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承天意識體·終古大陸

　　那是一片死寂，以及無邊的黑暗，不知道喊一嗓子會不會有回聲，但一定沒有人會搭理，看不見手指，也感覺不到自己的溫度，就連心跳也聽不清。

　　寂靜，死亡，空虛，這是未知給予的恩賜……

　　但一聲抽泣打破了這寂靜，那黑暗也隨著這意外之聲而消散，點點星光出現在天空之頂，在繁星之中是那皎潔的明月，它於繁星簇擁下高高升起，直到照亮萬物……

　　那是神的恩賜……

　　神賜予了生命一切，眾生卻不知神的容貌，竟自大的以自己的所見所聞去描述神的外貌。

　　神是無形的，是無可名狀的，人類中有超前者認識到這一點，但愚者眾多。

　　神就在眼前，神不局限於世界這一概念中，不局限於時間這一概念中，一切對神的描述都是一種褻瀆，神是無可名狀的。

　　等到『真理之月』重新回到這個大地上，等到世界回到創世神規定的軌道上，等到宇宙的最後一個太陽死亡，黑夜之神會蘇醒。

　　吾等以生命為代價，以肉體為容器，以理智為籌碼，恭候吾主降臨，並以卑賤之語尊稱吾主之名。

　　吾主啊！

　　偉大的陰迪斯·柯入埃布博！

　　吾等讚美你的強大！吾等讚美你的作為！

　　吾等，期待你的降臨……

　　明承天·陽春診所

　　“啊！”明承天在昏迷中驚醒，他的頭隱隱作痛著，嗓子也異常乾燥，便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咽喉……

　　但令人詫異的是，他伸出的是右手，如果沒有記錯，那手應該變成爛肉才對！

　　他將手放在眼前，仔細檢查著，每根手指與手掌的連接部分都有縫合的痕跡。

　　手掌與手臂之間則被帶上了一個鐵環。這是用來固定的吧……他這樣想著。

　　“喲，醒啦?”

　　明承天本以為這裡沒有人，警惕地順著聲音看去，那是一位穿著藍色條紋襯衫的大叔。

　　他的右手夾著一把手術刀，刀口上甚至還有殘留的血跡。他的頭髮有些糟亂，臉也顯得有些乾癟，奇怪的是，他似乎不長胡子，也可能是最近剃過。

　　而且眼神透露著某種奇妙的……該怎麽說呢?自豪。

　　“手術很成功，就是下面那塊救不回來了，所以我就自作主張……”男人做出了剪刀的手勢，並發出了“哢嚓”的聲音。

　　但這把明承天嚇出一身冷汗，他趕忙坐了起來，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兩腿之間，又掀開褲子仔細檢查了一番，他甚至緊張到第一次掀沒掀開，引得旁邊的男人噗嗤一笑。

　　“嚇死了……”，明承天拍了拍胸脯重新躺下，但忽然意識到什麽，又猛地跳下手術台，喚出左輪指著男人，威脅道:“我在哪?”

　　“孩子，雖然我不是你的戰術導師，但我一定要教你一課，拿出武器的時候，意味著你必須要殺掉眼前這個人。”

　　“我只是要威脅你，不是要殺……”

　　話未說完，明承天隻覺得眼前一黑，雙腳似乎失去重力，隻覺得有什麽重物坐在自己身上，等到他的視力恢復時，那左輪已經掉在了自己的面前，而自己的臉正貼在地上，雙手被什麽東西緊緊攥著，而男人，正坐在自己身上，抽著一根香煙，那個牌子的香煙在市面上很常見，價格也十分便宜，他緩緩吸了一口，把煙灰彈在明承天被控的兩隻手中。

　　“我剛剛用『奇』切斷了你的視覺神經，

並在你的小腦處注射了較多麻醉劑，放心，神經我給你接回去了，有事告訴我便是，我無病不能治。”他從明承天的背上離開，吐了口煙。　　“初次見面，我叫歐陽春，叫我春醫生就行，我比較習慣別人叫我醫生，還有，我看你這樣子，你不會認識我手裡煙的牌子吧，小孩子別亂吸煙，這東西可不好受，要不是因為任務，我早戒了！”

　　他將手裡的煙丟到了身旁的垃圾桶，伸手扶起承天，“這裡是我的診所，如你所見，這看起來像是三流貨色的裝潢，卻住著一位神醫！”

　　“神醫……那就是說，是你救了我?”

