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命環視四周,面前是一座公寓,有五層,沒有亮燈。
此時的李無命腰上挎著一個挺重的提包,也不再是中年人的形象,而是年輕人。
李無命走向了莫下公寓,剛進去就感覺一陣涼颼颼的。
門口搖椅上有一個老頭。“小夥子,這裡不租房。”
“我只是過來暫住一天。”
“誰啊?”這時,一樓一扇門打開,一個穿著花棉襖的女人走了出來,一臉尖酸刻薄。
“小李,新來的要租房。”
“有錢嗎?”李無命從包裡拿出來一遝錢。
“行,樓上還有空房,你跟我來吧。”女人眼鏡眯了起來,這個形象也讓李無命安心了起來,至少這個人正常多了。
李無命給了女人錢,女人帶著他上樓。
上樓時,女人對李無命說,“這位是我爸,房子是我爸的,但鑰匙在我這,你有事就找我,不要找我爸。”
“好的。”
“小夥子,住幾晚?”
“兩三晚吧。”女人把李無命帶上了四樓。“就這間了。”
李無命抬頭看向門牌,404房。這也太晦氣了吧,自己和404有緣嗎?
“能不能換一間?”
“這棟樓裡的人很怪,你敢商量就去找他們。”
“嘭!”大地震動了一下。
“什麽聲音?”
“申湖那裡在弄什麽東西,這兩天經常這樣。”李無命接過鑰匙,打開門,走進了房間。
房間裡有一盞電燈,還有一張小床,一個桌子,一把椅子,廁所在外面。
李無命坐在了床上,嘗試著打開個人空間,沒想到,竟然可以打開。
“叮,在本記憶世界中,只能取出一件物品。且本物品自帶空間內的物品不能取出。”
李無命思考了一下,選擇取出囚春刀。
李無命把刀拿出來。“主人,我……”囚春刀突然不說話了。
李無命,“你怎麽了?”
“這個故事世界,故事會有很大權限,監視比現實還強,我不能多說話。”
李無命點點頭。他看向四周,拿出來一個塞在角落裡的黃紙袋,上面很髒,但李無命也不顧這個了,把囚春刀包裹好,把刀掛在了自己腰上。
囚春刀是一把斷刀,包好後像是菜刀一樣。
李無命鎖好門,走到了樓門口。“你去哪裡啊?”
“我去申湖鎮找揚州菜刀店的老板。”老人仔細想了想,“他們店賣的是假貨。”
“我正準備找他去。”李無命走出了門,迎面而來的是一個女孩和一個男孩,都是十五六歲的樣子。
李無命警覺起來,這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哪裡會來學生呢?李無命看著他們進入了莫下公寓。李無命繼續向前走,還是要以苟為主,前期不要與會員過多接觸。
李無命走到了外面的公交車站,93年,公交線路才改道,所以現在這一站有三輛車。李無命看到,除了404路,還有西區2路,黑南線兩輛車。
這兩輛車都經過申湖。李無命等了十分鍾,上了一輛西區2路。車花了十分鍾開到了申湖鎮。
申湖鎮距離申湖不遠,而在這裡可以清晰看見遠處申湖的建設在改造在進行著。
申湖早年間被工廠汙水汙染,現在還有一股臭味。
李無命來到了這家揚州菜刀店,果然,還是賣假刀的。
李無命根據從老板那裡要到的地址來到了那個道士家。
這是一家賣冥幣的攤位,但是從門面就可以看出它的不俗。 李無命走進去一看,呵,這白貨比正常的貴得多,果然死人生意賺錢,暴利啊。
“誰死了?要怎麽樣的棺木,還是骨灰盒,定製的還是現成的?哪家火葬場,還是說土葬?要不要我上場超度,白事班子要不要我幫忙聯系?”
“好了好了,我家沒有死人。”
“那你叫我幹嘛?”
“我們這邊鬧鬼了!”
“鬧鬼?那就要錢了。”
李無命把那個裝著錢的挎包給了他。這位道士清點著挎包裡的錢,“少了。”
“這是第一筆錢,以後還有。”道士沉吟了一下,“你晚上九點來這裡等我。”
“道長,可以了嗎?”外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可以了。”李無命看到道士拿著一個大包就走了出去。“你去哪裡?”
“水村。”李無命看著道士離開,忙向前,“我跟你一起去。”
“行。”剛走到街上,後方跑來一個男人,“方曾,是你嗎?”
道士微微停頓了一下,回過頭,然後搖搖頭。“不可能啊,明明就像。”
“這位大哥,你剛剛說什麽?”
“你看。”男人給李無命展示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群帶著安全帽,戴著白手套的工人,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遝票子,臉上洋溢著笑容。
“這個人,左邊往右數第四個,是不是和他臉很像?”
