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麽?”

但凡什麽事情都是需要原因的，或者說，不一定需要原因。

“……”

森川憲一沒有再說話，兩人的目光相互對視著，他心中愈發地覺得眼前這個少年像某個人，但是他偏偏就想不起來。

自己絕對對他有印象，只不過究竟是什麽樣的印象他已經記不得了。

白鳥簡述沒有理會眼前這個中年人的想法，手上將茶杯放回原處看著森川武司開口道:

“我聽聞森川涼子小姐說，來到這裡，能夠得到我需要的東西，不過，我現在還沒有看到。”

聽聞這樣的話，森川武司的目光在眼前這個少年的臉上流轉，和預想中的那份狂傲不同，從白鳥簡述看到的更多的是不卑不亢，蓄而不發。

或許就是因為自身有一定的實力，讓白鳥簡述根本不屑於隱藏自己的想法。

‘你總得讓我得到點什麽。’

森川武司不禁笑了出來，他蒼老粗重的手掌撫在雙膝上，身體微微前傾，收斂起笑容，一臉嚴肅地盯著白鳥簡述道:

“不知閣下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天心一刀流?”

“說說看。”

“閣下如果真的像涼子說的那般，在下願意將天心一刀流交予閣下。”

“……”

這樣的話語飄散在空中，森川涼子倒是還好，依舊穩穩地坐著發呆，只是一邊的森川憲一已經皺起了眉。

白鳥簡述抬起頭看了眼前這個五十多歲的大叔一眼，眼眸眯了起來開口道:

“敢問森川先生年歲幾何?”

沒有等對方回答，白鳥簡述繼續說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森川先生五十歲應該是有的吧，實力比起森川小姐如何?”

天心一刀流真的強，你應該是要比森川涼子強吧?

這樣的話無疑是比較失禮的，但是卻也是將事情攤在台面上最好的方式。

森川武司的臉上依舊掛著淺淺的笑意，完全沒有因為白鳥簡述的質疑而表現出什麽負面的情緒。

“閣下既然質疑，可以和在下試上一試，只不過在此之前，還是要將一些事情說清楚。”

“請講。”

“涼子的話，我自然是相信的，這次叫白鳥先生來，是希望能夠成為森川家的師范代，以森川家的名義參加今年的劍道比賽……”

師范代，也就算是道場中的教練，自然也可以以某一派的名義參加各種的比賽。

白鳥簡述靜靜地聽著森川武司的話，也逐漸明白了他話語中的意思。

成為森川家的師范代，參加今年的劍道比賽，願意將天心一刀流毫無保留地授予，甚至有更多的想法都可以提出，其中包括參加比賽時各種對象的信息，各大流系的風格，這些各種情報都事無巨細地分享給白鳥簡述。

高中之後的劍道比賽，魁星旗、玉龍旗、還是ih全國大賽都是分男女的，而修習劍道的男女比例，男生佔的份額明顯是更多的，因此想要將森川家的天心一刀流發揚光大，出名，需要一位能夠撐得住場面的男師范代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而白鳥簡述十七歲的年紀，劍道的天才少年，這樣的噱頭不可謂不大，說是炙手可熱也不為過。

因此，森川武司此刻還是對他有所求的，借他的名和力，將天心一刀流發揚光大。

“既然白鳥先生僅僅修習劍道幾個月的時間，或許應該對各大家族流派的了解，沒有那麽透徹吧。”

白鳥簡述聽著他的話，心思微微流轉。

他本來就是準備參加劍道比賽的，去為了獲得系統獎勵，至於其它的什麽他根本沒有什麽興趣，

只是……這本就是雙贏的局面，白鳥簡述覺得未必不可以一試。

天心一刀流究竟是怎樣的劍技，他倒是想要見識一下。

這樣想著，白鳥簡述也沒有流露出自己心中的想法，臉上依舊是一副平澹的模樣:

“這樣的話，冒昧問一下，森川涼子小姐會天心一刀流嗎?”

“自然是會的。”

森川武司點了點頭，不知道白鳥簡述為什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一旁的森川涼子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思緒也從自己的世界中逃出來，看向了眼前的少年。

“是嗎，未曾見森川小姐使用過。”

“……”

森川涼子聽到這樣的話，嘴唇蠕動了一下，看著白鳥簡述想要說些什麽，可最終還是深吸了一口氣，胸脯起伏了一下，有些無語地閉上了雙眼。

她能說什麽?

