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被發現在周六8:16。
京雅溫泉酒店房客結算時間分三個時間段:
早上八點,中午十二點,下午四點。
1680號房間原本預訂在中午十二點退房。
但是保潔拿到的信息是從1681-1674號房間。
當她收拾完1681房間之後,打開1680的門,一股冷氣從裡面冒了出來。
空調沒關。
這是茂木得子踏進門後的最直觀的感受。
實在想不通為什麽這麽冷的天氣會開空調。
這她ren不住打了個寒噤,抬起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從清理推車上拿出塑料袋,戴好手套,走進房間裡。
然而,在她剛剛踏進臥室的時候,突然發現了床底下的一隻腳。
這個房間的人還沒走嗎?
茂木得子有些疑惑,抬頭看了一眼空調,發現其實早已經關上了。
往前慢慢走了兩步,一股血腥味從鼻尖湧了上來。
就像菜市場裡的雞血味道一般濃稠且令人感到惡心。
一股不好的預感籠罩在茂木的心頭。
她咽了一下口水,然後就像為了給自己壯膽一般,朝著露出一隻腳,卻看不見身子的人喊了一句:
“嗨!你還好嗎?”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蔓延在空氣中的一片不詳的寂靜。
她壯著膽子向著床頭走去。
還沒有走到那隻皮鞋跟前,之前被床體擋住的景象就完全暴露在她面前:
兩個人保持著一上一下的姿勢,手中分別拿著刀插入對方的體內。
尤其是穿白色西服的男人。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
兩具屍體下形成了一大片看上去濃稠殷紅的血跡。
保潔員瞳孔猛地一縮,臉上充滿了恐懼嗎,隨後身體踉蹌著向後退去,撞到了身後的櫃子上,這讓她不得已地穩住了身形。
劇烈跳動的心臟,讓她甚至喊不出聲,邁起步子慌張地向外跑去。
......
京雅溫泉酒店前,看熱鬧的人動作很快,已經聚集在了酒店門口前,停在那裡的幾輛警車幾乎被團團圍住。
其中不妨端著‘長槍短炮’的記者,據小道消息,受害人是關於江雪家和平岡家。
這兩個家族不說是獨當一面,也是在日本有一定社會影響力的財閥。
就像受傷的獵物,報社的記者聞著味道就趕緊抵達了現場。
穿著製服的警察在門口拉起了警戒線,阻擋看熱鬧的人。
森川憲一鑽過警戒線,向看守的警察亮了亮警察手冊,迎著對方的注目禮,他走了進去。
越過大廳,沿著路線他往1680房間走去,通過寬敞的通道,森川憲一敏銳地感受到了頭頂的攝像頭。
或許這次的案子很快就會偵破。
心中不由得冒出了這樣的想法,來到門口,森川憲一看到兩個同組的刑警。
“哦,辛苦了。”
“難得的休假也要加班,你可真倒霉。”
“還好,相比躺在裡面的家夥,我可能還算超級幸運的。”
“確實,井上英機教授剛到不久。”
隨便互相調侃幾句後,年輕的刑警將話題拉回正軌。
“好,辛苦了。”
森川憲一點了點頭,向裡面走去,看到內山善衛站在牆邊,他正觀察著室內的結構。
發現森川憲一後,內山善衛沒有說什麽“辛苦了”的廢話,
只是朝著他點了點頭,隨後兩人一起看向屍體。 兩具屍體在最初的拍照記錄取證後,分開橫放在瓷磚上。
醫科大學的井上英機教授正在檢視著實體,他擔任京都府法醫已經有十幾年的時間了。
穿著白色醫用大褂,頭髮稀疏的井上英機站了起來,面向幾個調查人員:
“應該是他殺,錯不了。”
井上英機肯定地說:
“兩個人都只有一處致命傷,在左胸下方的刺傷,在胸骨往左幾厘米的地方,凶器穿過肋骨的間隙,直達心臟。”
“當場死亡?”
內山善衛開口問道。
“在被發現的時候,兩把刀都插在胸口處,大概幾秒十幾秒就死了。”
“刀柄上提取過指紋了嗎?”
森川憲一問。
“指紋?”
教授繃了繃嘴唇,看了一眼森川之後,將手機拍過的照片遞給他。
“這兩個人的死法很有趣,看上去像是互相殘殺分別給了對方一刀。”
森川憲一接過手機,看著照片上兩個疊加的屍體,眼睛不免眯了起來。
“但是很明顯是偽造的。”
教授搖了搖頭,“壓在上面的死者被發現的時候,手依舊保持著握刀的姿勢。”
“但是內山只是輕輕移動他,胳膊就自然地散開,肌肉松散,完全沒有面臨死亡掙扎用力的樣子。”
“推定死亡的時間呢?”
“死後僵直遍及全身,但是屍斑明顯可見,位移屍體屍斑隨之移動。
初步估計已經過了四到五個小時,具體就要看解剖可以精確到什麽程度。”
森川憲一看了看手表,現在是上午9:45,單純地倒推時間,死亡時間大概就是在凌晨五點左右。
“那馬上送去解剖吧。”
內山善衛提出這個意見,兩人都比較讚同:
“這樣比較好。”
“受害人的家屬什麽時候到?”
森川憲一轉過頭問向後進的刑警。
“應該快了,不過昨晚值班的前台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那也好。”
森川點了點頭,走出屋子,來到大廳的休息室。
此時菊地良子正襟危坐在椅子上。
森川憲一觀察到對方的雙手相互緊扣著,身體因為緊張的原因,細微地顫抖著。
“你好,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啊,可以。”
菊地良子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得渾身一顫,盡管森川憲一已經盡量壓低聲線。
“這個房間什麽時候開的?”
“呃...大概,是昨天晚上七八點的樣子。”
看著女人含糊的模樣,又繼續問道:
“晚上有沒有聽到什麽激烈的聲音?”
“沒有。”
菊地良子搖了搖頭,抬起頭看向森川憲一,對方帶有古板審視的目光讓她ren不住想要避開視線。
“誰開的房間?”
“是一個女人。”
“女人?”
菊地良子陷入回憶,抿了抿嘴又補充道:
“一個漂亮女人。”
“長什麽樣子?”
“什麽樣子...黑色的長發,穿著過膝的白色長裙,手裡拎著一個皮箱,年紀....”
良子頂著森川憲一那帶有壓迫性地木管,含糊地描述著。
眼神飄忽地移到了森川的身後,突然眼睛一亮,伸出手指著他身後:
“啊,就是她!”
“森川,死者家屬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