李無命仔細看了看,確實。
“你看是吧,他一個工人怎麽成為道士的,要不這樣,小兄弟,我剛剛看了他的白事鋪子,富得流油,我們用這個去敲他一筆,好不好。”
李無命看了看道士,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小兄弟,別走啊,要不錢五五開,你六我四也行。”這個人應該是孤立無援,想著拉一個人他更有勇氣,但李無命也不是傻子,這個人又不是什麽重要人物,但這個道士身上的秘密很多,而且一路打聽,這個道士參與了很多事情,他跟著這個道士走才是最好的選擇。就為了一張不知真假的照片和你混,萬一選錯了,全完蛋。
那個人見李無命不合作,生氣地對著他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星子,走開了。
他剛剛拐進一條小巷,一個人向他走來,後面也有一個人,兩個人把他圍住。
“說說你的故事吧。”
“什麽故事?”
“照片的故事。”
“你們要合作?”
“看看值不值得。”
“那我不說了。”
“這可由不得你。”一個人拿出菜刀,對準男人後面一個人拿出鐵棍。
“我說還不行嗎?”
“開頭吧。”
“嘭!”男人的腦袋炸開,被鐵棒直接砸碎。
“殺他幹嘛!”
“你不是讓我開頭嗎?”
“我讓他的故事開頭,沒讓你給他開頭!”
他撿起照片,“希望還有用。”
兩人消失在了黑暗的小巷中。
李無命跟著道士上了車。這輛車是水村的公家財產,這次死掉的人是村長的一個大伯,所以村長讓人把村裡的車開了出來。現在是早上八點半,這輛車一路沿著公路,向南開。
很快,就開到了泥灣大道。在這裡,車輛不得不減速,這條路很窄,還是向下走的,兩邊都是樹林,視野盲區很多,還時不時有人走過,要小心點開車才行。
車開到了水村村口,村口已經有很多人等著了,披麻戴孝的村長和他的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也在裡面。
道士下了車,和村長親切地握了握手,然後李無命也走下了車。“這位是?”
“哦,我的幫手。”
“怎麽稱呼?”
“小李。”
“哦,小李啊,方大師可是個高人啊,想比你也不俗吧。”
“哎哎哎,我才疏學淺,當不得大師之名。”
“謙虛了,哈哈。”一群人走進了村子,來到了一座宅子前,中央停著一口棺材。
這裡被布置成靈堂的模樣,而兩旁有村民在嚎哭著。村長的妻子跪伏在棺材前,她主持著這些親戚上前。
“大師,就等你了。”只見道士手拿著銅錢,一頓揮舞,銅錢上亮起了綠光。隨後,他把銅錢一枚枚打進規定的地方。
“好了。”接下來,幾個抬棺的把棺材抬到指定的地方,一路上風平浪靜。
隨後,村裡開始吃席,白事班子吹起了嗩呐,打起了鼓。吃完席,還與一系列後續工作,李無命就沒有參與。
李無命看向水村山坡上的電廠,這是一座小型水電站,不大,建設在一條河流上,這條河會匯入弗河。
李無命向著電站爬去,很快,就看到了鐵絲網。
水村這一塊落差有點大,從上方的申湖匯入下方的弗河。李無命看見了鐵絲網,這屬於市重要建築,自然有很嚴格的防護。
村長的大伯原來就是水電站的工作人員,不過,他為了攔住一個把鐵絲網剪斷進來的人被對方殺死。
李無命找了找,發現了那個缺口,這個口子被用東西擋住了,但是人還可以過去。
鐵絲網通了電,李無命不好過去,他拿出了囚春刀,嘗試著觸碰鐵絲網。囚春刀上電弧閃動,李無命趕緊收了回來。“進不去啊。”
李無命隻好放棄計劃。這時,天上閃過一道雷弧,下起了雨。
水電站的燈打開了,而李無命也聽到了裡面的嘈雜的聲音。
李無命往山下走,此時山下的活動還在進行。
村子裡沒有幾個人,李無命在雨天隨意地走著。晃蕩到村子後面,李無命看見了一座被敲毀的廟,廟裡的泥塑被白紙條封著,泥塑的腦袋被敲碎。
屋簷下站著一個傻子。
這是座破廟,裡面的泥身塑像已經損毀。
盡管如此,李無命還是看出這是一個關公像,他走進去,對著關公拜了拜。關公在清代以前供奉的不多,大多是供奉嶽飛的,這座泥塑看上去時代更加久遠。
果不其然,他在泥塑旁邊看到一行字:“明人曹甫成贈南德村村廟關聖帝君像一尊。”
“這地方以前叫南德村嗎?”
