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及其智囊團的籌策,在這場戰鬥中可見端倪。
在戰爭最初期,確實都以為是小打小鬧,然而等到易北河防線失守之後,帝都的容克將軍部隊,便用最快速度趕到了戰場,同時烏爾姆的糧草也一同出發,暫時穩住了守勢。
然後調集近年來戰功升遷的新貴族起兵支援,是為第二批部隊,仍然是從烏爾姆運糧,此次運糧官正是伯爵一行人。
緊接著調集各個公國的主要戰力前往支援,這次是調集洛林地區的糧草,走北方水路直達薩克森港口。
最後,將帝都周圍的部隊集結到嘉倫城,由500名皇家騎士領隊,作為短時間內最後一支增援部隊趕往戰場,同行的還有一個法師和一個大學士,領軍之人是那隊皇家騎士的長官皮爾準將。
同時一批糧草從帝都北側港口啟程前往薩克森。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迅速集結了十萬大軍和供其使用半年的補給。
整個操作過程行雲流水,幾乎各個點都考慮進去了,但依然遇到了幾個突發事件:
一是元素塔的法師們關鍵時刻掉鏈子,這點由效忠帝國的法師們彌補了,隻待第四批援軍抵達即可。
二是教廷的盟友部隊少了一半,準確的說是少了一半牧師,這點只能用更多的部隊去彌補,查理也是這樣做的。
畢竟8月中旬了,馬上就是月圓之夜,到那時、狼人為禍、野獸肆虐,教廷留下清剿的做法其實無可厚非,畢竟每年這個時候各地的駐軍也會陷入月圓之夜的風波中。
更何況教廷軍隊北上要經過阿勒曼尼公國,該地區狼人之患最為嚴重。
如此可見、並不存在絕對的運籌帷幄,即使有,也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嘉倫帝國方面、應戰的動作已經很完美了。
因為萬事都難十全十美。
帝國戰爭機器發出的轟鳴聲,已經讓海德拉頭疼不已了,從進攻沃爾夫斯不克開始,他就一直處在劣勢狀態,雖然戰線前方的維京蠻子依然凶狠勇猛,但敗象已然初顯,並開始逐漸擴大。
自從下令減頓、減量之後,各部反應極大,已經有不少將官來找過他了。
他讓參謀解釋的說辭都是一樣的——快斷糧了。
剩下的糧食一天吃三頓只夠吃半個月,一天吃兩頓再稍微減點,可以勉強再吃一個月。
參謀們是這麽解釋的,也是這麽認為的。
只有海德拉跟軍需官知道,就算按後者這麽個消耗方法也最多再挺一周!
這個四、五十歲的人,這些天真的要禿了。
覺、是睡不著了,頭髮、是哢哢掉啊。
不知不覺臥在椅子上睡著也會突然一下驚醒,然後再無半點睡意。
眼瞅一場敗仗就要在手中上演了,又有什麽辦法呢?打、是打不進去的,容克這家夥防禦的面面俱到,撤、回國後肯定掉腦袋。
國王正找人背鍋呢!
海德拉抽著煙袋鍋看著鋪在桌子上的大張地圖,像這些天一樣地沉思著。
難道只有孤注一擲了嗎?
…
隨著時間的推移,維京人漸漸坐不住了。
不是容克說的,而是特拉自己都有這種感覺,敵人的陣線在不停的前移,甚至一天前進了三次。
舊的營盤剛下,眼瞅著烏泱泱又動了起來。
紅衣主教伯萊尼已經派人發來三次警告,維京人的部隊在不停向前推進,要謹守防區,
一旦交戰,不得後退! 事實上也不用他提醒了,吉姆都看出來維京人這是準備拚命了。
教廷的人恐怕只是警告他們不準後退。
甚至還派來了監軍,還是他們熟悉的人——賈爾斯。
這貨搖身一變,帶著幾個十字軍督戰來啦!
之前從格拉茨來的路上他有多禮貌、有多拘謹、有多卑微,現在就有多囂張、有多頤指氣使、有多飛揚跋扈。
按吉姆的話說,他那個B樣就是在狗仗人勢。
然後詹姆接話道:“狗沒做錯什麽,請不要侮辱狗。”這貨說他來到這片大陸之前還是個愛狗人士。
吉姆反駁他那是你沒遇到賈爾斯,不然你愛不上狗。
特拉沒空管他倆鬥嘴,他在漢諾威跟其他主將一起聽容克將軍發布任務,納爾森跟羅威爾就站在他身旁,留在營地的都是卡爾等副官。
“各位看,敵軍已經對沃爾夫斯形成了扇形包圍,隻待包圍圈跟攻城部隊到齊,他們就會發動進攻,北方的漢堡跟南側埃爾克羅德雖然也有同樣的行動,但我推測那只是輔助主戰場而發動的佯攻,其目的隻為分散我軍兵力。”
容克拿著一根指揮棒在地圖上示意位置,是那種鋪滿整張桌子、幾張毛皮縫一起的大地圖,特拉一幫人全站桌子旁還是有空隙。
“經過這些天的試探,這兒、還有這裡駐扎的兩支部隊應該是敵軍主力,但卻沒夾在包圍部隊中,而是部署在這個扇形的兩端,說明他們未必真要強攻沃爾夫斯城,對沃爾夫斯的進攻也許只是個假象。”
“真正的精銳很有可能繞過此城南北兩端,趁圍城之機對漢諾威形成鉗形攻勢,威逼薩克森治所,迫使友鄰部隊回援,這樣我們的布局勢必被打亂,拉長的戰線將分散我軍兵力,敵人這時候就可一舉拿下沃爾夫斯,在我軍中心打開一個缺口,進而長驅直入、完成他們掠奪的目的。”
容克將軍分析的頭頭是道,旁邊的伯萊尼提出了反對意見:
“你怎麽敢斷定對埃爾克羅德的進攻就是偽裝?假如敵人的主力是進攻我們,南方的門戶就會向維京人洞開!”
