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開期待地看向老板,說出了難為人的話。
兵器鋪老板拿起長槍的動作一怔,心想這又是遇到了一個難纏的角色。
剛解決完一個面癱男的問題,現在又來一個想要製作一支可以用來當作棍子使的毛筆。
“對了,最好是要木製的。”林開又補充了一句,讓老板的臉色更加扭曲。
這裡是打造鐵器的店鋪,這家夥是沒有眼力見嗎?
來鐵器鋪要一件木製的武器,還是一支筆……是他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對嗎?
要買筆的話,不是去對面那家書齋更好嗎?
看,那兒的門口還一直站著一個老頭,一直眼巴巴地看過來,不正是希望你過去嗎?
兵器鋪老板黑著臉,盡管心裡有太多的話想說,但還是默默應下了這份差事。
“還挺巧的,小店中剛進了一點特殊的木材,正好可以用來製作您描述的筆。”
店老板聲音毫無波瀾,但對送上門的生意還是不忍拒絕:“不過這價格肯定比一般的兵器要高出不少,不知道您是否有足夠的金額可以……”
他撚了撚手指,示意沒錢可乾不了這活。
王小荷直接霸氣地把林開的錢袋拍到桌子上,表情興奮地說道:“銀兩這裡有的是,要多少,你說個價。”
錢袋砸到桌子上,發出的聲音讓店老板雙眼發光,也讓王小荷露出舒適的神情。
她早就想這麽做了,花一大筆錢的感覺很爽,最關鍵的是這筆錢還不是她的,想想就刺激。
“公子這邊請,我們來談一下具體的細節。老張,過來幫這位公子修補一下槍頭。”
店老板這才露出了笑臉,一邊招呼著林開往裡邊商討具體細節,一邊又高聲呼喊店裡的人幫冷峻處理問題。
看著小包租婆拿他的錢耍威風這件事,林開是無話可說。
而看到她沾沾自喜向自己要酬金這件事,他又覺得心累。
這包租婆,敢情一直盯著自己的錢,只要有機會就不放過。
看樣子,這段時間得抓緊掙夠錢,然後找機會脫離她的魔爪了。
林開跟著店老板步入一間招待客人的房間內。
這房間雖然收拾得很乾淨,可依舊有一股濃重的金屬味湧入鼻腔。
他對氣味比較敏感,不由得捂了捂鼻子。
可在店老板轉身後,又馬上松開了手。
“您描述的木頭,便是這種落日木,落日城獨有的樹木,經由常年的落日照耀,變得與以為的樹木不同。”
“小店也是僥幸得到幾塊,價格也相對尋常木頭更高。”
“這落日木堅硬無比,尋常刀斧很難對此木造成傷害,據說獲取這幾塊木頭,他們還耗費了不少時間。”
店老板侃侃而來,描述手上的幾塊木頭有多麽珍貴,一看就是想抬高價格。
“那製作我所說的筆需要多少錢?”林開不會砍價,索性直接問價格。
店老板琢磨了一下,知道是遇到了一個舍得花錢的主,欣喜地說道:“製作這支筆,大致需要八兩,其中的優質狼毛作為筆毫,就不收您額外的錢了。”
好貴……這次參與消滅惡靈的錢,也就十兩銀子。
這錢在王小荷看來雖然很多,卻在兵器鋪裡折了不少。
這還不算他那沒有多少銅板的三倍工錢。
聽說這些懸賞金是落日城內的居民自發捐贈的,為了吸引城外的能人異士前來除掉危害性命的惡靈。
只要他再倒霉地被卷入幾次惡靈事件,錢不就來了嗎?
林開突然不心疼了,錢賺了本來就是來花的。
他爽快地答應了這個價格,差點讓店老板以為說低了金額,言語間有些遺憾。
……
等他們出來後,冷峻也重新拿起了長槍,似乎在等著什麽。
看到林開後,便點了點頭,好像是在表達自己的感謝。
額……林開看著那副冷峻的模樣,也僵硬地點了點頭。
“走吧,聽老板說,至少明天才能打造出來,我明天再過來看看。”他站在正好奇摸著兵器的王小荷身後,幽幽的說話聲傳出,差點把她嚇個半死。
她撫著平平無奇的胸口,試圖平緩這股想要打人的衝動。
這可是她用來賺錢的冤大頭,絕對不能發火。
王小荷眯起眼睛,露出一道難看至極的笑,差點讓林開犯惡心。
“你看你,穿得這麽難看,難怪他們要攔著你,走,我帶你去買新衣裳,當然,帶路費可不能少。”
“這不是你給我的衣服嗎?你還好意思說……”
林開被這個掉錢眼裡的家夥給拉著走出兵器鋪,他們空手而歸的樣子落在對面書齋門口的老者眼裡。
老者發出了一聲輕笑,而後搖搖頭走了進去,行走間心情舒暢,好像放下了什麽煩心事。
林開瞅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冷峻,面露疑惑:“王小荷,他不會是在跟著我們吧?”