　　“準確來說……我隻幫你接好了手和腿，是一位女孩把你送過來的，那長得喲～嘖嘖……”

　　歐陽春眯著眼睛開始向明承天訴說昨晚的事，還時不時描述起女孩的外貌，他說他這人雖年近40，但記人的能力還是一流的！

　　“謝謝，太謝謝了！要是我缺胳膊少腿的，奇護那邊的任務我可就接不了了！謝謝！剛剛還拿槍指著你……抱歉抱歉。”

　　“誒誒，不用這麽感謝我……”歐陽春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冷靜，而後假裝咳了咳，好像在告訴對方接下來該怎麽做。

　　“額，多……多少錢?”承天並沒有傷到腦袋，他當然知道這位救命恩人需要什麽。

　　但畢竟得救於人家，而且還把胳膊啊，腿啊什麽的給接回去了，給錢自然是應該，如果他不問，自己還可能會不自在呢。

　　“哈哈，你還挺懂事的，但是有人替你付過了，你隻用回答我一個問題就行。”

　　“什麽問題?”

　　“你的『奇』是什麽”，在承天醒來前，歐陽春就已經對他的身體進行了檢查，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在歐陽春準備縫合承天喉嚨時，他的縫針竟忽然斷裂！

　　似乎是被什麽東西掰斷的，但由於速度太快他沒有看清，這種會自動保護使用者的『奇』他見過很多，但大部分都是經過訓練或是家族遺傳得到的。

　　他看過這個少年的可訪問資料——家庭未知，和一個妹妹生活還有一個姓珢的兄妹合租在一棟公寓裡，這個家夥和一個叫月明欣的女孩的身世簡直不要太像！

　　如果，如果可以確定他的『奇』，如果他的『奇』和水有關，說不定『奇神計劃』可以成功，說不定呢?

　　他是第八十個在沒有已知家族遺傳或自我訓練的情況下，仍擁有自我意識，不不，保守一點，也許是擁有自我意識的『奇』！

　　除去月明欣的前七十八個都是互不相乾的『奇』，什麽火啊，風啊的，雖然實力不凡，但如果產生不了關聯，『奇神計劃』就不可能成功！他這樣想著，眼神中透露著期待，手也止不住地抖動……

　　“我的『奇』是岩。”

　　“岩?”歐陽春的熱情被承天隨口一句話澆滅，他本抱著『奇』是冰的希望，但最後還是破滅，“這樣啊……也不錯。”他草草說道。

　　“春醫生，我來接人。”

　　陌生的聲音從門口傳到承天的耳中，他並不知道說話的人是誰，便下意識朝門口看去……

　　“喲！好得挺快嘛。”，那是散發著和歐陽春一樣氣息的男人，那種氣息……

　　“既然好了，我就送你回去吧，剛好我想問你一點私人問題，車我停在離這兒的不遠處。”

　　不，是煙味，但相比於歐陽春，他的煙味中夾雜著一股花香，是梅花香，一個男人怎麽會有這種味道?承天看向了男人的頭。

　　他的下巴處長著短短的胡子，嘴唇的右下角有一道明顯的劃痕，好像是被某種動物抓傷的。

　　鼻子略窄，鼻尖有點鈍，右耳上還打著耳釘。如果只看到這的話，只會覺得他是個混社會的。

　　但他的眼神中帶著幾分堅毅，甚至能從堅毅中看出一絲溫柔，這和那劃痕以及身上的煙味截然不同，加上他如同鐵打的，隱約帶有光澤的臉龐，明承天推斷眼前這個男人是一個戰士，最少是一名軍人，但軍人是不抽煙的，所以他可能是一個雇傭兵。

　　“挺準時嘛，奇仁。”歐陽春把從口袋裡拿出一根煙，遞給了奇仁。

　　“你知道我不能抽這種煙吧。”

