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駕崩了!”
洛林親王也重複了一遍,因為容克正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他。
他肯定了路易的話,可容克還是不敢相信。
“怎麽可能?陛下剛過完五十歲生日!”
容克雖然嘴上不相信,但心裡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不然怎麽解釋哭的稀裡嘩啦的路易?
‘但才五十歲的人怎麽說沒了就沒了,出發前陛下還能照常喝酒騎馬呢!’
容克迅速猜到了這事情有貓膩。
“殿下…到底怎麽回事?”
他帶著路易轉了個身,然後把皇孫按在自己的椅子上,這是親王給他拉過來的,容克自己還沒有坐。
“四叔!是四叔!”
路易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他咬牙切齒的向容克說明情況。
他說的四叔是查理二世的第四個兒子——丕平。
而路易是太子的兒子,查理二世的皇孫,一個聰明伶俐的小夥子,一向很討查理喜歡,是他欽定的繼承人。
路易也不負期望,他才學兼備,經常去請教駐扎在帝都外的容克將軍,二人就是在那時互相熟悉的。
至於教他讀書識字的帝師,則是帝國僅有的兩名大學士的其中一位,那是個老頭,活了四百多年,是嘉倫的吉祥物,他幾乎跟安度因一樣全知全能,只是身體不行了。
但派他教導小皇孫,則是完美的人選。
“四叔!就是四叔害了爺爺!”
路易的淚水再次噴湧而出,他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那天、我記得是9月4日晚上,四叔派人來傳命,說祖父有要事商議,於是父親和幾位叔叔就連夜進宮,我被父親留在了住處。”
“但父親他們再也沒出來!”
“第二天一早,皇宮就被嚴密封鎖了,說是混進了刺客,所以不許進不許出,禁軍還在城中捉拿叛徒。”
“可被捉拿的哪是叛徒?他們抓的全是爺爺提拔的新貴族!”
“兩天后,皇宮解封,傳來爺爺駕崩的消息,四叔稱爺爺、父親、和幾位叔叔都被刺客所殺,而據捉拿的凶手坦言,是一眾新貴族雇傭了他們。”
“這全是胡扯!”
“這是卑劣的謊言!”
路易泣不成聲,已經無法再組織自己的語言,他的上半身仿佛被折疊了起來,趴在自己的腿上哭泣。
“那兩天唯一一個隨意進出皇宮的人,是丕平請來的紅衣大主教盧卡斯!”
“路易都不被允許進出,而他卻可以,我懷疑這件事一定與他有關!”
洛林親王在一旁補充道。
“教廷的人?”
容克眉頭一皺,意識到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盧卡斯?那個宣揚《聖童令》的家夥?丕平請他來幹嘛?”
容克認識路易的四叔,也就是四皇子,那個人身材矮小,略微有些胖,一雙小眼睛總是咕嚕咕嚕的轉,看著就很猥瑣。
為人圓滑,且精於算計,跟政部幾個掌握實權的舊貴族關系親密,與教廷來往密切,行事謹慎,對軍事一竅不通但政務上是把好手。
基本挑不出什麽毛病,但也沒有特別突出的優點,在眾皇子中屬於最不起眼的那一個。
簡單來說,就是除非其他兄弟死絕了,不然皇位輪不到他來坐。
但有意思的是,現在這個情況、恰恰只有他有資格坐這個皇位。
其他繼承人全沒了,是巧合嗎?
還是…
“這個我不太清楚。
” 親王搖搖頭,他得到的消息也是源於路易,也並不多了解情況,更何況丕平是通過私人關系而非官方渠道會見的盧卡斯,這裡面的事怎麽可能到處傳?
“好像說是商討維京人入侵的問題,但那就是借口!”
路易的情緒很激動,他認定對方就不是什麽好人。
“可…城裡沒見白旗啊…”
容克遲疑了一下,雖然不太禮貌,但還是詢問了這個細節,他需要更加了解這些天的情況。
他說的白旗是國葬的一個門面工具, 帝王下葬的時候各地都要升起白旗,還有許許多多的其他裝飾,都是為了祭奠人皇。
“因為丕平要把先王的葬禮跟自己的登基一同舉辦。”
親王解釋道。
“所以那些祭奠的環節隻好草草收場,昨天剛把所有相關的物品都撤下來了,因為今天是丕平登基的日子。”
老卡佩對所謂的‘新帝’沒有任何好感,他本就是中間派,加上地位高、資格老,所以隻效忠於查理,對於丕平這類陰謀家完全不感冒。
“那些大臣們…沒人質疑?沒人反對嗎?”
容克還是有點不能接受。
“反對的人都被關進了監獄!舊貴族跟丕平穿的一條褲子,而新貴族全被收拾了,政部是丕平的支持者,而軍部的漢斯(皮爾的老爸)寧肯被壓一頭也不願站出來說話,那條老狗早就沒骨氣可言了…”
親王對帝都的情況有個大體的了解,再加上路易帶來的消息,事情的經過很好推理。
因為他對官場很是了解,尤其是那些個手握重權的人物。
“還有就是教廷恐怕插了一手,丕平得到了羅馬方面的支持…”
親王撫摸著自己的胡須,又緩緩補充道。
這時路易的眼睛哭得腫腫得,他的情緒很是悲憤。
“就是那個盧卡斯害了爺爺!”
路易一拳頭砸中椅子的扶手,咬牙切齒的說道。
容克看了看牆上的日歷,9月10號,丕平登基的日子。
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嘉倫帝國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