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獨輪車是中間安裝一個車輪,車輪上面以木架封住,左右釘有用來放置物品的車盤,後面有推手,有角架,靠人力推動運行。
韓信介紹道,“別看這車子小,卻能載不少東西,最關鍵的是,凡是人能走的路,獨輪車皆可行,無需牲畜拉動,推動起來平穩輕巧,用來運輸糧草,可節省一大部分畜力消耗。”
“若真如夫君所言,確實比牛車、馬車實用!”
呂雉表情有些敷衍,她對獨輪車並不感興趣,韓信又不去打仗,這車頂多是家裡用來拉一拉糧食,那麽點路程,在她看來,還不如牛車好,一趟拉得多。
作坊內已經堆積了許多木料,韓信自顧自說道,“可惜尚未找到合適的木匠,等成品做出來,我帶你去郊外試試便知。”
離開木工作坊,韓信又帶呂雉逛園子,原先這裡修建了很多假山流水,亭台樓閣,不過多被韓信拆除了,房子改成了各類作坊,花園被改成了操練場,湖泊被弄成養魚的池塘,隻留了一處二層閣樓和一個小花園,目前是夫妻兩的住所。
韓信指著莊子西北角的一處,說道,“我打算在此處建個養殖園,養些繁殖快的肉兔,給孩子們提供肉食。”
呂雉小聲嘀咕,“兔子那般可愛,你怎舍得吃它?”
韓信理所應當地說道,“養雞鴨魚兔,不就是為了吃?說來那兩隻雁你都養了這麽久,肥得估計都飛不起來了,是不是也可以吃了?”
“不許,那是你送我的,是我的!”
“小氣!”
韓信沒聽出呂雉話裡的話,隻道她是護財,也沒再堅持要吃了那大雁,二人又沿著園子小路閑逛,不知不覺走到了當初衛建藏屍的枯井位置。
呂雉放緩了腳步,問道,“這是不是發現屍體的地方?我聽阿勇說,在裡面挖出了十幾具屍骨,這裡陰氣會不會太重,要不要請個巫者來家裡做場法事?”
“怕什麽?為夫為她等懲辦凶手,沉冤昭雪,若真有鬼魂,也只會來感激我。”
“我、我還是害怕,枉死之人戾氣重,不走這條路了,改日讓人在此處砌道牆吧……”
呂雉說著就要原路返回,韓信看著眼前這個一臉膽怯的女人,實難想象這就是歷史上那個把戚夫人做成人彘的毒後。
人之初,性本善!
或許吧!
他轉身牽起她的手繼續往前走,“不做虧心事,何懼鬼敲門?哪個牛鬼蛇神若不識相撞上來,為夫一刀一個都給收拾了,這裡再過去便是園子後門,那後面別有一番景致,帶你去看看。”
他的手很寬厚,掌心厚重的繭子是習武磨出來的,呂雉低頭看著被他握住的手,惶恐的心漸漸安定下來,跟著他一步一步往後門走去。
看門的仆從打開後門,二人沿門外小徑往洪澤湖方向走,走了約莫半小時,來到湖邊。
眼下已經入秋了,近處蘆葦金黃璀璨,遠處山川層林盡染,萬頃碧波上水光粼粼,成群候鳥振翅飛翔,秋風吹起蘆葦花,洋洋灑灑如秋日飛雪,湖邊一叢叢的野花開得正豔,五顏六色,美不勝收。
呂雉嫁過來這麽久,沒出過一次門,每日不是做家務就是剝粡籽,加之韓信的冷暴力,把她萌萌的少女心消磨得一乾二淨,今日吹著秋風,賞著美景,竟讓她激動地熱淚盈眶。
回想上一次踏春賞景,還是在單父縣的時候,那時的她無憂無慮,想出去玩便出去玩,父母從不拘著她,
如今嫁做人婦,卻是半點自由也沒有,做什麽都要看夫君臉色,他的命令自己從沒有反抗的余地。 這幾日突然對她好一些了,卻也只是因為自己對他有用處吧?
“怎麽哭了?不喜歡這裡?”
