苕溪邊的小坡上坐著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孩子,模樣清秀,身子瘦弱,大概風一吹便會倒了。他坐在鄉下人稱之為“塘”的護欄邊,坡下是十幾隻正美美進食的小山羊。孩子左手拿著一根杆子,杆子末端有著些許羽毛,右手是一本破舊發黃的古籍,孩子正聚精會神的看著他手中的書籍,仔細一看,書籍上的內容是圖文交叉形式草藥名錄與人體穴位。
太陽下山,夕陽照到了孩子的清秀的臉上。孩子站起身,合上書,拍了拍褲子,走到路邊跺了跺腳。放羊的孩子用左手的杆子熟練的驅趕著羊群,天快黑了。他向著夕陽走去,那是他家的方向,夕陽的余暉灑在古籍封面,赫然映著《戴式醫典》四個大字。
華夏文明五千年,究極璀璨。技藝傳承不計其數,各行各業都有古老的底蘊傳承。在中醫傳承方面,有著四大家族。華家了解人體骨骼構造,是續筋接骨的一把好手。錢家善於攻克婦科疾病、李家對於疑難雜症多有研究。戴氏則精通藥理,據說祖上和藥王邳彤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這孩子,就是戴氏這一代最後的獨苗-戴昀。
戴昀回到家中,看著滿地的瓜子花生皮。一股子腳臭和劣質白酒的味道刺激著鼻腔,連通著大腦,連太陽穴也隱隱作痛了。半掩著門的裡屋,地上鋪著稻草,草上一張破竹席,竹席爛的都不能再破了,席上躺著一個一個中年男人,“呼呼呼”的大聲打著能把房頂掀翻的呼嚕。
戴昀皺皺眉,跨過滿地的垃圾,向著廚房走去。說是廚房,其實是一張小方桌上放了一個灶台,僅此而已。戴昀走到米缸前,舀了已經見底的米缸,或許屋內老鼠的洞藏都比這缸內的米要來的多。炊煙從煙囪嫋嫋升起,夜,更深了。
飯後,戴昀簡單洗漱後便躺在床上。繼續看著他放羊時看的那本《戴氏醫典》。這本醫典是他爺爺留下的唯一物件,也是他們戴氏最後的傳承。他們戴氏本是輝煌顯赫的四大中醫世家,卻不如另外三家一般專交權貴。戴氏是實打實給窮人看病的,有時遇見可憐的家人,是不收取診金的。戴氏最出名的是藥理,而藥理研究重劑重量。外人最難盜去精髓。另三大世家嫉妒戴氏醫學廣受民愛戴,隱隱有成為國醫之勢,便設下美人計。將當時的戴氏繼承人迷的神魂顛倒。時後究責,戴氏失去了往日的榮耀,失去了四大中醫世家的身份。加上另外三大世家的排擠陷害,到了戴昀爺爺這,已經是一屆貧農。戴昀的爸爸是酒色之徒,終日喝酒抽煙,不務正業,四十歲的年紀愣是沒往家裡拿回過一分錢。早些年前戴昀的母親因為受不了丈夫的家暴,毅然決然的離開了這個家。從母親離開後,毒打的對象便轉移到了年僅7歲的戴昀頭上。每次夜深,戴昀都會捧著《戴氏醫典》細細品讀,他想出人頭地,脫離父親,脫離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