說她輕敵了?本以為最開始只是測試一下白鳥簡述的劍技，卻沒有想到，他直接毫不留情地斬下了自己的劍……

提前都有想過用，根本比試的時候沒來得及用便被擊敗，有些恥辱，但是她也認了。

沒什麽不能認的，再來一次機會，她絕對會全力以赴。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陷入了沉默，眾人都沒有說話，森川武司沉默地喝著茶，自己家這代被稱為劍道天才的女兒被一刀斬，實在是很難辯解。

有些事情只是需要點到為止，便能夠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白鳥簡述見此，也沒有再多說，開口問道:

“森川家今年沒有更合適的人選嗎?”

“不知。”

“那來試試吧。”

“正有此意。”

沒有再說什麽多余的廢話，兩個人一拍即合。

森川武司很尊重對方地戴好了防具，白鳥簡述心中稍稍有些放心，他害怕一會兒比試起來，自己一刀面，會直接把他的頭錘爆。

私下的比試沒有多余的禮儀，白鳥簡述位居其南，兩柄竹劍在空中遙遙相望，進而伴隨著兩人沉穩的腳步而竹劍靠近。

兩柄竹劍的劍尖近在遲尺，劍身沒有一絲的搖晃，誰也沒有先動，似乎都在等待著對方先手。

高手之間的劍道對決，只是從一開始的搶佔中線就開始了，一般來說，現代的劍術，誰搶佔了中線，誰的勝率便會高出一截，可以稱得上是兵家必爭之地。

“呵啊！”

突然一陣爆呵聲伴隨著森川武司的腳步前踏的跺擊在空中炸開，一股雄獅般的威勢向著白鳥簡述席卷過來。

所謂劍道，練習的不僅僅只是劍技、反應、速度、力量……

更多的還有所謂的‘氣’當然也可以稱之為‘勢’、‘心’，所謂的以勢壓人便是用這樣的呵斥聲音震撼敵人的心神，讓對方露出破綻，抓準時機便可以一擊致命。

只是這一聲爆喝，就能夠看出森川武司對於自己‘氣’的修煉有著恐怖的掌握，是真的有震撼敵人心神的功效，若是普通人被這樣吼一下，估計要被嚇得肝膽俱裂。

震魂怒吼，便是如此，不但會讓對方心神失守，還會直接丟失掉搶佔中線的時機。

然而，這一招對處於絕對專注中的白鳥簡述來說，不能說毫無作用，只能說是根本沒有。

雙眸緊緊地盯著森川武司的腳步和手腕，果不其然，怒吼的前踏之後，森川武司手上的竹劍猛地向前劈了一下，但只是輕晃一下，劍在半空中便急轉直下，停在了自己身前。

白鳥簡述竹劍不自覺地微微抬起，隨後森川武司便仿佛抓到了他的弱點一般劍身猛地向前一刺。

只是一刹那的時間，時間不過半秒鍾，竹劍便如同閃電一般筆直地刺向自己，白鳥簡述手上的竹劍猛地一橫置，森川武司的劍尖恰好刺在了竹劍的劍身上。

一擊未曾得手，森川武司手上的劍便立刻收回，沒有再貿然出擊，雙方的劍依舊在不斷地搶奪著中線。

白鳥簡述不得不承認的是，森川武司即使是五十多歲，依舊保持著一流的身體素質，速度和力度都可以稱得上是頂級的，自己剛才之所以能反應過來，也不過是反應速度夠快而已。

面對他的時候，和面對森川涼子的感覺有明顯的不同。

只能說，劍道精通亦有差距……

然而，驚訝的人不僅僅只有白鳥簡述一個人，森川武司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一擊會被抵擋住，明明剛才在白鳥簡述劍身抬起的那一刻，他便已經給對方下了死刑……

兩人的身形在不斷地前進後退著，劍身輕微搖晃，給出對方假動作的信息。

森川武司不斷前踏著腳步，劍身顫動，引誘著白鳥簡述出劍。

簡述目光冷冷地盯著他手上的竹劍，抓住他腳步在半空中抬起的某一刻，竹劍猛地拍擊他的劍身，隨後向著他的手腕處砍去。

電光火石之間，森川武司身體被迫前傾，緊緊地握住竹劍劍身。

‘啪！’