韓信奇怪地看著她,“不喜歡回去便是,哭什麽?”
他真是搞不懂女人哦,方才還興致高昂地和自己參觀園子,這會兒功夫就又哭上了?
“沒有不喜歡!”
呂雉抬袖擦了擦眼淚,“這裡很好,只是想起父母兄長了!”
原來是想家了,韓信道,“寫封信,我讓人送去沛縣。”
“真的?”
呂雉抬眸看他,眼中既有懷疑,也有期待。
“真的!”
得到肯定的答覆,她破涕為笑,風景也不看了,提起裙擺便往回跑,完全沒了平日穩重矜持的樣子,像個小姑娘一樣,渾身都是活力和朝氣。
看著她歡快遠去的背影,韓信會心一笑,現在的她可不就是個沒長大的小女子?
記憶中那個冷漠無情的呂後形象已經很模糊了,再提起呂雉這個名字,腦海中浮現的是這個或委屈巴巴,或故作冷漠,或臉紅害羞,或可愛靈動的小女子。
放下仇恨,生活才能過成蜜糖!
回到園子裡,呂雉迫不及待地跑回房寫信,韓信準備去田裡看看秋耕,尚未走到門口,前門看門的仆人走過來,躬身稟道,“家主,白家人在外求見!”
“嗯,帶進來吧!”
這些時日有不少人家上門道謝,韓信已經習以為常了,他來到會客廳,白家父子三人很快跟著仆人進來。
甫一見面,白老漢便雙腿一屈跪了下來,聲淚俱下,“老漢不識好歹,上次遊徼上門詢問,老漢卻故意隱瞞,不知遊徼是真心為民伸冤,老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有愧,有愧啊!”
“此事是情有可原,可以理解,老丈快請起!”韓信走過來,抬手虛扶。
父子三人互相攙扶著站起來,白老漢轉頭對白仲道,“快去門外把謝禮搬進來!”
“是!”
白仲應了一聲,和白芽兒一起去外面搬東西,白老漢又對韓信拱手,“老漢家中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唯有做木工的手藝還過得去,聽說令夫人有喜了,這幾日趕工做了一張搖籃,還望遊徼莫要嫌棄。”
“誰跟你說我夫人有喜了?”韓信納悶道。
“是柴壯士,他這幾日時常去老漢家竄門,閑話家常時說了一嘴。”
“柴勇?”
韓信有點無語,知道這徒弟是個話癆,沒成想還有無中生有的本事?
一會兒, 白仲和白芽兒抬了一張木頭做的搖籃進來,韓信走過去仔細瞧了瞧,面上拋得十分光滑,鑲嵌處也敲打得很結實,沒有半點空隙。
他又搖了搖,並無太大噪音。
“老丈手工活做得不錯,我這府上正好有一物件要做,不知老丈可有空閑?”
白老漢連忙道,“有空,有空,遊徼要做什麽,吩咐一聲便是。”
“做獨輪車,你隨我去作坊看看,做得好,工錢虧待不了你。”
“遊徼說的這是什麽話,您救了我家芽兒,老漢感謝還來不及,哪敢要您工錢?”
韓信道,“我要做很多,不只是一輛,你全家也要吃喝,一碼歸一碼。”
“遊徼真君子啊!老漢本是來道謝,不成想倒攬了個活!”
白老漢感歎著,跟隨韓信去木工作坊裡,他仔細看了看圖紙,說道,“這車雖怪異,不過老漢從前做過馬車、牛車,這個應當也做得。”
韓信點了點頭,“你回去取工具,今日便開始,先做一輛成品出來我看看,可以的話繼續照著做,木料我出,按件計工錢,我這裡有住處,為節約時間,你父子便搬過來,包吃包住。”
“成,老漢這便回去取工具,只是……我老伴前年過世了,我父子二人搬過來,家中隻留芽兒一人我不放心,可否讓她來府上做點雜活?”
“自然可以。”
這麽大的一座莊園,家裡人手緊缺得很,正好讓白芽兒和牛草負責養兔子,柴勇那小子也不必日日跑去人家裡竄門,倒是方便他泡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