李無命走出寺廟,看見寺廟旁邊有一口井。他走到井邊。
井不深,裡面有水,他可以看見水裡的倒影。
他看著看著,發現倒影變了。他看見倒影張開了嘴,說出了一句話。他聽不到聲音,但是他根據口性,和對方的面部表情,模仿著說了出來,“關公像損毀了,把他砸了會有大亂發生。”
“什麽大亂?”倒影消失了。
“嘿嘿嘿。”後方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李無命看去,什麽也沒有。
“誰?”
“呵呵呵。”左邊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
還是什麽也沒有。
“誰?”
“哈哈哈。”前邊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
”李無命拿著刀對準右邊砍下。
“噗呲。”對方顯露出身形。“龐四,是你!”
“被你發現了。”龐四也不再隱藏,拿出腰間的小刀,向著李無命拋來。
李無命躲開小刀,一刀劈下,然而,小刀爆炸,把他的刀震飛。
李無命驚駭地看著龐四,接著,一把把刀在他手裡翻飛,向著李無命像是蝴蝶一樣飛來。這些刀不是沒有目的的,它們的出現封鎖了李無命的路。李無命看了看四周,向著後方的村廟跑去。
飛到刀扎在寺廟牆壁上,發生爆炸,年久失修的牆壁倒塌,李無命被擠壓在一個小小的空間裡。
“哈哈,你還有逃跑的可能嗎?”
“有。”
“癡人說夢。”
“關公像。”
“什麽!”
李無命看見,原本關公的坐台下,飄出了一股金黃的氣息,這是這麽多年來,關公像吸收的香火。
這股氣息之後是一道黑色怨氣,它飄飛到山林之間。
那股氣運化為一道巨大的法身,這是關公的法身,但是身形單薄。
關公手拿青龍偃月刀,向著龐四劈下。這一刀攜帶者極強的威勢,龐四不敢大意,連忙把剩余的飛刀丟出。這些飛刀扎在法身上,但是沒有爆炸,它們被金黃色的氣息禁錮住了。
龐四連忙發動隱身,但是沒有用,這個法身看的是氣,就像是熱成像一樣,一看一個準。
大刀劈下,龐四的身體像是紙糊的一樣,被一刀兩斷。龐四死了,他的記憶化作蝴蝶點點,鑽進了李無命的個人空間。
李無命看到它被罪惡卡牌吸收,也對,他的罪惡就交給卡牌吧,也算是被銘記了。
李無命向著村長家跑去,在這裡,他看到了道士。
此時的道士面色凝重,眼睛直盯著山林。李無命暗道,這個道士有真本事,看得出異常,不簡單啊。李無命找到了道士,他剛準備說話,道士眼睛一瞪,對著李無命大罵道,“幹什麽呢,沒看到我在做法嗎?”
李無命問道,“做什麽法?”
“為村子祈福啊。”李無命看著他,道士看著李無命。
“你能不能下去?”
“你就感覺不到異常?”
“什麽?”
“你踩在法壇上了。”李無命連忙下去,他才發現地上被刻印上了法陣。
李無命走出了村長家,他越發覺得這個道士身上的謎團很重,他明明先前看的是山林,但偏偏不對他解釋, 而且他的偽裝雖然有些蹩腳,但是對他信任不疑的村民可看不出來。
李無命看了看天,雨水像是連珠般不斷落下,打落在村中泥濘的街道上。
李無命走到村口,來到了公交車站。雨天的車總是開得很慢,郊區的車更是難來一輛,李無命全身濕透,不得不跑到村口的一顆樹下。
這是一顆不高的槐樹,但很龐大,兩個成年人才能抱得下。但是美中不足的是半截樹乾焦黑,顯然是被雷劈過。
雷雨天站在樹下很危險,李無命看到樹上的黑色,趕忙後退幾步,離樹遠一點。
車的喇叭聲從遠處傳來,公交車要來了。
但就在李無命看到車燈時,一個人影急匆匆跑來。正是那個道士。
“這村子太邪性了,我得趕緊跑。”
“你有真本事!”
“沒點本事好活到這年歲!”
“你也就三十左右。”
兩人上了車。
車開動了,李無命問道士,“你為什麽跑。”
道士吹胡子瞪眼地吼道,“還問我,你自己身上一股邪氣都沒消散!”
李無命聞了聞身上,“沒有啊。”
“你身上有功德護體,邪氣消散了。”
李無命想起來了被打死的龐四,“功德這麽厲害?”
“嗯,這玩意不是一朝一夕的香火就能積攢起來的,至少要十年百年,能不厲害嗎?”
“哦。”車開到了申湖鎮,李無命和道士下車。
“水村那旮旯我再也不去了,待我拿點東西,就去你那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