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又過去了數月時光。
隆冬已至,年關將近。
在已然逝去的幾月時間裡,小小虎踞城或多或少生了些事情。
伴隨著周不二每次的信息傳遞,一一落入李桐的眼中。
白衣密藏的事情愈演愈烈,不止是在這天寒地凍的遠東傳播。
甚至於,已經是飄蕩到京城那些遊俠兒一般的人耳中。
於是乎,紛紛呼朋喚友,結伴而來。
虎踞城肉眼可見的又比往日熱鬧了幾分。
即便是嚴寒的冬日,來來往往的行人亦是絡繹不絕。
相應的,有人的地方便有爭鬥。
更何況還是這麽一群自持有武力在身的強人。
自然的在街頭巷尾少不了一場場的口角鬥爭,或是搏命廝殺。
但離奇的一點,似乎是在某種力量的約束下。
爭鬥隻限於修者之間,從未波及到一眾城中平頭百姓。
而且,近來似乎已經是有了入道修者出沒於虎踞城四周。
在白鶴的驚鴻一瞥當中,不止一次的看到有奇裝異服的陌生人在留仙山外遠遠的窺探。
許以為李桐是先他們一步到來的同道,便沒有貿然擅入。
這一窺探,終止於月余之前。
巧合的是,周不二送來的信息秘聞當中。
這兩件事情背後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白衣教的影子。
又或者說,有著那個女人的影子。
修者爭鬥時,有人曾見身著白衣的人遠遠監視。
窺探留仙山之輩消失那日,松鶴園舊址內張燈結彩,似在宴請重要人物。
隱隱中,李桐腦海裡赫然生出了一個想法。
蘇末以及她所執掌的白衣眾,現在所做的事情,竟然有一種代替那不作為官府的錯覺。
......
不過這些外界的紛紛擾擾,安居於留仙山當中的李桐無心理睬與關注。
這些時日以來,除了不斷的觀想修行之外。
他將剩余的精力,盡數放在了打理山中的那三處藥田之上。
畢竟,這藥田並不是你粗糙的開墾出一片土地。
然後將種種藥物種植其內,便能有收獲的。
不說各種藥材對於生長環境的不同,需要將其一一妥善安置。
從始至終,李桐對於這藥田的想法。
便不是那類似於松鶴園當中藥師的私人藥田一般,只能勉強培育些凡俗藥物,不堪使用。
他的目的,是要將其營造成一方靈地,乃至於靈境藥園。
想要做到這一點,那便少不了靈機的輔助。
哢噠!
最後一塊玉符落於指定的位置。
李桐甩甩手,往後退了幾步,打量起這個微型聚靈陣的成效。
經過隱霧草提煉而出的霧狀靈機,緩緩的匯入到三塊作為陣基的玉符之上。
爾後,再經由玉符灌注於大地脈絡當中。
梳理地氣,改換土質。
“不錯,不錯。”
合掌輕聲道。
雖然這聚靈陣僅僅只是個三才小陣,但刻錄出來簡直就是廢了他九牛二虎之力。
不過眼下看來,這般付出倒也值得。
並不是沒有效果更好,更容易見效的其它陣法選擇。
而是李桐在考量到以自家留仙山的目前狀況之後,所做出的最合適的決定。
在隱霧草於一代代枯榮與靈機環境的環境中,進化或是變異出的更強個體。
繼而,覆蓋掉整個留仙山之前。
這山中的每一份靈機,都是有數的。
輕易,浪費不得。
再度打量一番陣法運行無恙,李桐勉勵了木客幾句。
說了些諸如好好乾,日後有你小子享福的雲雲話語。
探手將手中一瓶月露打開,揮灑於空。
在法訣誦念間,將其化作蒙蒙細雨,滋潤了大地。
許是作為一個地仙傳承之人天生便擁有的本能。
他於雲澤雨潤術法一道上,有著說不出來的天賦。
入道至今不過半年光景,便已然將散人一境可以施展的了然了七七八八。
若非修為法力的限制,他此時都不需要用雙腿走路。
直接喚來白雲一朵,乘著他飄搖而去,豈不快哉!
但可惜,想要有那般神仙中人一樣的瀟灑姿態,怎麽也要七魄盡鎖之後了。
現在,也就只能是想想。
不無可惜的搖搖頭,李桐轉身離去。
還剩下兩處藥田尚需要他去布置陣法。
而此時,他還沒有開始刻錄陣紋,實在是令人頭大。
心中不由想到:
“這山中生活,也不一定就有常人所想的那般無事且清幽啊。”
不過想來眼下這般付出,都會在日後以十倍百倍回報而來。
便又釋然了。
誰叫他這基業草創,孤家寡人一個呢。
手下二三爪牙,還盡是些有口不能言之輩。
著實是,讓人有些捉急。
......
迷霧鎖攔,大雪封山。
手持一枚茵茵玉牌的周不二盡管不是第一次上這留仙山。
但每每行上一次,都會為那於雲霧當中自動開劈出來的道路而心生歎服。
真正入道修者的偉力,根本非是他們這些徘徊於門外之人能夠想象的。
如此感慨的同時,亦也在心底不止一次的生出慶幸。
慶幸他當年痛快的服軟,沒有嘴硬。
不然的話,此刻他人又在哪裡還是個未知數。
同時間,他也難以想象以一介平凡之軀,區區四年光景便入道功成。
在常人看來,又是何等的玄奇。
那...幾若是神跡一般。
反正自打半年前隱約猜測到了李桐成功入道之後。
周不二便徹底鐵了心,要和他一條道走到黑。
若是往後辦事順利,說不得他亦有機會一探那般入道之境!
腦海當中遐想一閃而逝,周不二轉頭對身後跟著的兩人呵斥道:
“跟緊我了,要是在這裡走散了,除非小先生出手,誰也救不回來你們。”
聞言,身後一大一小兩道身影趕忙快了幾分。
看著他們二人緊跟上來,周不二臉上閃過一絲隱隱愁容。
若不是這二人苦苦哀求想要面見救命恩人,願以殘身侍奉。
且他仔細探查過這兩個都是世上再無親族的可憐人,心生了惻隱之情。
外加近來虎踞城內外風雲變化,實在是不好再安置他們。
說什麽,他都是不願意帶他們上山的。
“唉!”
心中兀自歎息一聲,腳下步伐又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