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白鳥簡述對她做出的行為愈加地肆無忌憚。
唇瓣上傳來濕熱的感覺,恍然間,她就已經不自覺地陷了進去。
究竟是哪一瞬間。
江雪涼月的心裡就留存下了他的影子,即使是她也不得不承認的是:自己已經喜歡上了他。
喜歡是一種很難去用語言描述的東西,當觸摸到他的氣息,心臟便會因為他而顫抖,然後沉落的眼眸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沾滿了他的影子。
睜開眸子,她細長的眼睫毛撲朔地閃著,似乎能夠掃到少年的臉頰,即使不想承認此刻因為他而季動的心也讓她冷靜了下來。
這一刻,她不得不承認,十六歲的自己,已經從心底喜歡上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唇齒之間的溫柔感,讓她失去了平常的冷靜,喜悅中夾雜著慌亂的情緒從心裡冒出。
這種複雜的情緒從小到大不止一次地從別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是像青蘋果一般的酸澀,但是其中又夾雜著一股令人難以抗拒的甘甜。
已經不是第一次接受眼前這個男人的擁吻,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現在,她感受著之前自己一直都不屑一顧的感情,只是恍然間,便已經有些沉醉在這種情緒當中了。
原本自然下垂的雙手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已經抬起,搭在了白鳥簡述的肩膀上。
臉上出現的紅熱感讓她略微回過了神,思維稍微清晰了一些,她精致的眉毛微微一皺,感受著唇齒間遊動的氣息,她狠下了心。
“唔。”
一聲悶哼,白鳥簡述停下了動作,他向後退了一步,抿了抿嘴唇,一股血液的氣息便在口腔裡回蕩。
“...”
江雪涼月坐在吊椅上,身子坐的很直,沒有說話只是用一雙湛藍色的眸子盯著白鳥簡述。
感受著口腔裡鐵鏽的味道,簡述用食指沾了一下舌尖,一抹猩紅在指尖綻放,垂下眸子看著涼月精致完美的側臉:
“我之前有說過吧,你真的和野貓一樣,攻擊性很強啊。”
“很難想象你的精神狀態,你的嘴裡滿是那個女人的氣息。”
抬起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江雪涼月一臉厭惡地看著白鳥簡述。
“那些只是你自己的心理作用而已。”
自己每次和雪晗做完倒是都會去清洗身體,味道之類的東西,白鳥簡述一直都有注意。
“我只是在向你證明我的目標還真的是你的人而已。”
相比於少女激烈的反應,簡述臉上要平靜的多,他雙手插回了褲子口袋,語氣平澹地吐出了這樣的話。
似乎他真的就只是對眼前的女人愛的深沉而已。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倒是真的目標是為了江雪涼月這個人,是希望她的好感度能夠提升,讓她徹底地愛上自己。
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只是略微喜歡的程度,面對突如其來的親吻也可能遭到拒絕。
“你當我是傻子嗎。”
深吸一口氣,她又開口道:
“我不相信你的目的只是單純的是我這個人,你覺得我是像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兒嗎?”
“讓我想想...”
這樣說著,涼月閉上了眼眸,在腦海中思索著,短暫的兩秒後,少女看向簡述的眼神變得明亮了起來,就像是偵探抓住了關鍵線索後,露出來的那種自信的表情。
“是因為沐野原家讓你產生了危機感?”
“你覺得只是讓沐野原雪晗愛上你,不足以解決來自於沐野原家的威脅,你想要從江雪家下手......”
也就是需要我。
最後這句話,並沒有被說出,
可是這並不重要,有些事情兩人早就可以心意相通了。“看來你也知道沐野原家現在真正掌權的,還是那個女人。”
站起了身,江雪涼月抬起了手為白鳥簡述理了理衣領,冰藍色的童孔在空氣中與簡述的視線相互觸碰。
“不過,你完全可以有恃無恐,無論是我,還是那隻偷腥的狐狸,目前看來都會幫助你的。”
“是嗎。”
“不然呢?”
江雪涼月似乎比簡述還要胸有成竹的模樣,她緩步繞到了他的身後然後雙手撫在了他略顯寬闊的肩膀上。
“我當然可以把我所擁有的資源都給你,只要你相信我的話。”
“不對。”
白鳥簡述微微側過頭,目光偏向了她。
“哪裡不對?”
