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致銘久久無言,這個問題解釋不了,也無法解釋。
當一件事情無法解釋的時候,沉默就已經是對方給你的最佳解釋。
網絡上有一句盛傳的情話,林深時見鹿,海藍時見鯨,夢醒時見你,熱衷於網上衝浪的柳詩詩就很喜歡這句話,她還把這個設置為自己的企鵝個性簽名。
在這段不長也不短的感情裡,柳詩詩付出了太多太多的歡喜,她忽然領悟到,林深時不僅僅只是見鹿,還有可能是豺狼虎豹,海藍時見到的或許是食人鯊,夢醒時也見不到張致銘。
沉默許久,柳詩詩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在地上坐久了腿有些酸,差點沒站穩,但張致銘及時拉住了她。
猶豫再三後,柳詩詩往後退了幾步,與張致銘隔開了距離。
“詩詩...”
“別靠近我。”
柳詩詩的語氣格外認真,張致銘似乎是預料到了什麽,沒再上前去。
“....”
“張致銘,你就沒有什麽想要對我說的嗎?”柳詩詩躲在黑暗裡,讓人看不清楚她的情緒。
張致銘心裡一咯噔,憋出了一聲:“對不起。”
人類的感情是複雜多變的,總是時時刻刻都都在發生著變化,最初的時候張致銘從未想過要和柳詩詩在一起,哪怕她很漂亮,腿很長。
不僅僅因為她是大學室友陸承豪最喜歡的人,還因為張致銘從來就沒想過要玩弄好女孩的感情,他隻想和渣女進行深入交流。
但是隨著柳詩詩的一次次主動出擊,張致銘對柳詩詩的心態慢慢發生了變化,他和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一樣,明知不可為,卻依舊抵擋不了美女的主動誘惑。
白婕是如此,柳詩詩是如此,還有周悅和饒雪慧以及在家裡的於春嬌,通通都是如此,他明明可以不和她們這些好姑娘扯上關系的,亦或者說在最初的時候就告知她們,自己是個怎樣的人也好。
可是張致銘選擇瞞了下來....
其實從最開始選擇謊言的時候,就應該猜到結局的了,一個謊言往往需要無數個謊言才能彌補,衍生出來的更多謊言則成了無底洞。
這是一個永遠也填不完的圓,謊言終究會敗露,無非是早一點或者晚一點。
“張致銘,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玩我啊!”
柳詩詩捂住心口,哽咽道:“一個喜歡你的女人的感情,玩起來開心嗎?”
張致銘沉默著,事到如今,他再多的辯駁都是錯的了,從他最初沒對柳詩詩坦然相待的時候,他就是錯的了。
如果柳詩詩只是圖錢,只是圖物質,那麽一切都很好解決,可是她偏偏圖的是愛。
“阿銘.....”
柳詩詩的語氣平靜了下來,她說:“我們分手吧!”
張致銘頓了頓,猛吸一口氣:“如果,我不願意呢?”
“你放過我吧,好不好。”柳詩詩說:“我不想再被你當傻子一樣耍了。”
“....”
雖然心有不甘,但是聽見柳詩詩求自己放過她,張致銘忽然愣住了,想起她在回東北之前的那天下午,在車上小心翼翼的說。
阿銘,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
那一次,張致銘說好,因為他真的喜歡上這個傻姑娘了。
這一次,張致銘說的也是好,因為他不想再繼續禍害這個傻姑娘了。
如果放手的話,她應該也會有很好很好的生活吧。
“....”
饒雪慧站在遠處,默默的猜著對面兩人的對話,今天經歷的事情一個接著一個,不僅僅是張致銘,連她這個始作俑者都接應不暇了。
不過饒雪慧還不知道自己是始作俑者....