　　“哦對，我都忘了你那肺不能吸這玩意。”，他有些尷尬地將煙收了回去，叼在嘴裡點燃了煙頭……

　　“畢竟在那次任務後，我就被調到林密去了，在那搞了幾年的研究，誒～我都有點懷念當年的你了，那個小奇仁，哼哼……”，歐陽春似乎想到了有趣的往事，自顧自地笑了。

　　“那我就先帶他走了，以後再敘。”奇仁招呼著讓明承天跟上自己，隻留下坐在椅子上的歐陽春。

　　他停止了剛剛的回憶，呼出一口氣，從剛剛他就察覺到了，那孩子騙了他，但他沒有揭穿，因為『奇』這個東西有許多不確定性，如果冒然使用，可能會遭受滅頂之災。

　　明承天·奇仁車前

　　綠樹，蟬鳴，以及似火的朝陽，這是夏天正常的模樣，明承天也有幸能再看到這個模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那個夜晚竟能感受到寒風的刺骨，竟能體會到本不屬於這夏天的冰涼，也不敢相信自己可以毫發無傷的活到現在，看到今天的太陽，馬上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中。

　　而現在，他站在一輛黑色轎車前，這個轎車普通的很，唯一特殊的就是車前貼著一張梅花圖案的車貼。

　　“你家住哪?”

　　“冬……冬盛草公寓區。”

　　“還好，是我認識的地，上車吧。”

　　“你為什麽要送我?”他心中仍有些抗拒，畢竟眼前這個叫奇仁的男人只是外表上給人安心感，但如果背地裡是另一套，那自己能不能活著回去可就兩說了。

　　“對哦，我還沒跟你解釋過呢。”奇仁打開車門，拿出了一包未知品牌的煙。

　　他仔細撕開了包裝，緩緩抽出一根粉色的煙，叼在嘴裡後，然後捏住了煙頭，輕輕一擦，那煙頭便閃出火光，煙就這麽點燃了。“上車講吧，人多眼雜。”

　　承天還想問些什麽，但看到對方已經上了車，他也就憋了回去，畢竟，上了人家的車，提問權可就到人家手裡了，他隻好打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小鳩，打個招呼。”奇仁拍了拍坐在副駕駛上的人，承天也把視線轉移到那個座位上。

　　隨著奇仁話語的結束，一隻小巧的手扒住了靠背，而後一個小小的頭探了出來，那是一個可愛的女孩。

　　看上去只有五六歲的樣子，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正仔細打量著自己，軟軟糯糯的臉頰兩側還有一點紅暈。

　　“你好，我叫小鳩。”

　　“小鳩?真可愛，你多大了?”，明承天看著這個小姑娘，不禁想到了小時候的明默然。

　　那時的默然也很可愛，但她愛哭鼻子，還調皮，曾經因為找到一根長木棍，就追著老秦鄰居家愛亂叫的狗打，還追了兩條街……

　　“三，五，老師，我要說謊嗎?”

　　“說實際的就行，這位哥哥不會懷疑的。”奇仁偷偷笑了一下。

　　“好嘞，我今年是一千零三十八歲，再過兩個月就是我的生日，生日是奇老師給我定的。”

　　“哦～哈哈，真沒看出來，沒看，出來。”明承天努力裝作鎮定地笑著。

　　但實際上腦子已經炸開了鍋:一千零三十八，一千啊！這是人類嗎?明明看起來只有五六歲，但這個歲數都能追溯到豐天城的前世，萬農城了吧！那可是五百多年前的古城啊！

　　“小鳩是一種神鳥。”奇仁隨口解釋道。

　　“鳥?”

　　“沒錯，一種集鳳凰和不死鳥於一身的神鳥。”奇仁又緩緩吸了一口煙，但相比於上一次悠閑的樣子，這一次他顯得有些困難。

　　“該死，這藥還是老樣子，後勁大得離譜。”

　　奇仁極小聲地抱怨著，似乎並不想讓承天知道他有肺病這件事，便努力舒緩了一下面容，講起了小鳩。

　　“小鳩和不死鳥的相似處有很多，比如她會涅槃重生，在烈火中獲得新生，但她也有與鳳凰相像的地方，她是永生的，但並不是無敵的，一旦收到致命傷害，便會立刻自燃，然後變成一顆蛋，而蛋，就是她的……”

　　奇仁剛想說下去，卻被嗓子處的疼痛憋了回去，他說得太多了，無論是嗓子還是肺，哪怕呼口氣，他都覺得疼痛難忍。

　　“小鳩，我有點不舒服，你來開車吧。”

　　“好的。”奇仁將車停在路邊，遲鈍地打開車門，走到副駕駛門口，又費力地打開車門，挪進去一隻腳，又用手扶著靠背，一直到身體全部進入車內，才猛地坐到位子上，想都沒想拿出了另一根粉色的煙，吸了一口，而這次引來的是劇烈的咳嗽。