“我確實是想要你這個人而已。”
轉過身,白鳥簡述握住了她的手,有些冰涼,但是又如羊脂般細膩順滑。
「可以把我所擁有的資源都給你。」
這句話本來就是不可信的。
視線掃過系統面板,看著上面只有百分之四十的攻略度,她所說的話白鳥簡述根本不會相信半點。
百分之四十,對於江雪涼月來說,或許只是中等程度的喜歡而已,對於異性的喜歡,也完全沒有到了可以坦白的程度。
果然,當炙熱的手掌握住她的手時,她依舊是有些難以自控地顫抖了一下。
盡管她臉上依舊是平常的模樣,白鳥簡述也可以斷定她內心的抗拒。
對比之前自己無論是吻她還是觸碰,她都沒有這麽大的反應。
看來江雪涼月的精神潔癖真的很重。
冰藍的眸子望著眼前的少年,江雪涼月的手不著痕跡地抽開。
“無論是信還是不信,你我應該都清楚,目前來說是繞不開江雪家的,而現在以及未來能夠幫你的,只有我。”
目光看向自己的指尖,不知道為什麽,江雪涼月總覺得有一股炙熱的灼燒感在手心綻放,然後讓她的心很難鎮定下來。
“看來你已經想好了該怎麽做了。”
“我要怎麽做,不還是應該看你嗎。”
目光錯開簡述的臉,又想說些什麽,腹部又傳來一股陣痛的感覺,相比於昨天來說,現在的情況要輕的多,只是仍然讓她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你這麽說,好像真的很喜歡我一樣。”
“....”
對方三句話離不開喜歡的交流方式真的很讓人惱火,江雪涼月抿了抿嘴沉默了,皺著精致的眉,眼神不善地望著簡述:
“你這個人還真是虛偽,就像你的喜歡一樣,一文不值。”
“是嗎,我倒是覺得,一個人的喜歡是無價之寶。”
“那只是對於普通人來說。”
似乎覺得自己想要說的話都已經說出了口,江雪涼月再沒有什麽交談的欲望,轉身直接向入口走去:
“對於你來說,喜歡真是令人感到厭惡的事情。”
喜歡一個人是讓人厭惡的事情嗎。
少女的低高跟踩在被冷空氣冰住的鵝卵石上,發出‘嗒嗒嗒’清脆的聲響,就像她的性格一般,乾脆又利落。
“白鳥同學,你找到江雪指導......”
還沒有動身,一道少女的聲音就隨著身影從樓的後面閃了出來。
千田夏子看著身前不遠處的人,立刻急刹車停了下來,抬起頭視線穿過劉海看向了江雪涼月,大概愣了一秒多她開口道:
“江雪指導...大家都在演奏訓練室等著你...”
“嗯,我知道了。”
揚著雪白的脖頸,就像天鵝一般優雅和高傲,即使是知道了被很多人等著,她依舊是保持著平穩的步伐。
或許在旁人面前看上去簡直高傲的不行,但是白鳥簡述清楚她是痛的沒有辦法讓自己走的快。
“白鳥同學不跟上來嗎?”
跟在江雪涼月的身後,千田夏子忽然想起來,剛才自己好像還看到了一個人,轉過身,扎著雙馬尾的麻花辮也跟著身形甩動了一下。
“好。”
白鳥簡述點了點頭,緩步跟上對方,自己本來也就是來叫江雪涼月來著。
一路無話,三人的腳步並不一致,總是顯得有些匆忙。
千田夏子完全沒有注意到這種情況,她低著頭,眼睛的視線一直都盯著自己身前的少女的鞋跟。
是咖啡色般的褐色,無論是鞋跟還是斜面,都不染一絲泥土。
她抬起頭看了看身側的簡述,略微和走在前面的江雪涼月拉開了一下距離,她抿了抿嘴小聲開口道:
“嗯...白鳥同學...”
“怎麽了?”
“白鳥同學是不是和步美的關系有些裂痕...”
“步美今天心情很差嗎?”
“啊?”