紅衣大主教伯萊尼長著一張苦瓜臉,說話帶著公鴨嗓,但身形很健壯,此刻正瞪著眼珠子看著容克將軍。
“只是推測、推測而已,如果三個主戰場任何一處遭到敵軍主力的猛攻我都會率兵援助的。”
容克看起來並沒有不開心,或者說他的不滿不會在表情跟聲音上體現。
“說的倒是好聽!還不是一直躲在漢諾威後面!我醜話放在前頭,要是真頂不住的話,神的子民會選擇養精蓄銳、擇時再戰!”
特拉為伯萊尼竟然還知道養精蓄銳這個詞而稍稍驚訝,因為他這個人看起來完全不懂軍事。
“別忘了,教廷只是出於對子民的愛護才來助戰的!”伯萊尼接著說道。
“當然,我為此一直很感激教皇冕下,既然戰鬥即將開始,現在您為什麽不回到埃爾克羅德指揮你的戰士呢?”容克說話滴水不漏。
“哼、告辭!”伯萊尼最後一次用他的嗓子發出噪音,然後帶著幾個教會的人消失在門口。
“好了,現在發布作戰任務。”
容克清了清嗓子,把眾人的目光拉了回來。
“裡昂上校,我命你率本部堅守沃爾夫斯城,不論敵人對此地是否展開強攻,該城都是此戰的核心要點,一定要守住城池直到帝都援軍抵達!”
“是!”裡昂侯爵不知道什麽時候升到了上校,這是一個面容剛毅的年輕人,他向容克敬了個禮。
“另外我再撥給你五千列兵、兩千重裝步兵和一千加侖的油,務必要守住沃爾夫斯。”
“是!如果沃爾夫斯陷落,那一定是踏著全城將士的屍體!”裡昂上校的左腳跟地面發出碰撞聲,他又行了個禮。
我們之前說過,嘉倫帝國的禮儀,尤其是對軍事長官的敬禮是是個左腳墩地、右拳捶胸的動作。
而油這種物質,在守城的時候特別有用,你只需要將它熬熱就行了。
“維霍夫準將,我命你部沿漢堡城一帶布置防線,用最少的兵力、最多的關卡牽製敵軍更長的時間。”
“是!”
“查克上校,我命你部向後撤退三十公裡,與漢堡城防線一同抵禦敵人的進攻。”
“是!”
“裡爾上校, 我命你部即刻撤至沃爾夫斯城南門,必要時可以入城協助防守。”
“是!”
“哈爾上校,我命你部偃旗息鼓,埋伏在漢諾威城北側的山坳裡,如果敵人進攻漢諾威,帶兵殺向其尾部,並阻攔後續敵軍,只要漢諾威被圍城即可行動。”
“是!”
“彭科上校,你的任務一樣,但是去漢諾威南側,如果敵軍未曾進攻漢諾威,會有斥候帶去後續指令。”
“是!”
“納德遜中校,率你部即刻向後方轉移糧草。”
“是!”
特拉跟納爾森、羅威爾他們三個一起來的將官,聽著容克將軍發布一道道命令,有條不紊、清晰明了,但是從準將一直叫到準尉,甚至還安排完兩個上士執行一些任務,卻始終沒叫他們三個的名字。
直到任務派完了,大家夥全都走了,還剩他們三個傻站著。
“報告!將軍…我們…怎麽沒有任務?”特拉看他倆也不張嘴,隻好硬著頭皮當出頭鳥。
容克將軍喝了口水,抬頭看向他,這個姿勢導致他額頭上的皺紋一層層全疊起來了。
“忘啦?你們仨要聽從伯萊尼的指揮,不在我的序列裡了,來這開會是為了統一戰局。”
嘶~好像還真把這事兒忘了,主要是他也沒下達過啥命令啊,就是每天提醒他們維京人又往哪個方向動啦~蹲在營地不要往後跑~跑了的話賈爾斯有權砍你們的小腦袋喲~
還是剛才這氣氛太容易陷入其中,得了,回吧。
三人敬個禮,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