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行?”

　　看完腦海中多出的記憶，奧汀緩緩的吐了口氣，神色有些奇怪也有些釋然，他明白了自己為什麽會被淪落到用鎖鏈禁錮在冰窟中的地步。

　　原來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

　　神祇，而且還不是和一般的神祇扯上關系，而是惡龍之神。

　　提亞馬特。

　　在初生白龍所留下的記憶當中，奧汀可以清晰的看見，在西奧多馴服出現差池後，那個霜巨人祭祀很快在索托姆的呼喚下，趕回了神殿後所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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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姆奇爾此時的位置正在一路向浮冰海的北部的白鯨島靠近，他們每年的冬季狩獵結束之後，都會選擇一處可以容納卡姆奇爾的港灣作為休憩的歇腳地。

　　因而越向北，天氣就愈發寒冷，雪也愈發大了。

　　冰山神殿之中。

　　這個年邁滄桑的老人頂著肩頭以及背上的雪花，仔細的檢查了這頭位於祭壇上一動不動的雛龍。

　　可無論他怎麽撥弄這頭雛白龍的眼睛，鱗片，尾巴，得到最激烈的反饋也只不過是這頭白龍扭過了頭，選擇用背對的方式來表達它的抗議以及不悅。

　　不應該啊！

　　霜巨人祭祀，或者喚作塔爾瑪·群山，凜冬部落的首領，他此時看著眼前換了一個姿勢又趴下的雛白龍毫無頭緒。

　　作為儀式的施法者，他很清楚這個名為“凜冬的施舍”的神術，縱然會將受術者靈魂的一部分吸入他的法杖，從而獲得對受術者的掌控，但絕對不會對受術者產生傷害，包括靈魂上的影響，他是那種無聲無息的切割，你甚至有些人都無法意識到自己的靈魂已然獻給偉大的凜冬之主。

　　因而，檢查完畢後，他的神色也很快和索托姆父子一般，露出了同樣的不解與困惑。

　　因為眼前這頭神色茫然，眼神空洞的雛白龍與其說靈魂受到了什麽損傷，更不如說它更像一具只有肉體卻無靈魂的空殼。

　　和屍體的唯一區別，大概也只有它還在呼吸。

　　“你們確定它剛剛醒來就是這個樣子?”

　　“是的，首領，西奧多第一時間發現它醒來，我讓他過去馴服，沒想到這頭白龍根本沒有提起半分戰鬥的興趣，和剛才在山腳下與那群同族幼崽簡直是不同的反應，現在它就像一頭只知道躲在洞穴裡的霜地精！”

　　索托姆一臉的信誓旦旦，無比肯定的說道。

　　說實話，如果眼前的不是他向來尊敬有加的首領，恐怕他現在早就急眼了。

　　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頭雛白龍在山下都好好的，唯獨進入神殿後沒多久，所謂的神術一過，醒來就變成這個樣子，能用這種態度回答已經說明他是一名很虔誠的凜冬之主的信徒了。

　　“這樣嗎?那就奇怪了?”

　　一時間，塔爾瑪也犯了難，以他博學的見聞自然清楚這種白龍確實如索托姆所說，和一頭只知道埋頭躲在洞裡的地精差不多，沒有一丁點兒的攻擊性，可他怎麽也不可能懷疑或者說怪罪到自己信仰的神祇上。

　　因而最後，為了不損害神祇的威嚴，他也只能被迫使用在他剛剛成為瓦爾圖牧師時，才會使用的方法。

　　上一次這般使用，還是在半個世紀以前，說服部落眾人將營地搬到浮冰海的卡姆奇爾上。

　　想著，塔爾瑪近乎冰白色的眼睛中，閃過了一絲緬懷，不過並未影響他開始在信徒面前，捍衛神祇威嚴的表演。

　　塔爾瑪開始當著索托姆的面與凜冬之神瓦爾圖進行溝通。

　　在溝通時塔爾瑪顯得格外費勁，咒語都因各種意外中斷了幾次，磕磕絆絆數次後才成功。

　　而且在溝通結束後，塔爾瑪的表情顯露出異常的虛弱，以至於讓索托姆父子顯得格外緊張，甚至都不敢出聲，靜靜聆聽著結果。

　　半晌，空氣中傳來霜巨人嘶啞的聲音，每說一句他都顯得格外吃力。

　　“剛才吾主已經提示於我，剛剛我祈禱時，寒風帶來了五片雪花落在了我的手中，你們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在凜冬之主的教義中，每一縷在北地遊蕩的風都可以看作是瓦爾圖的注視與提醒，因而他說這句話也不算是瀆神，畢竟在風中的感悟全靠自行領會。

　　“五片雪花?什麽意思，難道是這場雪讓這頭雛白龍變成這個樣子?”

