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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命往事》第33章 戰(終)
  李無命來到了知府家,他以馬掌櫃的身份通報,很快他就走了進去。

  東方澤家不算大,但比上興郡的其他人家還是大上了不少。因為先前來過所以他還認識去東方澤書房的路。

  他來到了書房門口,東方澤已經在門口了,裡面還有兩個人,一個是鄧寒江,一個是申都統。

  “來,馬掌櫃,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申都統,我的上司,想必你還不認得吧。”

  “都統,這位是我們的一個暗樁,負責南北聯系的。現在和我合作。”

  鄧寒江介紹道。

  “幸會。”兩人握了握手,李無命感覺到對方的手勁很大。

  申都統一直看著他的臉,眼神奇怪,好像看出了什麽,不過,他什麽也沒有說。

  這時,鄧寒江道:“馬掌櫃啊,我們這位申都統可是三階強者,很厲害的,以後就在怎們興郡坐鎮了,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一定要好好配合申都統,不要耍心眼子。”

  李無命應下了。

  這時,東方澤問道:“掌櫃的,這次來有什麽事?”

  申都統也看向李無命,他的眼眸幽暗,直勾勾地看向李無命,李無命感覺要是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話下一刻自己就會死。

  李無命一陣發慌,乾脆直接挑明了說:“我想到了一個事。”

  “什麽事?”

  “我覺得那天晚上的火另有蹊蹺。”

  “為什麽?”

  “首先,一個敵國的探子,就敢派幾個小蝦米去刺殺?”

  “可能是他們大意了。”

  “但是為什麽要把屋頂打開再放火呢,直接派人在四周點火燒死你不就好了嗎?”

  “可能是刺殺失敗不得已而為之。”

  “但是為什麽他們要在最後還派人來捅你,而且,還是個沒有境界的普通人,這不是做無用功嗎?”

  是的,那個捅了公主一刀的人沒有修為,這是李無命到現場後得出的結論。

  “那也不能說明什麽。”

  “為何不能?為什麽要在最後故意刺殺不成,也要捅她一刀,你不覺得奇怪嗎?”

  “是有點。”

  “哎對了,東方知府,我們還沒有見過公主呢,讓我們看看吧。”

  東方澤眼眸中閃過一抹紅光,道:“內人近感染風寒,恐不便見客,不要怪罪。”

  “沒事沒事,弟妹舟車勞頓,水土不服屬實正常,讓弟妹多休息就好。”

  “謝謝申都統。”三人走出了東方澤家,門外有一輛馬車,趕馬車的人是戴利,他看到多了一個人,貼心地又準備了一個馬扎,放在馬車中央,面對著兩名都統。

  “你到底是誰?”戴利聽到這話,把頭伸出了馬車,很貼心地拉上了簾子,就是李無命壓力更大了。

  “你看出來了?”

  “這種程度的易容術沒法騙過我。”

  “我是庭逸堡堡長李昌。”

  申都統看向鄧寒江,鄧寒江點點頭,確實有這個人。

  “你為什麽要出來,還把馬掌櫃的臉皮剝了下來?”

  “不用他的臉我進不來。”

  “用臉進來?呵呵,我看你是想逃吧。”

  “是的,反正北方的防禦,抵禦不住周國的馬蹄。”

  “為什麽這麽確定?”

  “前方就那麽些個破破爛爛的軍堡,還是臨時重建的,怎麽可能擋得住?到時候進不得,退不得,只能當吳奸了。”

  “這就是你當逃兵的理由?”

  “是的,

我用我爹娘的性命發誓,絕無假言。”  鄧寒江嘴角抽了抽,你爹娘不在世了,你這話有個屁誠意。

  “小子,你很有意思,那麽就拿出點誠意保住你的狗命。”

  李無命吃了一驚,這是要自己透露有用情報,不然就讓自己死,但是,有的情報不能誰說啊。

  李無命腦海一陣翻滾,申都統默默伸手握住刀柄。“小子,時間差不多了,你可以上路了。”

  “我想到了!”李無命喘著氣,道:“呂岩,呂岩!”

  “呂岩?”申都統看向鄧寒江。

  鄧寒江點點頭,卻有此人。“他有什麽事?”

  “他的小妾是鐵衣衛!”

  “這消息為什麽不告訴我們?”

