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後831年8月24日,晴。
迪斯多夫依然掌握在維京人的手中,法諾斯和他的第一營將士重複著每日枯燥的訓練,像是罐頭一樣縮在城中向西而望。
自從繳獲了充足的補給,他們已經休養好幾天了。
這對於好戰的蠻人來說,是難以忍受的。
就像好多將領都在抱怨,一天不出汗、就渾身難受。
但法諾斯還是嚴格執行了元帥的命令,駁回了所有請戰的將領,沒挑起任何戰鬥,而且收回了城外的所有部隊,隻留下了必要的斥候。
現在他這裡是維京人的前線,其他部隊全撤下去了,離他最近的那支友軍,也有五十多公裡遠。
要不是因為戰略位置重要,他也會暫時撤下去。
解決了糧食的問題,他們現在急需休養一陣、重整態勢,將打散的部隊歸攏,為新來的援軍部署。
所以不宜挑起爭端。
帝國方面因為剛吃了個大虧,所以也沒有發起進攻,就像部下們討論的那樣:他們防禦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敢來主動送死?
暫時的停戰,他們怕是求之不得呢!
不過法諾斯並沒有這樣的驕恣,這兩天他一直站在城樓上,拿著一個單筒黃銅望遠鏡,歪著嘴往遠處看。
這種望遠鏡是航海用的,看得其實沒多遠、而且價格不菲,在陸地上會因為地勢的原因大幅削弱視野,很是雞肋,只有他喜歡隨身帶著。
總的來說,在陸地上,這東西只能在極少數情況下發揮一點作用而已。
而且稀少。
至於歪嘴,他平常不是這樣的,只是一拿起望遠鏡聚精會神的觀望時,嘴自然的歪向一側。
這是他身邊的將士發現的,每當法諾斯觀察遠處時,這幫人則是在觀察他。
平常凶巴巴的將軍此刻跟個小醜一樣,成為眾人取笑的核心。
不過沒人敢真笑出來罷了。
“嘶——不對啊…”今天也是一樣,將軍在那觀察,一群人觀察他,同時也聽到了他因詫異發出的驚歎。
“我怎麽看不明白了呢?”法諾斯一邊看一邊嘀咕,歪著的嘴帶著一大片胡子擰向臉的一側。
“奇了怪了…”他收起望遠鏡,喃喃道。
“將軍、發生什麽事了?”這時周圍的將領才敢湊上去說話。
“你看看。”法諾斯見開口的是副官,於是把望遠鏡遞過去。
他們離沃爾夫斯很近,所以這東西還是能發揮一點效用的,但也僅限於最高的城牆上。
副官接過望遠鏡,把它架在右眼上,然後閉上左眼,透過渾黃的洞口慢慢調整焦距,終於勉強看清了不遠處的旗幟。
紅的白的黑的一大片,至於上面的圖案和字需要仔細分辨,不一會頭昏眼花,再往下看,城牆上面模模糊糊,依稀能看見一些執勤的步兵。
“挺正常的啊?”副官揉了揉眼睛,他看的有點迷糊。
“旗子、看旗子!”法諾斯示意他再看看。
“燦爛的很依舊啊。”副官忍著不適,又看了兩眼,不解道。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法諾斯拿回望遠鏡,哼了一聲。
“關鍵?”副官還是一臉茫然。
“你們說說!”法諾斯掠過他詢問其他將領,這裡沒有望遠鏡其實也能依稀看到西南的城池。
“額——將軍大人的意思是,
趁敵人沒反應過來殺過去!”一陣沉默後,某個自作聰明的憨憨發聲。 “啪!”回應那個憨憨的是一個響亮的大嘴巴子。
“白癡!飯桶!”
“記得咱們吃的是什麽糧食嗎?”法諾斯的聲音渾厚,帶著軍人特有的殺氣。
“麥、麥子。”
“啪!”那個憨憨用自己的臉給大家演奏清脆的聲音。
“是嘉倫人的糧食!白癡!”
“對、我就是要說嘉倫的麥子。”被扇了兩個嘴巴的家夥趕忙解釋。
“啪!”不過他的回答又為自己引來了三重奏。
“那不重要!關鍵這是敵人援軍的糧食!”
“按理說、他們的援軍也該到了,如果我是敵軍主官,就一定會優先補充沃爾夫斯,可從旗幟上看,那座城池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法諾斯鄙視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憨批部下,緩緩道出他的想法。
“如果援軍沒進入沃爾夫斯,那他們會去哪呢?”他再次舉起望遠鏡,像是在問自己。
只不過這次沒人敢接話了,上個嘴欠的憨憨捂著臉站著呢!榜樣的作用是強大的!
“容克…你到底想幹嘛呢?”城牆上的喧鬧很快安靜下來,只剩下法諾斯的低語,縈繞在眾人的心頭。
俗話說得好,想要打敗對手,就要先了解對手。
法諾斯正在努力做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