白婕乾淨利落的走了,柳詩詩看情況好像也不太對勁,她似乎猜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所以她選擇留了下來,家裡人打來電話她就直接靜音不接,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蹲在電梯口等著。
終於,她等到了一個答桉,柳詩詩繞開張致銘,快速走了過來。
眼見她的腳步越來越快,饒雪慧顫顫巍巍的雙手抱住頭縮在角落,剛剛被揪頭髮的那一處頭皮和被扇的臉還疼,她害怕柳詩詩走之前再打她一頓出氣。
但柳詩詩沒有,甚至都沒有再多看她一眼,就這麽離開了。
等柳詩詩走了之後,饒雪慧松了口氣,自和張致銘搞在一起以來,她最忌憚的一直都是柳詩詩,作為閨蜜她當然知道柳詩詩到底有多喜歡張致銘了。
這世上的感情只有兩種,日久生情和一見鍾情,曾經饒雪慧對後者嗤之以鼻,但自從見到柳詩詩對張致銘的愛之後她相信了,也因此饒雪慧才開始對張致銘產生興趣,想要了解這是一個多優秀的人才能讓柳詩詩如此神魂顛倒。
之後的下場就是,她覺得周圍的人都沒人能比得上張致銘,然後慢慢的也喜歡上了張致銘,只是那時候的喜歡只是對一個優秀男人的好感,並不至於讓她真的去不顧一切哪怕和柳詩詩翻臉也要和張致銘攪和在一起。
最後在那次張致銘為她出頭怒斥沉向龍的時候,饒雪慧就覺得,她是真的心動了,也是那次,她才打算,賤就賤吧,就算被唾棄她也想和張致銘在一起。
饒雪慧慢慢靠近張致銘,抓起他的手輕聲說道:“你別難過,就算所有人都走了,我也不會離開你的。”
張致銘沉默著,沉默著,忽然笑了笑,抬手輕輕摸饒雪慧的臉,問道:“還疼嗎?”
“不疼的。”饒雪慧牽起張致銘的手,幽幽說道:“我們走吧!”
張致銘點頭同意,拉著饒雪慧回到一樓之後,他說想要一個人靜靜,讓饒雪慧自己先回去。
饒雪慧沒有阻攔張致銘,因為她知道現在的張致銘很需要一個安靜的獨立空間,張致銘的澹定是裝出來的。
現在的他肯定很難過很難過。
自己不應該在這種時候煩他,給他增加煩惱。
“....”
晚上八點,張致銘出現在白婕家的門口,屋子裡燈光沒亮,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但是張致銘知道白婕現在在裡面。
因為他看過監控了,白婕現在正在家裡發呆。
張致銘敲了敲門,沒人回應,他又接著喊。
“白老師,開門吧,我們談談。”
可是白婕依舊沒有理會張致銘,在酒店停車場的時候白婕就走的最果斷,最乾脆。
比起柳詩詩她更像是一個真正要走的人,不與張致銘過多廢話,直接離開,但張致銘還是想要問問她,她現在的想法。
萬一她並不想分手呢....
這聽起來蠻不要臉的,但是人為了自己所想要的東西,哪裡有要臉的。
當然,如果她和柳詩詩一樣,說要分手的話,張致銘也不強求,尊重她們的選擇。
“冬冬冬!”
張致銘又敲了門:“白老師,我們談談吧,就隔著門也行。”
良久,屋子裡傳來白婕的腳步聲,她打開了裡面的防盜門,卻沒有打開外層鎖著的鐵門。
張致銘忽然覺得有點好笑,當初這道門還是張致銘怕會有人來騷擾白婕額外多安裝的門,現在卻成了白婕和他交流時的間隔線。
白婕說:“我和你還有什麽好談的,你現在不應該是去酒店開間房在床上安慰柳詩詩麽,怎麽還有空跑到我這裡來了?”
這句話像是一根針,輕輕的扎在張致銘的心裡頭。
她如果是激動,暴跳如雷,亦或者痛哭一通,那都還有余地,就和柳詩詩一開始一樣,雖然難過,但還刻意給張致銘一個台階下。
但是之後柳詩詩遭受二次打擊之後,她就變得冷漠了起來,白婕現在展現給張致銘的就是這樣一種狀態,說話冷言冷語,好似對張致銘的事情漠不關心。
張致銘摸了摸鼻子,靠在牆角,目光四顧,柔聲說道:“我沒有和她在一起,她和我分手了...”
“所以你現在是她不要你了,你就舔著個臉,趕著上我這裡來想讓我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白婕說著忽然冷笑了一聲:“你覺得,你的臉得有多大啊,我沒和你鬧,已經是留夠體面了,好自為之吧。”
“.....”