  “我給東方知府寫過信了。”

  “是嗎?”申都統看向東方澤家,“確實有問題啊。”

  ————

  “娘子!”東方澤跑到了後院。

  而後,伸手摟住了公主。

  不過,公主用手在他眉心一點,他就癱倒在地上,臉上浮現出笑意,好像在做著雲雨之事,只不過,這些都是他的臆想罷了。

  “唉,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回到周國。”

  而可憐的東方澤躺在冰涼的地上,與地面摩擦著,嘴角露出傻笑。這是這兩天,他的夜生活的常態了。

  公主指尖微動,東方澤被送回了臥房,而第二天,他有會恢復,只不過對於精神上有很大的損害,多來幾次就會變得癡癲憨傻了。

  不過,這本來就是郎有意,妾有情的事,也不是欺騙不是?至少在洛魂那個貨露出馬腳之前,他要一直這麽生活下去了。

  這或許就是玩紙片人的高境界吧,不用去想象,找虛擬二次元人物了,夢裡啥都有。

  ……

  “呂岩在興郡的家好像就在前面。”申都統揮揮手,戴利帶著一眾吳都內衛高手圍了上去。

  “嘭!”門被踢飛,幾根弩箭射入房間。

  “沒人!”

  幾個高手從房頂進入,有的跳窗,有的翻牆進後院,有的走門。

  “啊!”然後是後面的一陣兵刃碰撞的聲音。

  申都統的靴子踩在血水裡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地上有好幾具屍體,除了被砍殺的,其他的都服毒自殺了,一個活口都沒有抓到。

  “狡兔三窟啊。”隨著對桌上文件的翻找,申都統確定了,這是周國鐵衣衛的一個指揮所,大量情報輸送進來。

  “這個呂岩既然知道了身份,那就跑不了了。”

  “嗯?”李無命突然發出聲音。

  “怎麽了?”

  “牆上的地圖。”申都統看向地圖,發現地圖上標注了很多紅點,這些紅點旁邊還標注有人名。

  不過,這些人名太多了,而最醒目的是大的,是幾個點。東邊,是青冥劍宗,整個宗門都被染紅。

  而興郡北方的燧堡群中,最大的堡寨乙支堡和旁邊的西陽堡都被染紅。

  至於興郡,慶州,韓川三地,大大小小的紅點覆蓋了小半個興韓慶地區。不過,現在沒有時間清理門戶了,因為在看到那三個大紅點時,申都統心一涼。

  這時,傳令兵來報:“報!西陽堡堡長投降!”

  “報!乙支堡校尉投降!”

  “報!差參堡被攻破!”

  “報!東陽堡下出現周軍大部隊!”

  “報!興郡城牆下出現周軍小股部隊!”

  “報!東部傳來消息,蘭樂堡被破!”

  一連串的消息傳來,這些消息有的是滯後了,有的是碰巧兩個傳信兵在中間遇到。

  總之,不管怎樣,他們近乎在同一時間傳遞回了消息。

  “唉,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

  東陽堡上,辛銅看著下方密密麻麻的周軍,這些周軍沒有穿紅色甲胄,而是黑色的。

  周國尚紅不假,但還沒有奢侈到給所有部隊換裝,更何況有些士卒的甲胄是家裡傳下來的,根本沒有條件換新的。

  烽火已經點燃,狼煙直起,形成一道煙柱。

  狼煙也是有大小之分的,而且可以傳遞敵軍數量。

  不過辛銅不知道如何傳遞,隻好越粗越好。堡寨的外牆不算高聳,但也不是簡簡單單的抓鉤就可以勾下來的。

  不過,周軍主力並沒有在東陽堡下停留,而是繼續前進,真正蟻附攻城的,是叛軍和周國郡兵組成的雜牌軍。

  不過,就連這樣的部隊,都攻上了城牆,自己的一個親信直接背叛了自己,夥同著故意放上來的周軍,對著自己的部隊拔刀。

  “殺!”

  “給老子死戰,把這些人擠下去做肉餅子!”

  辛銅在最前面,不斷砍殺周軍,不過,在箭矢橫飛的戰場上,個人武勇是渺小的,他一刀砍死背叛自己的親信,而後,數名郡兵拿著長矛架住了自己。背後,面前,左右,都有士卒拿刀砍來。

  辛銅身上出現了一個龜甲,扛住了幾刀,而後,身上一頭熊的虛影出現,掀翻了郡兵。辛銅看了看四周,雙方進入了存粹的消耗戰,局勢就像陷入了泥沼,再多的陰謀詭計都無法改變絞肉機一樣的局面。他劈開幾個周軍,回到了自己兵馬後方。

  不過,孤軍作戰,對於士氣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後繼無力的吳軍很快被周軍和叛軍的浪潮吞噬。辛銅躺在城牆上,他沒地方去了。

  外面都是周軍,他逃不出去的,逃不了的。

  至於投降,更是一個笑話,投降後,故事會可不會善待他,還是難逃悲慘的結局。

  他躺在城牆上,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

  “前面就是庭逸堡了。”周軍前軍統帥石鐵看著前方那座插著吳國麒麟旗的堅固堡寨,堡牆上,守卒嚴陣以待。

  “這就是興郡的庭逸堡了嗎?”

