公打仗時用的兵符,太祖爺禦賜我家,是在大理寺備了案的。”賈璉感覺到脖頸上的寒意,哆嗦著說道。
“那你拿出來作甚?”賈珝不太理解,兵符這種玩意還能賜下?大齊太祖腦回路果然不太一般。
“金陵有幾處莊子,那裡的莊戶都是當年曾祖,祖父手下的親兵,經歷了幾十年,現在還能上戰場的不多,也有幾千,絕對比你再招兵要好些。”
賈珝瞬間凌亂了,這賈家還敢養私兵,還敢找出來,這是真不知道死字怎麽寫的。
“多說無益,你現在跟我去拜見林伯父。”
我跟他們又不是一支我操什麽心,交給林如海讓他頭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