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指了指凶手僧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位面容看上去頗有些英氣的凶手,便是那位法能和尚了!”
他又指了指整個儀軌最中間的那位與老僧相對而坐的年輕僧人:“而那位模樣俊俏,甚至隱隱還帶著點偏女性化的陰柔秀美氣質的僧人,應該就是法靈和尚了!”
說罷,程以側頭看向其他三人:“你們看看這放在整個作為祭壇的壇城最中間的法靈和尚,你們能想到什麽?”
在程以的刻意引導下,一個模糊的概念開始在三人心頭浮現。
凌霄道長忽然一振衣袖,面色又喜又驚:“你是說,祭品?”
祭品!
凌霄道長此言一出,其他兩個異事局的菜鳥也是全都愣住了,他們目光呆滯的看了看凌霄道長,又將視線投向了程以...
卻見程以點頭確認:“沒錯,就是祭品!”
老實說,這個答案是所有人一開始都沒有想到的,寺廟,祭品,而且祭品還是活人...
程以接著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祭品的最終人選到底是誰應該是從幾位弟子當中隨機產生的,不然這個需要大量的練習籌備和精確控制的儀軌不可能不引起這兩位“僧侶”的警覺。”
“而當結果塵埃落定的時候,法能應該已經無能為力了。也許是這位法靈和尚已經被其他幾人控制了起來,也有可能是在這儀軌開始之前,在某種提前的準備過程當中,已經對這位法靈和尚造成了某種不可逆轉的既成事實。”
“比如說植物人啊,活死人啊,行屍走肉啊什麽的...”
“而這位法能和尚到了這個階段,已經無力回天,只能無奈的接受了這個事實。當然,他只是表現的接受了這一切,而事實上在他的心中,卻早已埋下了復仇的種子。”
“於是,在儀軌進行到最緊要的關頭的時候,他突然出手刺殺,破壞了整個儀軌,為的就是報仇,為了葬送掉這個儀軌,也是為了同歸於盡。”
“可能如果他自己在儀軌進行過程當中突然不配合也能達到破壞儀軌的效果,但也許他還想著能夠逃命,所以他選擇了拿別人下手...”
“只是可惜了,最終儀軌的反噬還是剝奪了他生的希望。當然了,這些都是我猜的...”
凌霄道長聞言若有所思,劉俊則是一副好有趣啊好有趣的神情...
倒是杜芙葳,充分發揮了好孩子不懂就問的精神,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小醜先生,如果真是你剛才說的那樣,為什麽其他的幾個僧人提前不做防備呢?只要不讓他參與這個儀軌活動當中不就好了嗎?”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個猜想了!”
說著,程以還向著杜芙葳微微頷首,表達自己對她恰到何處的捧哏的讚許:“我的第二個猜想,就是這七個僧人在這個儀軌當中,缺一不可!甚至更極端一點的,他們在這個寺廟當中的存在價值,可能只是為了這個儀軌。”
說著,程以在這裡還解釋了一下報恩寺中那金字塔般的階層形式,以及親傳弟子和雜役弟子之間的天差地別待遇。並隨便具了幾個例子。
吃的不一樣,穿的不一樣,親傳弟子還不用像雜役弟子那般乾雜貨,而是享受雜役弟子們奴仆般的伺候,這些都是程以自己發現的。
而法淨還提到過,若是雜役弟子與親傳弟子發生了衝突,不管對錯,不管是因為誰引起的,親傳弟子不會受到任何責難,
而雜役弟子卻要領受棍棒責罰。 甚至雜役弟子需要每日早晚課之後去幹雜活,而親傳弟子卻連早晚課都可以看心情...
程以的話聽的其他三人直皺眉頭,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這些都是真的嗎?”
問話的是凌霄道長,身為小霞觀的一觀之主,便是他也覺得這其中的不妥。
“千真萬確,這些都是你們進來之前,我從被我消滅的那個雜役弟子的殘念那裡套出來的。”說道這裡,程以想起了法淨。
他曾說:“佛說:眾生平等。可是在寺中這些年,小僧卻未曾見識。小僧於藏經閣中遍覽群書,心中卻依舊困惑,此等,大概唯見我佛,未見真佛,方才能解脫吧!”
這寺中為什麽這麽不公平,他直到那個時候,都還沒想明白!
程以微微點頭,繼續說道:“其實我之前也一直不明白,為什麽同一個廟裡的師兄弟,為什麽有的人就是地主家的貴公子,有的人就是小婢生的...”
“直到我看到眼前這些,我終於算是想明白了!這些都是這寺廟中住持方丈的一片良苦用心啊!”
“他把所有的最好的待遇都給了那七位親傳弟子,甚至可以不在意他們的課業修為,不在意他們是否有如法能法靈那般的,在這寺廟之中不合時宜的行為舉止...”
“就是因為他要籠絡這七人, 因為他需要這七位弟子把所有的忠誠和配合都用在這至關重要的儀軌之上!”
“這報恩寺百余年間,一直是主持方丈+七位親傳弟子為核心的模式,不是因為別的原因,而是因為這個儀軌需要七個放心用的上的人。也許是對於這七個人選還有著特別的要求,所以他們才會被悉心照料,擁有一般雜役弟子無法取代的地位...”
“所以你們明白為什麽明知道法能與法靈關系親密,可是他還能參與到儀軌當中了嗎!因為這個儀軌當中,他們一個都不能少!”
程以一番猜想解釋下來,幾人都是連連點頭,若有所謂。
只是一個問題解決了,更多更大的疑問卻又忍不住在心中升起。
“我不明白,如果是按你所說的那樣,那究竟是一個怎麽樣的儀軌,才會如此重要,值得這報恩寺的住持如此大費周章?”凌霄道長問道。
報恩寺畸形的狀況,病態的上下階層之分,詭異的結構組成...還有那令人心驚的以人類作為祭品。
以及僅僅憑借反噬之力就讓這片報恩寺成為死地的儀軌被打斷的後果...
這一切都讓凌霄道長感到震驚:“到底是什麽樣的儀軌,才會如此詭異,邪惡,而又強大!值得如此大費周章!”
程以聞言輕聲一笑,抬手指向了壇城的中央,那位身份應該是住持的年老僧人。
“這個問題就要問他了!”
“你們聽說過奪舍轉生嗎?這就是我的第三個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