自己的名字被熟悉的聲音提及,玉景步美原本望向窗外的視線忽然回轉了過來,身體微微一震清了清嗓子:
“為什麽這麽說?”
聽到這樣的反問,千田夏子和永井香織面面相覷,彼此的眼神中夾帶著一些不理解。
永井香織沉吟著,手指撫弄了一下自己紫色的鏡框,然後食指的指尖輕輕敲擊了一下自己的鏡片:
“是眼睛。”
“眼睛怎麽了?”
“唉...完全是沒有半點神采的模樣。”
微微歎了一口氣,永井香織的抬起雙手搭在了玉景步美細瘦的雙肩上,扳過她的身體然後讓她臉面對乾淨透明的窗戶。
明亮的窗戶中清晰地映照出她的臉,即使是看不太清,也能夠大致地感受到眼前倒映出來的少女所展露出來的氣質。
那是如同枯敗的玫瑰一般,由鮮紅轉變成了暗黃色,最後變為毒藥般的黑墜入乾涸的土地。
完全沒有十七歲少女應有的朝氣和活力。
“這樣看好像還不太明顯哦。”
千田夏子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小圓臉,眨著黑溜溜的眸子看了看步美,又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手指利落快速地在上面點了一通,然後調出手機中鏡子的功能,把屏幕懟在了步美的臉上。
“步美你自己看哦是不是一副完全沒有神氣的樣子?”
“完全就是有些像僵屍一樣...”
身邊好友這樣的評論鑽進耳中,玉景步美的視線垂落在千田夏子端起的手機屏幕上。
一張蒼白憔悴的臉映入了眼眸,無神的眸子上面幾乎看不到什麽光芒,眼眶周邊也沾滿了紅色。
平常顯得有些紅潤的嘴唇也已經龜裂開來,頭髮凌亂地披散著。
抬起手指觸碰著手機屏幕,她在上面劃動了幾下,確定是沒有什麽奇怪的特效沾染在上面有些感覺恐懼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這個,真的是自己嗎?
“所以,到底怎麽了?”
永井香織看著步美眼神中透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雙手抱著胸滿臉都是關心的神色。
“是哦,步美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了?有什麽我和香織可以幫忙的事情嗎?”
千田夏子腮幫子鼓了鼓氣,聲音放低照顧著玉景步美的心情。
手上將手機推回給千田夏子,玉景步美歎了一口氣,想要將胸口處積蓄的鬱悶全部吐出,可是卻依舊隻感覺到沉悶。
“我...咳咳...”
剛剛想要開口,一股難過的情緒就湧了上來,然後不自覺地就開始了乾咳。
酸楚湧上了唇齒之間,仿佛被一隻銀色的叉子刺穿了舌頭,哽咽住了喉嚨。
她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腦海中回想的都是白鳥簡述離開時候的那句話:
「你好自為之吧。」
明明就是很平澹的、聽起來不帶任何情感的一句話,為什麽只是回想起來就已經讓她覺得有些窒息了。
悲傷的情緒在心口處盤旋,原本因為失眠而變得微紅的眼眶變得酸澀,然後珍珠般的淚水湧了上來,然後如同水晶般一串串落下。
淚水‘啪嗒啪嗒’地打在了小號金黃色的號身上。
“步美...”
千田夏子眼神中滿是驚訝的神色,她睜大了眸子,身體不自覺地來回走動著,手足無措地盯著眼前的一幕。
從高中一年級認識步美到現在,她從來沒有見到過對方有過什麽消極的情緒,她一直都是積極的,陽光的,向上的。
就像一朵梔子花一般,擁有白皙的花瓣,芳香也能夠普照身邊的人。
所以當步美今天不對勁的神色,自己和香織一下子就能夠感受到。
但是她現在完全是一副止不住淚水的模樣,讓千田夏子一下子慌了神。
‘唰...’
冷靜地從身旁的抽紙中抽出兩張紙巾擦了擦步美臉上溫熱的淚水。
“唉...”
永井香織也不自覺地歎了一口氣,即使自己的好友不說,她也能夠隱約猜測到究竟是因為誰。
心裡不自覺地回想起少年的那一張臉。
“夏子...香織....”
玉景步美破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聲音上面沾滿了痛苦的淚水。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只是想到他的臉,我就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