  “是的,這是興郡北方最後一座阻攔在我們腳步前的堡寨,但是,是最堅固的堡寨。”

  “比乙支堡還堅固?”

  “是的,將軍。”吳奸說道。

  “安營扎寨,埋鍋造飯。”

  “將軍,還是速戰速決的好,庭逸堡的人在整合……”

  “你是將軍還是我是將軍,攻城器械沒有,你讓我疊羅漢嗎?”

  “這……”城內確實在整合,一隊隊打著不同旗幟的兵馬在城內列隊。

  而前方,是各個堡的堡長,堡長沒了則是百夫長,千夫長。他們都來到了庭逸堡,這座興郡門戶。

  他們不能再退了,再退就到興郡了。這些人來到庭逸堡,是他們短時間內的最好選擇。與其堅守堡寨,但在大軍圍城的前提下,不足的兵馬根本守不住,那還不如把兵馬集中起來,形成局部戰場上的優勢兵力,依靠著庭逸堡的堅牆和充足的糧草守著這個門戶。

  城內原有一千多兵馬,然後新進來這麽多部隊,總數超過七千,使得原本空空蕩蕩的庭逸堡,軍事力量充實了。

  至於戰鬥力是大於七千還是小於七千就不得而知了。

  天空陰沉,淅淅瀝瀝下起了雨。冬雨打在甲胄上濕冷,士卒們很不舒服,感覺寒氣浸潤到了骨子裡。

  這時,堡長府邸裡,那個寫文書的甲士團團轉。外面一群各個堡的人,他們要李堡長出來,做個交接,可是,李堡長走掉了,這樣他去找誰?

  突然,他想到了一個主意,他拿著堡長的印,寫了一封通告,蓋上印,把它貼在外頭。

  反正所有的信都是他寫的,大家也不知道李堡長的字長什麽樣。

  “有一個通告。”

  “看看。”

  “李某德不配位,庭逸堡指揮者由德高望重者擔任。”

  “下面還有個印。”

  “這字我認得。”

  “那就是真的了。”

  “選誰?”

  “年堡長吧。”

  “好主意。”

  軍中的人不太看資歷,只要你能打勝仗,我就服你。

  年堡長叫年太一,早年在東方家做過遊擊將軍,也就是一個雜號將軍,是黔首靠著軍功一步步爬上去的,後來負傷當了個堡長。

  年太一走上了牆,後方是一眾士卒。這座堡牆算高的,有十米多一點,當然,這和後方的興郡城牆比不上。

  年太一對身後的人道:“乘著今夜,把城牆上的防禦工事加固,另外,庭逸堡裡的守城物品都送上來。”

  “好的。”

  “對了,年堡長,庭逸堡有一批軍械零部件,有用嗎?”

  “有用,但是要有人會裝才行。”

  “我會,”一個堡長站了出來。“我以前在軍中當過工匠。”

  “好,軍械就交給你負責了。”

  “糧草藥品夠嗎?”

  “先前商隊沒能進興郡,有滯留的貨物,大多數是落山的草藥,還有本來就儲備著的,暫時不缺,糧草還可以堅持一個月。”

  “好!明天,希望大家團結合作,抗擊周國!”

  晚上,幾個士卒聚在一起,商量著以後的盤算。

  “張老八啊,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我啊,我回去後,就接手我爹的殺豬生意,平平安安過一輩子。”

  “你呢?董大成?”叫董大成的男子之前一直低著頭,聽到有人叫他,他抬起頭,“什麽事?”

  “你逃出去後打算幹什麽?”

  “我啊,平平安安過普通人的生活。”

  “呵呵,沒有理想。”董大成笑笑,不置可否。

  作為一名會員,要是真的能回歸普通人的生活,那不叫難入登天了,那樣至少還有個念想,做回普通人,娶妻生子,那是把天掀翻的難度。

  至少,沒聽說過有人做到過。

  “那劉三石,你要幹什麽?”

  “我啊,要像東方知府那樣,當一個官,不,我要當將軍,開府建牙,讓那皇帝允許我,尚帝姬!”

  “說得好像你能實現一樣。”

  “不信是吧,我多年後發達了,你們可別來求著我!”

