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躍馬亭。
“我便送你到此,本來是想讓你年後再去,只是現在事態緊急,你還是離京城遠一點比較好。”
賈珝停馬對賈璟說道。
賈璟原先的想法是年後再去遊學,但時機不等人,變法之道險之又險,哪怕是昔日之商鞅,吳起都難獨善其身,更何況賈珝,所以賈璟此時離得是越遠越好。
“弟能理解兄長,左右不過差這麽幾日而已。”
“你去遊學務必要以自身安全為上,如今大齊不太平,土匪山賊無數,我給你配了幾個身手好,有經驗的親衛,你這一趟多看多學少說話,有什麽事走為上策,只要能留的一條性命,其他總能找回來。”
“弟省得。”
賈珝對賈璟一一叮囑道,賈璟也點頭稱是。
“走吧,江湖路遠,小心為上!”
“弟拜別兄長!”
賈璟騎在馬上,對賈珝點點頭,躍馬揚鞭而去,卷起陣陣煙塵。
“倒是長大了,想當年我從軍離家之時,他不過幾歲,一轉眼,現在都可以去遊學了,不過也好,孩子總是要長大的。”
賈珝看著漸行漸遠的賈璟幾人,對身後的張山說道,感慨萬千。
……
“文龍,你看那是誰。”
不知名姓的富家子站在酒樓高處,在窗子後指著慢悠悠的進城的賈珝說道。
“那是何人,與我何乾?”
薛蟠見著賈珝,絞盡腦汁也沒想到自己與那人有何關系。
“那是寧侯,也是你家親戚,你怎會不識?”
“原是珝二哥,珝二哥倒是有幾次說要見我,我都有事未曾相見,這才不識。”
薛蟠恍然大悟,原來是賈珝,他沒見過賈珝倒是也情有可原,沒人叫他,他自己也沒上趕著去見賈珝,他又從哪裡見到賈珝。
“這寧侯是京中才俊,我等有意拜會,卻苦無門路,文龍何不把寧侯請上來,讓我們給寧侯陪上幾杯?”
“這有何難?”
薛蟠當下就起身下樓,去攔賈珝車馬,那富家子倒是冷笑連連,常聽說寧侯是個不講情面的,就因為寧侯進京時那周貴撞了寧侯車隊,惹得寧侯不悅,那補給侯連夜親手廢了周貴送到寧侯手上。
還有那順平親王世子,聽說是和寧侯爭小娘,寧侯生了氣,叫上兵卒便圍了順平王府,順平親王出來道歉,寧侯抄起刀子便砍了順平親王世子一刀,那順平親王屁都不敢放一個,那世子還要去給寧侯賠罪。
那薛文龍二傻子一個,遇到這暴脾氣的寧侯,就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
“來者止步!”
薛蟠出了酒樓,正要疾步走到賈珝身前,卻被親兵擋住。
“你是何人?為何要衝撞我家大人?”
“誤會誤會,我和珝二哥還是親戚。”
賈珝聞言倒是看了一眼,倒是從未見過,想來是哪家的遠親,想攀附一二。
“你是誰,叫個什麽,敢冒認我當親戚?”
賈珝看著薛蟠問道,薛蟠也是連忙開口說道:
“珝二哥不知,我是薛家名叫薛蟠的是了,珝二哥倒是還未見過小弟,小弟今兒在西施閣做東,遠遠看到珝二哥,有幾個哥兒想解識珝二哥,兄弟就來特意來請珝二哥喝上幾杯。”
賈珝微微頷首,原來是薛大傻子,看起來倒是沒什麽傻氣,長的倒也不差。
西施閣聽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麽好地方,這種以美人命名的酒樓,
十個裡面有九個是青樓,還有一個是上檔次的青樓。 賈珝抬手製止了正要婉拒的張山,開口說道:
“也罷,今日閑來無事,倒也和你們喝上幾杯。”
……
“劉兄,那大傻子還真去了,這才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我們倒是等著看好戲。”
某個不知名的富家子醉醺醺的,指著薛蟠不屑的說道。
“嘿,這金陵來的破落戶就是沒見識,由寧侯這樣的親戚都不知道巴結,要是我,哼哼……”
劉雄看著薛蟠連連冷笑,薛蟠還真是個大傻子,寧侯風頭在這京中一時無二,他要是有這種親戚,這一輩子榮華富貴不說,高官厚祿唾手可得。
“劉兄!寧侯還真跟著他來了!”
劉雄瞬間打了個機靈,醉意都去了幾分,不是說寧侯出身軍伍,脾氣暴躁,輕則打罵重則殺人的嗎,怎麽現在如此好說話,想是他和薛蟠有幾分親戚關系在,不好駁了薛大傻子的面子,對,一定是這樣。
薛蟠請到了賈珝自覺得了面子,得意洋洋起來,賈珝看著他這一副姿態倒是好笑。
賈珝走進包間,聞著滿屋的酒氣脂粉味,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們都下去吧。”
張山看著皺眉的賈珝對那些安安靜靜,工工整整坐好的小娘說道。
賈珝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這才好些,原本喝的爛醉如泥,左擁右抱上下起手,馬上就要上演活春宮的幾人在賈珝親兵走進的一瞬間坐好,乖巧無比。
“就是你們幾個讓薛蟠去請我,想和我認識認識?”
賈珝靠著窗子問道,微風拂過,將酒色之氣衝散。
“在下世襲三等男,巡城校尉劉方之子劉雄,見過寧侯。”
劉雄一臉忐忑,對賈珝拱手說道。
“劉方?沒聽說過,你很緊張?”
賈珝看著戰戰兢兢的劉雄問道。
“不緊張,不緊張。”
劉雄連忙搖搖頭說道,緊接著賈珝點點頭又問道:
“那你為什麽不緊張?你看不起我?”
劉雄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我該緊張還是不緊張,要不你給個指標,正反話你全說了,我還能怎麽辦?
“在我面前玩這些小手段,你配?下次別玩這些小伎倆了,滾吧。”
賈珝揮了揮手,劉雄幾人瞬間松了口氣,腳底抹油一般躥出西施閣。
“這,這……”
薛蟠看著瞬間消失不見的幾人,瞪著眼睛,一陣語塞。
“他們擺明了就是想看你出醜,你要是攔不下我,就會成為他們的笑柄,而我在京中風評一般,他們認為你和我見都沒見過,哪裡會有什麽交情,就等著笑話你呢。”
薛蟠茫然的點了點頭,轉瞬一雙眼便被怒火充斥,一腳踹翻凳子,站起身說道:
“好啊,我把他們當成生死兄弟,他們等著看我笑話,我饒不了他們!”
說罷,薛蟠就要衝出去找劉雄幾人麻煩,卻被張山攔住,又摁在了凳子上。
“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們日後不再找你,你又何苦將事情鬧大呢?”
張山聞言詫異的看了一眼賈珝,這是你台詞嗎,別人惡狠狠的看你兩眼你都恨不得活埋了他,一個人生信條是“有恩可以不報,有仇必報”的人現在讓別人大度,狗還是你狗啊。
“我現在倒是有個事情要跟你商量,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賈珝看著被摁在椅子上的薛蟠,緩緩說道。
“珝二哥有事直說便是,只要兄弟能辦到,水裡來火裡去,兄弟都沒二話。”
薛蟠聞言拍著胸脯說道。
“倒也不讓你去闖什麽刀山火海,我聽說你有個丫鬟叫香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