“大概只是同路,別大驚小怪的。”
“那這同路同得還挺久的……”
林開無語地吐槽著身後背著長槍跟了一路的面無表情的冷峻。
這都拐了幾個街角了,結果這人還在後面跟著。
背著的鋒利長槍以及冷峻的神情,讓他的身邊仿佛成了一個真空地帶,沒有一個人敢在他附近行走。
看這架勢,他似乎是跟定他們了。
林開抖了個激靈,好像有不好的預感出現。
“到了,就是這兒,咱們快進去吧。”王小荷只是提醒了一下,又風風火火地拉著林開踏進了一家店門。
她一臉興奮地看向琳琅滿目的漂亮衣裳,咽了下口水後,才強忍著移開熾熱的目光。
抓了抓自己普通的衣裳,她也不自卑,挑中了一件顏色適合年輕男子的華麗衣裳,就要讓林開去試試。
林開瞅了眼,覺得顏色太豔了。
不過……怎麽有一種老母親帶著兒子買衣服的感覺,這是錯覺吧!
“我更喜歡這件,你別挑了。”林開直接忽略掉那件看起來很昂貴的衣服,拿起了一件樣式普通不顯眼的衣服。
沒辦法,他現在的錢可不禁花,而且還要給這包租婆交房租,不得不省一些。
況且他更喜歡這種顏色暗沉些的,滿大街就這種顏色較多,比較不容易引人注意。
挑好了兩套衣服,確認合身後,林開爽快地交了錢離開。
王小荷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回頭看了眼這些戳中她心尖的漂亮衣裳,咬牙離開了。
一出門,額……冷峻還站在門口,像個門神一樣。
可惜是負面的,嚇跑了不少想要進店的人,讓這家店的夥計氣得牙癢癢,可又不敢作聲。
一看到林開出來,冷峻男子又看了過去,雙眼之中泛著冷意。
林開也想不到,這個冷峻男子是怎麽回事。
明明也不認識這個人,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怎麽就會被他給纏上了。
拉住王小荷,抱起衣服,林開逃也似的離開了原地。
不斷擠開人群,穿過條條巷道,可依舊甩不開這個如影隨形的幽靈。
這家夥,像是跟定他們了。
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對方什麽都不說,就隻跟著,像個啞巴一樣。
連對方的意圖都不知道,他們就好像是被對方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玩具。
這讓林開想起了一個小時候的陰影……
不知道小學的什麽時候,一個長著類似馬臉那樣的同學,一直就喜歡搞尾隨的玩笑。
每一天放學回家,他都隻想一個人走,可是總有一個人會在他進入小巷子後,就出現在他的身後。
偏僻的巷子,再加上一個臉上帶著壞笑又不說話的人,林開當時害怕極了,借著對地形的熟悉來回繞圈子,才艱難甩開對方。
很難想象,那個人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
就算是想和自己交朋友,也不該是這樣才對。
總覺得對方是在一次次的追逐中, 體會到了玩弄的惡趣味。
那場跟蹤與反跟蹤不知道持續了多少天才徹底結束,可那張馬臉壞笑,依舊深深印刻在他的腦海中,成為一道揮之不去的陰影。
現在,那冷峻男子給他的感覺,簡直將他藏在記憶深處的恐懼給重新喚醒。
不過這一次,卻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如果說記憶裡的那個惡趣味同學,是隻以捉弄為目的而開出的惡劣玩笑,那身後的冷峻男子,除了帶給人尾隨之外的恐懼感,好像還有其他的情緒傳遞給他。
再看向那雙平靜到沒有任何情緒出現的眼睛,這……也不像是正常的尾隨吧。
瞅了眼平平無奇的王小荷,又看了下平平無奇的自己,好像也沒什麽值得被尾隨的。
突然升起的恐懼感漸漸淡了,待到恢復冷靜後,林開便開始猜測對方的意圖。
莫名被拉著跑的王小荷心裡慌慌的,那一直保持一定距離的冷峻男子著實讓她這個年輕貌美的小女生害怕。
本來她也沒想到這一層,可突然被林開拉著跑,以及一直跟在身後的男子,她也開始想歪了。
她看了眼平平無奇的林開,又看了眼青春靚麗的自己,總覺得冷峻男子的意圖就是自己這個美少女。
王小荷不敢掙扎,任由林開帶著自己穿梭在如迷宮一般的巷子裡,然後在拐角之後便停了下來……停了下來?!
她不解地看向同樣看不出表情的林開,再看向突然跑出來和他們面對面的冷峻男子,臉上的表情瞬間就繃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