  “先邁過這個坎兒再說吧。”

  ……

  白天天剛亮的時候,靠著牆垛子睡覺的士卒被大地的震顫驚醒,他們看向牆外,周軍發動的民夫,輔兵,拿著盾,聚攏在一座座箭樓周圍。

  而他們前方,已經有大量先鋒步卒,拿著刀,扛著雲梯向城牆上攀去。

  再往前,則是周軍劫掠來的百姓,興郡北方,說是十室九空毫不為過。

  各家的伍長,什長,百夫長站在自家的兵前,做著一次,可能也是最後一次訓話。

  這次訓話有點臨時抱佛腳的意思,畢竟大家都知道,不死戰只有死亡或者投降被人唾罵的下場。

  在城牆上,劉三石看向城外,外面的士卒,百姓近了,他舉起了弓,還沒等射出箭,本能提醒他有危險,他抬頭看去,一枚巨石落下,他趴了下來,巨石砸在前方的城牆上,碎石飛濺,一枚碎片洞穿了他的肩膀。

  他撕扯下內襯,把傷口綁住,隨即,繼續拿起弓。

  敵軍的投石車還在投射巨石,有的砸在城牆上,有的砸入城內,甚至因為精度不高,還有的砸在被周軍驅趕著攻城的百姓裡。

  劉三石一次次低頭,不斷有碎石飛濺,而後方,時不時有人倒下,或是被砸扁。劉三石還看到了張老八,被碎石貫穿腦袋,倒在地上,很快就被輔兵拖下去了。

  劉三石來不及傷心,他忍著肩膀上的劇痛,向著下方射箭。董大成來到了他身邊,他拍拍劉三石的肩膀,“死人了,你還要當將軍嗎?”

  劉三石沒有理他,而是一次次把箭矢射下去。董大成也不生氣,也拿出了弓,對著下方射箭,他的箭精準得多,一箭下去,血花飛濺。

  周軍的投石車停止了運作,而後方,吳軍的投石機投出了石塊。石塊是向著箭塔砸的。雖然箭塔高大,但是周軍的這些箭塔是包過鐵皮,前方也有盾牌手擋著,所以,除了一些運氣不好的,正好砸在薄弱點,砸踏的,其他的都落到了地上,砸死輔兵民夫一片。

  昨天下了雨,使庭逸堡前一片泥濘,周軍士卒行進速度被拖慢了。

  當周軍到了一定距離,在城樓上的年太一下令,讓所有士卒上前向下射箭。

  隨著投入士卒增多,下方的周軍不斷中箭倒下,後方箭塔下的輔兵舉著盾牌,時不時有人倒下,而後後方的民夫把他拉下來,另一名輔兵舉起他的盾,擋在前方。

  箭塔近了,上方的士卒開始射箭,這座箭塔略高於城牆,所以城牆的高度優勢被瓦解。

  一名名吳軍倒下,而這時,守軍開始了回擊。後方的攻城錘也被漸漸推近,而城牆上方,不斷有滾油澆下,但是周軍死戰不退,舍命掩護著攻城器械推近。

  “嘭!”城門顫抖著,城牆上的守軍的心也在顫抖著。

  在周軍瘋狂的攻擊下,這座軍堡顯露出了它的懦弱無力。

  年太一看著城牆的局面,歎了口氣對著一名傳信兵下令:“準備吧。”

  劉三石的臉中了一箭,這一支箭上的倒鉤勾掉了他嘴上的一塊肉,整個箭矢貫穿了劉三石的臉,他現在每一次呼吸都承受著劇痛。

  “沒希望了,你何必再硬撐呢?”劉三石說不出話來,但他看向了董大成。那輕蔑的眼神讓他吃驚,他經歷多次故事世界,第一次看到對他存粹的輕蔑,仿佛是看不起他的整個人,不僅是皮囊,也不是實力,而是對靈魂的蔑視,對他這個在故事世界裡蠅營狗苟,苟且偷生的會員的人格否定。

  當然,他不會知道,這個人以後會成為吳國中興四大將之一。

  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轟隆”一聲,城門倒下了。不過,還沒等百姓,周軍往裡衝,裡面的一支吳軍騎兵早就等待著他們了。

  吳軍騎兵身著不同顏色的甲胄,而且披甲率只有一般不到一半,其余的,都穿著皮甲。領頭的將領,是一名堡長,他手握馬槊,這時以前祖先傳下來的,後方的士卒自然是沒有的,只能握住長槍,而有的隻拿著馬刀。

