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文長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居巢拿下來,這對我接下來的計劃至關重要:首先……其次……再次……最後……”
甘寧認真記下張繡的話,猶豫片刻最終說道,“將軍,我還有一事……”
“說!”
“末將已經之前命人去追小橋,要不要讓人撤回來?”
“哈,你是說小橋被你嚇跑了?”
張繡愣了愣,“還說你不會武……還說你沒有搶人?”
甘寧暗暗腹誹,將軍對自己的成見未免有些太深了。
我看上去像那種人嗎?
“將軍,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
甘寧苦著臉說道,“我讓人去追小橋不是為了你想的那樣,而是因為她打傷了我們好幾個兄弟。”
生怕張繡再打斷他的話,甘寧語速極快地說道,“我到橋家大院以後,見到姊妹二人剛說起來意,那小橋便鬧將起來。
也怪我見她是女流之輩,小瞧了她,所以逗了幾句。
誰知她竟是直接拔劍相向,還傷了我們好幾個兄弟。
她也知道惹了禍,趁我等沒有反應過來,奪路而逃。
我這才讓人守住門口,使人去追,正在盤問大橋,將軍你就來了。”
張繡:“……”
小橋居然還自帶遊俠屬性?
這還真是沒有想到的展開啊!
“受傷的兄弟怎麽樣?”
“都是些皮外傷,原本此事我並不想告訴主公……”
“現在知道不好意思了,早幹嘛去了?”
看到甘寧為難的模樣,張繡沒好氣地說道,“既然沒什麽事,就把人都撤回來吧,就你這樣的還想著娶人家,好意思嗎?”
甘寧也是一臉委屈,“我哪知道那麽漂亮的一個小娘子居然會動刀動槍的,再說這還不是為了將軍……”
“滾你的吧!”
張繡飛起一腳踢了過去,“趕緊給我把居巢打下來——這才是真正為了我!”
“是,末將領命!”
甘寧笑嘻嘻地拍拍屁股,不再耽誤,點齊人馬直奔居巢。
接下來的幾天,張繡一邊等著居巢魏延和甘寧的消息,一邊看著禰衡在皖城開展整改工作。
說是整改,其實就是把在宛城施行的那一套稍微改改照搬過來。
有了宛城的先進經驗,皖城的一切進行的格外順利。
這也讓禰衡對張繡和賈詡愈加佩服。
但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哪怕心裡再佩服,面上也不願意表現出來。
就像在南陽效果頗為明顯的屯田製就被他挑了不少毛病出來。
比如屯田民表面上看起來沒有兵役、勞役負擔,但實際上卻要被強製征用參加勞動,一旦有事同樣要參加戰鬥。
再比如屯田這種集團化管理模式束縛了農民自由,阻礙了農民生產積極性。
最重要的是屯田製實行的是土地公有化,把公有土地分配給農民耕種的做法,是與現行統治階級的利益相違背的。
戰亂時期這些地方豪族勢力不得不做出讓步,可等到戰亂平息,他們的不滿就會集中爆發。
張繡聽完之後也是頗為感慨。
不得不說,盡管禰衡是在找茬,但都找到了點子上。
歷史上的曹魏後期,這些事情的確都發生了。
入晉以後,以司馬氏為首的地主豪族政權最終廢止了屯田。
“正平,你說的這些我跟文和都仔細討論過。”
張繡認真地解釋道,
“也許屯田並不是最優秀的土地分配制度,但卻是最適合我們現在這個時期的。” 禰衡沒有說話,顯然也是默認了這一點。
“放心好了,等真到了天下平定的那一天,會有更適合的制度來取代它。”
“主公此言當真?”
禰衡原本是習慣性找茬,聽張繡這麽說,不禁目露驚訝之色。
張繡竟想的這麽遠?
“當然是真的。”
張繡沒有說謊,他的確是有想法。
那就是起源於北魏,確立於唐代的均田製。
它繼承和吸引了屯田製並加以改良,是更加先進的制度。
當然了現在說這個還太早。
“相信我,正平,只要我們堅持下去,就一定能看到那一天!”
禰衡聞言,臉上輕狂之色不再,深深向張繡一拜。
這件事情揭過,兩人又就皖城日後的發展討論起來。
說了一會,就聽人報說有客求見。
正好禰衡的事情也說得差不多了,見狀便先行離開。
張繡接過拜帖一看,驚訝地發現居然是橋氏長女。
大橋?她來幹什麽?
張繡思索片刻,卻不得要領。
還有這些人也真是……怎麽誰的拜帖都接?
話雖如此,但張繡卻知道軍中有不少人都聽說了甘寧那天專程跑到橋家大院給自己找老婆的事情。
十有八九是這個原因。
再者大橋的容貌氣質也確實很難令人拒絕。
算了,想那麽多做什麽,等見了面不就知道了?
想到這裡,張繡便讓人把大橋帶了進來。
“妾身見過張將軍。”
和上次見面時相比,大橋的行為舉止變得沉穩許多。
主要是這段時間親眼看到張繡麾下士卒入城以後對城中居民秋毫無犯,並無過分行為。
再加上自那天見面以後,張繡也的確是履行承諾,沒有讓人再去找她。
這讓她對張繡的好感度增加了不少。
“橋家娘子今天來找我有什麽事?”
等兩人分賓主落座,張繡就開門見山地問道。
心想總不會是來找我談婚事的吧?
誰知他話剛一出口, 大橋突然站起來跪倒在地:
“張將軍,小妹年幼無知,得罪將軍,希望將軍大人有大量,放過小妹!”
張繡頓時就被她的表現驚到了。
什麽情況這是?
怎麽突然就跪下了?
“你先起來再說!”
她這麽一跪,張繡很不習慣,下意識就去扶她起來。
被張繡把臂一握,大橋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紅暈。
她又羞又怒,暗道這張將軍怎的如此不知禮數。
男女有別,你虛扶一把也就是了,怎麽直接上手了?
可想到自己此行原本就有求於人,輕輕掙脫張繡雙手,順勢站起身來。
反正她是不會再跪了。
張繡沒有注意到大橋的異狀,更不覺自己所作所為有什麽問題,見大橋站起身來重新落座,這才開口問道:
“你妹妹的事情我知道,雖然她動手在先是不對的,但既然大家受傷不重,我已經讓去追她的人都撤回來了。”
說到這裡他不解地問道,“怎麽,難道有人去你家找事?
畢竟是你妹妹有錯在先,讓她道歉吧,我也會約束他們。”
張繡覺得自己這麽處理已經算是偏向橋家姐妹了。
畢竟一開始錯的是她們。
當然,一群大老爺們被一個少女打傷也確實丟人。
如果真有人去找事,張繡表示也能夠理解。
哪知大橋卻搖了搖頭,“張將軍,舍妹日前離家,至今未歸。”
說完這句話,她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張繡,眼睛一眨也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