　　索托姆父子自然是一臉的認真，他們現在無比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是誰將他們抓捕回來的雛白龍變成這個樣子。

　　有些時候塔爾瑪很希望自己的族人聰慧而又靈敏，只需說一遍就便能舉一反三，輕易明白他所要表達的含義，但這個時候他卻有些慶幸他們的無知，因為這個時候，他說出的話，便再無被質疑的可能。

　　只見雙手撐在祭台上的霜巨人祭祀搖了搖頭，然後輕聲歎息。

　　“不是的，不是這樣。”

　　他的語氣在這個時候顯得格外沉重，配合上嘶啞的聲線，顯得異常疲憊且艱難，

　　“吾主想告訴我們的是，罪魁禍首是那所有色彩龍之母，惡龍中的女王，有著五顆顏色各一頭顱的惡龍之神，祂察覺到我們妄圖染指祂的子嗣，想要從我們手中奪回去……這頭雛白龍。”

　　“吾主告訴我，它很不一般，就像這和普通雛龍不同的鱗片就是一個證明。”

　　霜巨人祭祀說著還用手指指向了那祭台上正趴著發呆的雛白龍那渾身閃耀潔白的鱗片，試圖證明他話語的真實。

　　這頭雛龍的不一般也確實是有目共睹的，因此當霜巨人祭祀說到這裡時，索托姆父子的心神早已從雛白龍變傻從而轉到了祭祀口中兩位神祇的搏鬥。

　　而在祭祀那蒼老嘶啞的聲音中，凜冬之神瓦爾圖自然是堅決不允許那頭世人畏懼的惡龍之母搶奪他信徒的戰利品，因而悍然出手，可惜無奈惡龍之母過於強大，以至於最後白龍那卓越優秀的靈魂終究還是被那頭惡龍帶回了祂處於地獄當中的神國，唯有一身血肉空殼留在這寒冷的祭台之上。

　　聽完霜巨人祭祀的講述後， 索托姆自然不疑有它，因而便直接開口問道。

　　“那首領，我們現在應該怎麽做?”

　　塔爾瑪沉吟片刻，他的目光看向祭台上的雛白龍，有些遺憾。

　　畢竟存在於白龍身上的獵手靈魂無論是否被提亞馬特帶走，沒有攻擊性的雛白龍毫無戰略價值。

　　直接殺死的話性價比過於低劣，畢竟這等程度大小的雛白龍就算製造成亡靈，恐怕連隻冬狼都打不過。

　　可留在部落裡，又平添多了一張消耗食物的嘴，隻吃不乾活，對於生長在凍土苔原的霜巨人，顯然是無法接受的。

　　至於直接放走，那更不可能，霜巨人一塊肉也不會浪費。

　　想了半天，這位年老的祭祀終於想到了一個合適的打算。

　　“我讓卡姆奇爾晚點抵達白鯨島，繞路前往雷吉沃特，在那裡，它應該能給我們換來不少的肉。”

　　雷吉沃特，在浮冰海相當有名，不過它的另外一個名字甚至能夠傳到南方的沉船灣。

　　——“海盜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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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汀在翻閱記憶的最後，回響在雛龍腦海中的一句話便是。

　　“就把它丟在這裡吧！西奧多，你固定好鎖鏈，這些日子就由你來照顧它吧。”

　　再然後，隨著腳步聲的離去便一切歸於寂靜，除了海浪與風聲，再無其他。

　　直至他的蘇醒。

　　奧汀消化完記憶後，再次回想起莫名其妙安插在因自己而起的神祇大戰後，嘴角一抽，腦海中只有一個詞語來表達他現在的心情。

　　真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