  “兄弟們,衝啊!”將領一馬當先,拿著馬槊,向著前方的周軍衝去。

  吳軍拿著刀槍,砍殺著百姓和後方的周軍。百姓倉皇逃竄,周軍來不及結陣,以散亂的步卒對騎兵,哪怕是雜牌軍,也是難有勝算的。

  百姓們裹挾著周國先鋒軍,向後退去,而後,推著箭塔的輔兵也不得不退,就算不想退,但這麽多人,攔也攔不住啊。而誰也不想單獨面對吳軍,所以,素質不高的輔兵果斷放棄了箭塔,跟著一起退。

  不過吳軍沒有放緩速度,而是繼續追逐。

  “這群人是蠢豬嗎?”年太一大罵道,明明他下達的是燒毀箭塔的命令,你們孤軍深入幹嘛。

  有時候,發狂到的丘八真的不是簡簡單單的軍令就能製止的,他們被氣勢洶洶的周軍嚇破了膽,自然在追逐周軍時要把心頭的惡氣發泄出來,那麽,造成的結果是,吳國本來就軍事素質不高的邊軍,發狂一樣追逐,任憑將領如何大叫都不管不顧。

  撒歡的吳軍一直追逐著,直到前面的周軍停下腳步,對著他們射出了箭矢,而左右兩邊,已經有列陣完畢的周國步卒向他們壓迫而來,後方,周國的一支騎兵也切斷了吳軍騎兵與庭逸堡的聯系。這一支吳軍被包了餃子。

  騎兵穿鑿,步卒壓迫,在突圍無望的情況下,不少吳軍都丟下兵刃,跪地投降。但是周軍豪不憐憫,手起刀落,一顆顆頭顱落下,這一支孤軍深入的騎兵全軍覆沒。

  周軍騎兵在穿鑿之後,來不及休整,直接向大開的城門衝去,精銳盡喪的吳軍在城牆上根本不敢還擊,他們被嚇破了膽,隻敢依靠在城垛子上打哆嗦。

  周軍衝殺而來,不過,一支巨大的箭矢直射過來,一連洞穿了六七個士卒,帶起一陣血花。

  “床弩!”這是步卒對戰騎兵常用的武器,雙方自然是門兒清,床弩的巨大威力。

  “不要怕,殺進去。”隨著周軍的殺入,雖然床弩貫穿了很多周軍,但是床弩的裝填和拉動都是很慢的,在周軍砸人命去添的情況下,還是被奪了門。

  “完蛋了,你也沒有實現理想的能力了。”

  董大成對劉三石說。“還沒完。”

  “為什麽?”

  “跟我來。”現在城牆上亂糟糟的,大家都在向下逃竄。劉三石拉著董大成來到了堡寨西東邊的一處民宅。

  這處民宅破破爛爛,已經很久沒人居住了。劉三石打開一塊木板,下面是一個地下室,地下室盡頭是一條通道。

  順著通道,一路爬行,是另外一個地下室。

  從地下室出去之後,回頭望去,不遠處是庭逸堡的城牆。

  “這……”

  “這是上任堡長挖的通道,我是他的親信,他自然告訴了我。後來他被殺, 我也被外放做守城卒,我什麽也沒有告訴李昌,所以,現在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密道的位置。”

  “那我們現在去哪裡?”

  “往東,東邊是落山,我們可以翻過落山進入吳國。”

  “好。”乘著大軍進城,沒有顧及他們,這兩個人向東逃去。

  後方濃煙滾滾,這是吳軍燒毀了軍糧和軍械。

  ……

  石鐵踩在吳國麒麟旗上,周軍已經佔領了這座軍堡,這座軍堡將會成為周軍進攻興郡的臨時指揮所和存糧點,換句話說,就是進攻興郡的橋頭堡。

  石鐵不希望庭逸堡出什麽岔子,所以自然希望將這裡料理乾淨,還好這裡沒有百姓,否則就算全是豬都得殺好久,而周國沒有這個時間。

  石鐵來到了堡長住處,這位李堡長已經逃跑的消息直到現在才被發現。

  裡面只有一個寫通告的甲士和一個沒有面皮的人。

  這個甲士端來一盤茶乾,一碟子花生米。

  “將軍,吃點吧。”

  “可惜沒有酒。”

  “軍中戰前沒有備酒的習慣,將軍勿怪。”

  “這下酒菜有點寡淡。”

  “可不,肉在外邊,都是醃肉,吃了膩歪。”

  “鮮肉不是有嗎?”

  “將軍說笑了,哪裡來的……”

  “噗。”石鐵一刀捅入他的脖子,將他釘死在桌面上,無面人看著就一陣哆嗦。

  石鐵看向窗外。

  窗外,周軍正在獵殺潰逃的吳軍。

  “鮮肉這不就來了嗎?這良辰美景不也款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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