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洛泰爾是一個不被承認的私生子。
也就是說,他的姓氏是自己加上去的,據說他身上的血脈來源於查理二世的大兒子、也就是丕平的哥哥。
他的故事起源於一次美麗的豔遇,洛泰爾是銷魂的後果。
他的母親偷偷生下這個孩子,然後企圖以此要挾大皇子,沒想到那個男人翻臉不認人,不僅不承認洛泰爾的身份,甚至還派人去除掉這母子倆。
這兩個人活在世上,是皇子身上不光彩的汙點。
洛泰爾在機緣巧合之下活了下來,而他的母親則去見了上帝。
他說、他被一個好心的佃農收養,度過了艱難困苦的童年。
直到養父臨死之際,洛泰爾才終於得知自己的身份,於是他更名改姓,從此以皇族私生子的身份自居。
這些無從考證的歷史帶給他許多同情,但也讓洛泰爾的名字寫在了帝國驅逐名單上。
所以他總是用各種化名。
或許洛泰爾·馬特也是他的一個化名,誰知道呢?一個為人熟知的名字不過是他的工具而已。
又或許,這個人身上確實流淌著皇族血脈。
洛泰爾成熟的非常早,而且很會籠絡人心,他善於調動別人的情緒,尤其在‘畫大餅’方面無人能及,他能用空頭支票讓別人為自己工作,很多人被他賣了還在替他數錢。
總之、這是一個天生的領導者。
因為從小生長在窮困的環境,這導致成人後他有一顆極為強烈的功利心,對金錢和權力的渴望深深扎根在這個人的靈魂深處。
所以他想方設法應聘成為當地的公職人員。
然後這個優秀的年輕人順利的一步步往上爬,直到成為該地區的頂層官員。
這個地區叫勃艮第。
勃艮第公爵隻知享樂,整天醉生夢死、毫無治國理政的念頭,而相比之下洛泰爾則是一個完美的繼承者。
表面上是完美的青壯年,背地裡組織黑幫一樣的團夥作為自己的打手。
他以權謀私,不斷壯大自己的隊伍,有了官就能搞到錢、有了錢就敢養私兵,這個人最開始的目的就不純碎。
他為權力而來,擋著路的、統統都是他的敵人。
而那些舊貴族雖然不像勃艮第公爵那樣腐敗,但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在洛泰爾精心安排的事變中相繼被砍了腦袋。
很快,在洛泰爾就掌控了勃艮第公國。
他排除異己,把那些曾經看好他的舊貴族統統處理掉,然後提拔自己的親信,由於要消除的目標太多,他甚至組建了一個兩千人的死士組織——蓋世太保。
蓋世太保為他清理了所有障礙,他們甚至當街殺人,但無人敢管。
這就是勃艮第公國的面貌,一個獨裁者掌管了這個地區。
當然,該公國明面上的老大還是勃艮第公爵,可他只是一個軀殼、一張面具而已,他的內髒已經被掏空了,洛泰爾才是勃艮第的無冕之王。
隨著動作越來越大,關於他的身份也不脛而走。
可這時勃艮第公國已經成為這個人的老巢了,查理二世得到確切情報之後,還沒來得及處理,維京人就打過來了。
在查理看來,不管這個洛泰爾是不是自己的孫子,這種武裝清除異己的行為要比割據還嚴重,必須消滅。
查理收拾洛泰爾,只差一個‘騰出手’的功夫。
然而他的手一直沒騰出來。
維京人入侵還沒結束,
帝王就已經撒手人寰。 丕平的政變,改變了太多事情,影響了太多人的命運。
洛泰爾,因此逃過一劫。
隨後,丕平忙著收拾更大的爛攤子——諸侯和教廷,也沒有騰出手收拾洛泰爾的機會。
在這半年多時間裡,勃艮第公國的獨裁統治進一步加深,時至今日、洛泰爾手裡少說有五千名騎士,這能輕松組織起五萬大軍,是一股不小的勢力。
一個騎士要帶著準騎士和侍從,平均下來肯定要超過十個人。
再加上去進攻勃艮第公國,洛泰爾只需要守城,這對於丕平來說是一塊相當難啃的骨頭。
他沒有父親那樣的威望,如果是查理二世征討勃艮第,洛泰爾的軍隊都很難聚集起來,先帝那驚人的號召力可以先一步摧毀士氣的防線。
但丕平白扯,這個小胖子從來沒帶過兵。
所以新政府也只是把這個人列為極度危險人物,並加以監視。
畢竟勃艮第公爵還活著,雙方也就沒必要捅破那層窗戶紙,帝國得臉面還是要維持的,而洛泰爾既然已經是實際上的獨裁者,也就沒必要非得弄個名譽上的爵位。
雙方這樣僵持著,直到東部戰爭打起來,洛泰爾坐不住了,他要趁亂搞事。
我們之前講過,這場動亂有阿勒曼尼、巴伐利亞、倫巴蒂以及勃艮第四個公國參與。
實際上,十字軍與諸侯們矛盾衝突和交戰的地區僅限於前三個公國,至於勃艮第、要更往西一點。
這裡是嘉倫城的南方,沒有任何一座城池被送給教廷。
洛泰爾是‘主動’參戰的。
他甚至幫助其他諸侯截住了一支北上的十字軍,那支部隊足足有三萬人,還不包括牧師團隊和少量神武士。
洛泰爾拿出了一半的部隊去堵截十字軍,這讓丕平完全看不懂。
本來這場動亂跟勃艮第是沒什麽關系的,但洛泰爾讓自己的人參戰之後就不一樣了,他也卷入了這灘渾水。
洛泰爾的動作,進而導致十字軍略佔下風,他們不得不放棄了十五座城池,以求保證剩下十座城池的安全。
水越淌越深、越攪越渾。
洛泰爾是一個無利不起早的人,驅使他起兵的動力還是利益,只是旁人看不清罷了。
但這並不意味著軍部大臣也看不清。
漢斯清楚洛泰爾所欲為何,所以才沒把他拒之門外,反而三番兩次請到密室來會面。
漢斯清楚自己在丕平政府中的地位。
這種‘工具人’般的日子他能受得了, 但兩個兒子未必能忍受下去。
他不想讓自己的兒子也同樣做丕平的狗。
更重要的是、漢斯手中的權力最近在被慢慢分割,這是丕平在有意削弱軍部的影響力,轉而把更多的事務安排到禁軍、皇城近衛、和政部的手裡。
丕平登基已經過去了半年多,他的位置相對穩固了許多,所以開始進一步分散手下人的權力,繼而完成自己的集權。
這讓漢斯感受到了威脅,日益強烈的威脅。
要是沒有了利用價值,丕平會怎麽處理他?又會怎麽處理他的兩個兒子?
流血的例子太多了,不勝枚舉。
所以。
漢斯需要靠山。
更強有力的靠山。
本來他在洛林與勃艮第兩方舉棋不定。
相比心機深沉、反覆無常的洛泰爾,行得端、走得正的洛林親王無疑是一個更合適的外援。
但人家不鳥他…
洛林親王羞於跟這條‘老狗’列為一伍。
所以漢斯只能加強與洛泰爾的聯系,對方也不負期望、最近幾個月來往頻繁,足以表現誠意。
畢竟洛泰爾可是冒著生命危險遊走在皇城內外,如果行蹤真被近衛軍發現,身邊的幾個護衛能起到什麽作用?
近衛軍長官多幾個功勞而已。
洛泰爾拿出的誠意讓漢斯不得不慎重考慮自己的站位,這個老人不得不再次卷入風暴,好給子孫搏一個未來。
所以他才歎道:
‘終究還是躲不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