　　“奇仁先生?”明承天看著狼狽的奇仁，內心有種說不上來的鬱悶，他忽然想到了老秦……

　　老秦和眼前這個男人相比一定更年長，但二者給他的感覺卻如此相似，都是那種不希望讓別人操心的倔。

　　“沒事！沒事……”他用力吸了口空氣，憋在肺裡許久，才緩緩吐出氣來，而後又裝作沒事的樣子，笑著對承天說道:

　　“我有些肺病，但不用擔心，這藥後勁雖大，但效果不錯，不愧是歐陽春開的神藥……”

　　奇仁盯著這根粉色的煙看了良久，才道出一句，“還記得我喜歡梅花啊。”

　　奇仁為防止再出現這樣劇烈的反應，便把藥叼在自己嘴上，有點感覺就吸一口。

　　“好了，該我問你一些問題了。”他靠著座椅把身子往上挪了挪，轉頭看向後座的承天，“剛剛歐陽春問你的『奇』是什麽時，你怎麽回答的?”

　　“我的『奇』是岩，岩石。”

　　“哼哼，不輕易把『奇』告訴對方是一種明知的選擇，我看了你的資料，以及隱藏資料，你叫明承天，是可以控制寒冰的『奇』，和一個比你小了，嗯……六歲?不，五歲的妹妹生活在一起。”

　　明承天的眼神逐漸變得犀利，似乎對眼前這個男人有了抵觸感，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了妹妹的身份，這個奇仁便成了承天眼中的威脅。

　　“你現在一定想知道是哪個沒出息的把你的資料告訴我的吧?那個人和你關系很親，叫……”

　　“別說了……”

　　“吼?你看了曉得了。”

　　“你們把老秦怎麽了?”

　　“他過得很好，沒準明年過春節他就可以回來看你，我不擅長威脅別人，也不擅長欺騙。接下來，請回答下一個問題。”

　　明承天把手悄悄放在背後，喚出了左輪，但奇仁立刻發現了他的小動作，他伸出左手，輕輕打了個響指。

　　響指聲在這小小的空間裡消散得很快，沒有回聲，沒有引起任何震動，卻引起了明承天的關注。

　　而僅僅只是把視線對準奇仁左手的一瞬間，他的手臂就被一串奇怪的繩子纏住。

　　那繩子散發著白光，在綁到明承天手臂上的瞬間，他感受到刺骨的疼痛，這迫使他不得不把左輪收了回去。

　　隨著當前狀況的逐漸壓抑，他的心臟也越跳越快，那繩子上好像長了無數道小刺，每一次血液循環引起皮膚的微微震動，都會把他的皮膚再次抵到刺上，引發陣陣刺痛。

　　“小子，你知道『無量』小隊嗎?”

　　“那個除了瘋子就是怪物的小組織?你提那個幹嘛?”

　　“你運氣不好，碰見了從『無量』那邊逃出來的可卡，小隊派出了月明欣作為清剿者來乾掉那些畜生，但是你也遇到了。”

　　奇仁拿著煙藥指著明承天怒目圓睜的臉，“所以，小隊決定，為了防止你這個局外人亂說話，給你兩個選擇。”

　　“Join， or not.”，明承天沉默了。

　　“到了，冬盛草公寓區。”，車緩緩減慢了速度，最終在公寓區東門的門口停了下來，明承天知道他該下車了，但這死寂讓他邁不出一隻腳……

　　“你不是還要給你妹妹過生日嗎?先下車吧，三天后我會再來一次，希望那時候你可以做出決定。”

　　奇仁又打了一遍響指，那繩子便迅速解開，痛苦的車程終於結束，明承天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匆匆下了車。

　　“誒，承天。”奇仁叫住了他。

　　“要是可以更快給出的話，拿著。”奇仁將一個和指甲蓋一樣大的球給了承天，“把這個放在左耳上，你就可以和我通話。”

　　“為什麽壞事都要找上我?”

　　明承天對著奇仁說道，他知道奇仁不會給出答案，要是換做別人，肯定會笑話自己，他只是想把自己的所想說出來，畢竟他只是忘買了蛋糕，就在鬼門關走了一趟，還跟那個瘋子組織——『無量』扯上關系，他不敢相信。

　　“也許，是你比較特殊呢?”

　　“什麽?”

