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初晴,壁月東升;雲色遠黛,豹越深澗。
曹魏跨坐於黑豹背上,奔行了七八日的工夫,從趙國一路而行,穿行過了燕國,在時隔一年左右重新來到了百莽山脈之中。
只不過此次他並未去那楓林坊市,反而繞行了青山百余座,到了與之相隔足足有五六百裡的蒼山坊市。
此地是李家所掌控的‘三大七小’之中的一座小坊市,坊主名為李之山。雖都是李家人,可是傳聞與李之行那一房不和睦,也不知是老婆被睡了,還是睡了人家老婆。
當然這只是個散修閑聊之時的玩笑話。
之所以這種事情會鬧得連散修都知曉,全因七年前也正是曹魏剛到百莽山脈中的第一個年頭,那次他遠見李之山一人獨鬥李家三位築基修士,還隱隱佔了上風。
此人出手極為狠辣,皆是殺招。
當時若不是一位黃衫女子忽然從天而落,隻那麽瞪了一眼,寒冰靈柱頓時林立於四周,將四個築基修士連同法器一齊冰封其中。
只聽到哢嚓了幾聲,冰柱折斷,霞光一卷便將人與器裹挾而去
那時候曹魏心中驚詫之余,更多的是在感歎著,這女子從天而落時,衣袂飄然,裙擺搖曳之間只見那雙單手可握的玉腿怕是有四尺長,看起來有著能將腰給夾斷的美感。
可惜的是最美的風光卻被冰蠶絲所製的內裙遮掩住,隱隱約約地叫人看不清楚,心裡發癢。
其實有時候他也想走一條捷徑,也好展現一下好不容易習得的轉輪旋盤之術或是那入木三分之法,即便對方極有可能是幾百歲的高齡,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當然這只是想一想罷了,曹魏只是看了一眼,便眉頭微皺,退到了在場的散修身後。
畢竟憑著現在的修為,他只怕剛有什麽心思,就被這位青霞宗不知名的金丹女修給凍成了冰棍,打斷五肢。
再者這種事情,若是人太多了,雙方也怕不好意思。曹魏總不能解下腰帶,來展示自身長處,看能否契合對方的缺陷之處。
李家這場內鬥停息之後,各處的散修便散去了。
而過了大約半個月後,那李之山也好,還是李之行三人也罷,都又回來了。
只不過曹魏看此人氣色卻不怎麽好,身上的提示詞顯示著【輕傷:……】。
當時他便被這個老家夥派到了這蒼山坊市之中,受命時不時地截殺一些散修,以造成恐慌來攪黃坊市的生意。
在一開始,曹魏也出手過幾次,只針對煉氣初期的散修。
不過到了連煉氣中期修士都無緣無故消失的生活,他便收手與尋常煉氣散修一般,畏畏縮縮地待在了坊市之中,趁機開始鑽研起黃芽丹的煉製之法。
這場騷亂又持續了近乎一年的時間,最後還是那李之山設伏,這才擊殺了五個煉氣後期的修士,而後懸屍於市,暴曬三日,以安定人心。
曹魏外出購買靈藥時,順道望了一眼,借助提示詞觀察了一下。
最後這才看到了其中一具無頭屍骸,與其他四具不同,故而特意多關心了幾分。
待催動神識,那【無頭殘屍:……】提示詞中的內容便充實了起來:
【物種:人族】
【骨齡:35年】
【修為:煉氣後期】
【說明:魂銷魄散,無頭殘屍……】
【……】
這屍身生前不過三十五歲,卻已是煉氣後期修為,幾乎不可能是散修之流。
察覺這點異常之處,曹魏又不惜進一步耗損神識。
而那【說明】之中又更為詳細了一些,多了一個【李家子弟】出來。
看到此處,他神色淡然地離去,回到了租借的院子裡。
這李之山身為李家築基修士,又豈能不認識族中的煉氣後期弟子,但縱然如此他還是依舊下了殺手。
此舉無非只有三種可能。
一是誤殺;
不過若是如此不應該隻梟首,而是乾脆一點,直接毀屍滅跡,也免得留下同族相殘的惡名;
二是警告;
斬去頭顱送至族裡某種築基修士手中,以做威脅,畢竟對方暗中針對蒼山坊市在先,他李之山師出有名。
最後此舉或許是那李家老真人所放任的結果,以向宗門其他金丹修士表明李之山這一脈已與李家離心背德。
若是等他坐化之後,那李家當真遭遇不測,那起碼有可能保留下一支族人,以待東山再起。
只不過其中的利益交換,實在不是曹魏當時一個煉氣中期修士所能窺探的。
他隻將心思放在了修行與煉丹之上。
而隨著每一路黃芽丹的煉成或是失敗,曹魏都根據提示詞中所寫出的不足之處, 將之一一改進。
因此在煉丹之上的造詣,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步著。
直至等到了積累了三四十顆黃芽丹之後,曹魏便開始結交起其他的散修,將自身會煉丹的消息給透露了出去。
過了不久,他便依照著煉丹師的行規,用十枚黃芽丹與幾位散修合計交換了三副藥材。
畢竟不是每個散修都能單獨湊齊一整幅黃芽丹丹方所需的藥材,他們多是彼此湊一湊,才能集齊。
至於十枚丹藥如何去分配,那就不是曹魏這位煉丹師所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有了前期的積累,他這時候才算是修行才算是真正踏上了正軌。
……
……
如今時隔數年,曹魏重新回到了蒼山坊市之中,當前急需的便是確認此地坊主是否還是那李之山,其次才是尋個住處。
這修士所在之地,不比世俗城池。
即便是入夜了之後,依舊是燈火通明,熱鬧繁華,好似一處不夜城。
曹魏行走於長街之中,去了一處酒肆打酒。
他從腰間取下了酒葫蘆,扔給了那小廝,笑道:“打一角酒,可別給我摻水。”
“這位前輩是初來此地的吧,我們這知味酒肆那是三百年的老招牌了,生意長久靠的就是誠信兩字,絕無摻水也不短斤兩。”小廝手腳利落地接過了酒葫蘆,笑聲朗道。
說著他走到了酒壇邊,拿起了酒提子,當著曹魏的面打了一提又一提。
酒距葫蘆小口處兩尺來高,卻半滴都未曾灑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