竹劍的碰擊在空中爆出響聲，兩人在這一刻都近乎用了全力，竹劍的劍身都在空中變型晃蕩著。

然而下一刻，正在角鬥中的森川武司忽然撤力，劍身隨著手腕旋轉了一周，順勢帶著白鳥簡述的劍向下落去。

自身加持在竹劍上面的的力忽然被帶的偏離開來。

‘天心，一刀！’

“面！”

一聲爆喝聲猛然從森川武司喉嚨中嘶吼出。

下一瞬，竹劍便懸在白鳥簡述的額頭上。

只是那麽一刹那，白鳥簡述的身形忽然停住了。

他輸了……

竹劍懸在他的額頭上，眼睛緊緊地盯著竹劍，刹那間，他仿佛心有明悟一般。

‘叮！’

「劍道熟練度+5」

「劍道精通熟練度3/30」

等到他回過神，森川武司已經向後退去，放下竹劍摘下頭盔看著白鳥簡述，眼睛緊緊地盯著他，最終開口道:

“你很強，遠超我的想象。”

他原本以為森川涼子所說的擊敗也只是噱頭而已，當自己真正面對他的時候，才發現眼前這個少年無論是心性還是速度力量上都可以說是超越了他。

而他之所以能贏，也只是勝在了經驗上面，以及依靠著森川家的秘技:天心一刀流。

“是嗎。”

白鳥簡述摘下頭盔，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心中一時間不禁有了一分火氣，年輕氣盛，任誰在自己的耳邊爆喝而且將自己打的落花流水，都不會開心。

雖然只是惜敗，但也令他感到有點不爽。

‘卡……’

骨骼中‘卡察’的聲響爆開，白鳥簡述舔了舔嘴唇，目光灼灼地盯著森川武司開口道:

“森川先生可否讓我再次討教一下?”

這樣說著，白鳥簡述直接調出系統界面:

「確認使用技能點數」

‘叮！’

「劍術精通→劍術大師級」

白鳥簡述一直在等待著劍道的熟練度變成精通，這樣利用技能點數就剛好可以達到大師級。

恍忽間，連跳兩級，白鳥簡述腦海中湧出了無數關於劍術的經驗，甚至和自己的身體完全融合，手上握著竹劍，白鳥簡述看向不遠處的森川武司，轉眼間已經想出了不知道多少種擊敗他的方法。

“嗯?”

森川武司聽著白鳥簡述的聲音，原本準備答應對方，卻在下一刻眉頭忽然皺起，他明顯能夠感覺到眼前這個少年的身上的氣質已經變了。

‘氣’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能夠震懾人的心神，也自然能夠在無意之間散發出來，森川武司曾經看過書上提到過，和自己氣合的時候發出的呵斥聲不同，是一種能夠灌注於劍身上的屬於一種精神加持。

森川武司此刻看著白鳥簡述，心中不禁忽然出現一分自己完全不是他對手的感覺。

深吸一口氣，然後呼出，想要將這樣的想法從腦海中去除。

重新戴上護具，森川武司雙手執劍，走到了道場中央。

和剛才不同，森川武司這次非常注重禮儀，雙方經過蹲踞之後才擺出架勢。

白鳥簡述邁步上前，兩人的劍尖再次隔空相望，不斷靠近……

在兩者的劍尖隻相距半隻手掌距離的刹那，白鳥簡述手上的劍猛然發動。

‘啪！啪！’

沒有多余的動作，也沒有想要試探和博弈的意思。

清脆的兩下聲音在空中合成一道，劍身如同殘影一般在空中劃過，肉眼根本難以看清，只能夠看到森川武司手中的竹劍被迫偏向了一邊，他腳步想要向後撤去，只是白鳥簡述根本不給他機會。

手中的竹劍依舊不斷地拍打著森川武司手上的竹劍，打的他為了控制劍身手上不禁青筋暴起。

劍身拍打的聲音在空氣中連成一片，如同海浪拍打礁石一般的聲音。

“喝！”

‘彭！’

白鳥簡述腳步伴隨著氣合聲猛地向前踏出，森川武司心中警鈴大作，腰部發力，身體立刻向著一邊傾斜，手腕再次發力，劍身終於艱難地旋轉，手臂用力地刺向白鳥簡述。

“面！”

‘彭！’

一陣巨大的聲音在空氣中爆開，在森川武司手中的劍向前刺去的那一刻，白鳥簡述手中的竹劍便已經劈在了他的面具上，從額頭處落下，如同驚雷一般。

竹劍劍身寸寸斷裂，在空氣中發出‘劈裡啪啦’的響聲。

“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