　　“我聽過一句話，叫什麽，‘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那不過是古人的看法，他們那時可沒倒霉這個詞語。”

　　“誒?你這可就錯了。”奇仁指了指明承天的胸口，“他們發現了真理，因為他們將挫折視作轉折，而明承天，你的轉折就在這裡！你告訴我，你現在為什麽活著，或者說你的夢想是什麽?”

　　“我想帶著妹妹過上幸福的生活。”

　　“那我幫你算算，如果按你的收入來算，你完成這個偉大的夢想只需要十年，你之後準備幹嘛?”

　　“把老秦接過來。”

　　“那也用不了3年，就可以賺好機票錢加一個人的房租，那之後呢?”

　　“我……”明承天說不下去了，他本以為實現夢想這件事是那麽偉大，但奇仁給自己算完“帳”，他就只剩下空虛。

　　“如果我可以告訴你，你的使命，甚至可以幫你查明身世，你會怎麽想?”

　　“使命?身世?你怎麽會知道?我們今天才認識，最多兩個半小時！”

　　“承天，我是一個可憐人，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出現在這個世界，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麽，我沒有親人，也不知道自己從哪來。直到我找到了我的命運，我們有共同的命運，你和我很像，明承天，如果你想知道，你可以給我答覆。”

　　“我覺得平平淡淡挺好的，使命，身世，不知道更好！我記事起就在孤兒院裡呆著，六歲的時候院裡來了兩個人，我以為他們是我的親人，但他們只是送來一個女孩，說是我的妹妹，我曾發了瘋去找那兩個人去問他們我從哪裡來，他們隻字不提！後來我就覺得，身世就是個該死的東西，不知道自己從哪來，也就不用想自己會到哪去！”

　　明承天轉過身去，朝公寓方向走去……隻留下孤獨地抽著煙藥的奇仁，他歎了口長氣，對著小鳩說:“他不會再上這個車了，走吧。”

　　“老師，你的遠音器。”小鳩指了指自己耳朵上的耳釘

　　“嗯?”奇仁從倒車鏡上看去，只見自己的耳釘上正閃爍著綠色的提示光，那說明有人正在用遠音器要和自己聯通，奇仁將

　　“喂?”

　　“奇老師，他跟來了嗎?”

　　“你算的很準，這小子還是愛過安穩日子，也對『無量』那邊可不是什麽美差。”奇仁微笑著看著窗外，漸漸走遠的承天。

　　不知怎的，他感到悲哀，因為那個男孩放棄了這個機會，但這未嘗不是好事，這個命運對他來說還是過於沉重，畢竟是別人給予的。

　　“還是讓他自己選好了。”說著，他便把手伸到耳釘前，準備關掉通訊。

　　“喂，是奇仁嗎?不過應該叫你奇老師了吧。”

　　“誰?”

　　“明承天，我願意加入『無量』。”

　　“什麽?！”月明欣如觸電般般叫出了聲， 她想都沒想便吼了過去:“笨蛋！你剛剛不是不同意嗎?！”

　　“明明剛剛還下定決心準備過好日子來著，怎麽突然改口了?”奇仁顯然是高興的，他把煙藥掐滅，丟到車子裡的煙缸中，嘴角也不自主地上揚。

　　“你說你可以找到我的使命……你就當我是個笨蛋吧，我想知道我的身世。”

　　“是嗎?也對，這對你來說的確具有誘惑力，但為什麽現在說?這可是單行道，我可沒法倒車去接你。”

　　“老師你說過，人多眼雜。”

　　“哦?哈哈，你小子學的挺透嘛～”奇仁又點起一根煙藥，告誡道:“你可想好了，『無量』可不是什麽好地方，你也知道，這裡大多數都是怪物，瘋子，還有些精神不正常的家夥，再問你一遍，你願意加入『無量』嗎?”

　　“求之不得！”明承天看向車駛去的方向，望著奇仁的車越走越遠，他覺得自己也該出發了。

　　這是他離自己身世最近的一次，他相信自己可以找到答案，只要……

　　“只要再坐上那輛車就可以。”

　　“沒想到那小子居然真的會來『無量』，可真是個瘋子。”奇仁閉上了眼睛，將身子往下靠了靠，“也不枉我廢了這麽多口舌，還整得老毛病複發了。”

　　“老師，那個。”

　　“月明欣?你還在通話狀態?”

　　“嗯。”

　　“那剛剛的話……”

　　“剛剛的話，大夥可都聽見咯！老師自求多福吧，都震老師已經幫你準備好花圈啦！您可要快點回來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