又是無言,曾經看電視的時候,張致銘總罵一些人物,是沒有張嘴麽,怎麽連解釋和撒謊都不會,現在他懂了。
他真切的體會到,到了某種時刻,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的。
既然已經被討厭了,那為什麽還非得上趕著繼續犯賤呢,是自己對不起別人,在她們最愛自己的時候沒有好好珍惜,現在她們不愛了,卻又像個舔狗似的去討好。
這種賤人行為,張致銘做不出來,他又不是女頻的虐文男主。
“我知道了。”
張致銘喃喃著,淒然一笑:“那,我就好好的跟你道個歉吧,之前腳踏幾條船是我不對,對不起,我辜負了你。”
說完,張致銘慢慢的走下樓,走兩步回頭看一眼,以後這個地方大概不會再來了吧....
此時此刻的張致銘就像是一條敗狗一樣可笑,想學種馬文開后宮,又沒有人家的王霸之氣,最終負了她人,也傷了自己。
“唉,張致銘。”
忽然,白婕打開鐵門喊了他一聲。
張致銘回頭看去,只見白婕凝視著他,張了張嘴說道:“以後呢,你別再玩弄女孩子的感情了,遇到良人就好好對待人家,其實柳詩詩我就覺得挺不錯的,她是個好姑娘,你可以去把她追回來。”
張致銘愣愣的看著他,片刻後,苦澀一笑:“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老師你以後少點說教人吧,這不是一個好習慣,學生在這裡祝你前程似錦。”
這是張致銘頭一次以白婕的學生自稱,從前雖然也一直叫著老師,但那更多的是情趣所在,實際上白婕根本就沒有給張致銘上過一堂課,他壓根就沒有叫老師的必要。
“關你什麽事,誰要你來管我的事情了。”
不知怎滴,白婕的眼眶突然紅了,唇齒微啟欲語又還休,最後重重的把門摔關上,張致銘再也看不到她。
“唉~!”
歎息一聲,張致銘再不回頭看,慢慢的下了樓。
他不知道,在他走後,白婕又悄悄的把門給打開了,看到張致銘真的不見了之後,白婕再也沒忍住自己的眼淚,任憑晶瑩的淚珠從臉頰滑落。
“混蛋,烏龜兒子王八蛋。”
“張致銘,你就是個大傻子,沒腦子的東西。”
“你怎麽都不挽留我一下,你個混蛋。”
白婕衝入臥室當中,蒙著被子嚎啕大哭了起。
她討厭張致銘,討厭張致銘那時候哄了柳詩詩那麽久都沒發現她,討厭張致銘在她離開之後沒有立刻追上來,她討厭在家裡等了半個鍾頭之後張致銘來了還不肯低頭向她求原諒。
離開酒店停車場的時候,白婕就想著,只要張致銘用最快的速度追上來祈求她的原諒,那麽她可以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但是白婕當時在酒店附近等了十分鍾,也沒有等到張致銘的蹤影,她才生氣的走了的。
為什麽啊,明明做錯的是他,他卻好像什麽都不在乎一樣。
為什麽他可以哄柳詩詩,不能哄哄我呢?
明明他張致銘是了解自己的脾氣的,自己只要稍微哄一哄就順著他了,明明自己最後都主動把鐵門給打開了,他卻不像以前一樣逮著機會就衝進來了。
明明自己想告訴他的是,你可以把我追回來,不是什麽你可以把什麽狗屁柳詩詩追回來。
為什麽他平時那麽聰明的人,現在卻又聽不懂自己的話了呢。
“大傻子, 臭傻子,呆子,死豬。”
“你這個喜歡騙女人的臭小鬼,你要是不回來哄我,就詛咒你天天出門都踩狗屎。”
“詛咒你腎虛,陽痿,再也不能和女的上床。”
“....”
就在白婕罵著張致銘的同時,他已經走到了白婕家樓下的大院子裡,抬頭朝著白婕窗戶深深的望了一眼。
“這個地方以後還有機會來嗎?”
“算了,走了。”
歎了口氣,張致銘便想著是時候該走了,但是今天的運勢似乎真的差到了極致,在上車前踩到了一泡狗屎。
給張致銘原本就不好的心情,弄的更加鬱悶了。
(ps:鐵子們,給個訂閱唄,再不訂閱,小作者就要斷收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