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派和諧,倒是打消了林開莫名生出的念頭。
金大與金二皆聚在師妹與師叔祖的身邊,師門團聚,他們的臉上都帶著欣喜,與難掩的悲傷。
“師叔祖,師父和師叔他們都……”見到長輩,金二眼眶也開始泛紅,有了孩子般的委屈,說話間有些哽咽。
此前一直沒有露出怯懦的神情,直到有了依靠才能卸下這些重擔。
金大也是摸著他的下巴,一米八的壯漢都快要哭了。
“師兄,你們別難過了,從今以後,我金雲兒的師父就是你們的師父,就莫要再傷心了。”金雲兒拍了拍平坦的胸脯,柔聲安慰著兩個平日裡很疼愛她的兩個師兄。
師門間友愛團結的一幕讓身邊的人都悄悄退後了幾分,不願打擾他們感人肺腑的親熱氛圍。
另一邊,風離清叫上了冷峻,快步離開這個地方。
雖然不明白對方要做些什麽,但冷峻還是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去。
總不能叫他出去,是因為他破壞了這個地方,想找機會捅死他吧?
如果是這樣,那他也會奉陪到底。
冷峻雄赳赳氣昂昂地跟上去,一副準備好乾架的樣子。
林開看到這一幕,也是主動跟了上去。
哪裡有什麽聚眾鬥毆的劇情,這不是風離清準備帶除他之外最強的冷兵器選手去找他的先祖進行武器附魔嗎?
嗯?怎麽好像奇奇怪怪的?
沒繼續想下去,林開跟在後面,想要看看這先祖長什麽樣,能不能給他的破爛木筆也附個魔,好讓對惡靈物理攻擊的時候也能發揮點作用。
只是這根木筆才跟了他幾天,由號稱堅硬如鐵的落日木製作而成,短短幾天內就已受到兩次重創,上面已經布滿了裂痕,估摸著再擋一次傷害,就要報廢了。
可要不是這根木筆確實夠硬,他早就被那個老鴇惡靈和惡犬惡靈相繼戳死了,哪裡還能在這裡當吃瓜群眾,看風離清召喚先祖的特殊劇情?
他在心裡為木筆默哀點蠟的同時,跟在兩人後面來到了一家祠堂前。
這裡他還是有些印象的,在找被子的時候,就只有這裡面擺滿了靈位,當時他只有一個人,又拖著幾條被子,有些做賊心虛,就沒敢進去。
風離清的神色在踏入門檻之後變得嚴肅異常,面對諸多祖先的靈位,竟多了一種莊嚴的感覺。
他從面前的桌子上取出一些燃香,點燃後便跪在地上的蒲團上,面對擺放在正中間的先祖靈位,嘴唇微張,卻沒有說出話來。
林開沒敢上前去看,他的精神屬性也算是比較高了,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了精神上的壓迫。
估計是那先祖已經顯靈,與風離清正在通過意識對話吧。
無形的壓力充斥在祠堂當中,與諸多的靈位面對面,總會生出一種敬畏的情緒。
冷峻一言不發,抱著長槍靠在柱子上,沒有任何波動的眼睛看著那個仿佛散發著聖光的牌位。
壓力確實很大,但和他沒關系。
他就這麽靜靜地看著,雖然沒搞清楚風離清叫他過來幹什麽,但等著就是了。
沒過多久,風離清停頓住的身形開始顫動,好像與先祖交流,會極大消耗他的體力。
他很快便退出了那種神秘的狀態,嚴肅的氛圍驟然間消失了,緊接著便是冷峻抱著的長槍出現了變化。
“嗯?”
什麽鬼?
冷峻的內心是滿滿的疑惑,
他的冷鋒槍是怎麽了,怎麽還有些發燙。 清越的嗡鳴聲從冷鋒槍上發出,他手持長槍,滿眼的不解。
“冷兄,這是先祖為你的武器提升了靈性,也會加快器靈的誕生,最為重要的是,武器已經擁有了傷害惡靈的作用。”
風離清言語中帶著欣喜,對己方又增加一名能夠對惡靈造成威脅的人由衷感到開心。
只不過,他的情緒很快又變得低落:“只是,先祖同我說了,祂只能為一個人進行提升。”
“為了護住風府,守護更多的人,先祖祂已經消耗了不少的力量。”
“只是那突然出現的惡靈,是先祖將敵方將領擊殺後,發現敵方將領的鎧甲甚是精妙,便將鎧甲剝離,收藏在風府當中,作為製造出新式鎧甲的研究材料,哪知會引起這番禍事。”
“先祖的力量僅剩不多,無法對抗那副鎧甲惡靈,正好你們來了,知曉你們能將其暫且鎮壓,先祖便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將力量留存下來,用在重新封印惡靈之主的用途上面。”
“只是,力量用盡之後,先祖祂……也會徹底消散。”
落寞之色體現在他的身上,沉重的責任落於他的肩上,在場的另外兩人皆是啞巴,不知道如何安慰人。
片刻後,冷峻便持著長槍,站在風家先祖的靈位前,恭敬地鞠了一躬,表示對祂的感謝。
林開想了想,也主動上前。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盡量讓自己顯得恭敬一些,而後也跟著拜一拜。
畢竟這可是為守護落日城而犧牲的守將,雖然和他沒有關系,但依舊是值得敬重的人。
最重要的是,要是沒跟著拜一拜,他怕是會被情緒鬱悶的風離清盯上,找個機會亂刀砍死。
雖然這個概率很低,但不得不防。
他們先後退出祠堂,看著風離清將其鎖上後,便一同離去。
很顯然,風離清帶冷峻來這裡,是因為他認為冷峻擁有強大的戰力,只是對惡靈收效甚微。
可能後續的封印計劃,也需要冷峻的出手相助,給先祖創造出手的機會。
只是他居然沒有避諱林開的旁聽,卻也沒有過分在意,是認為對方可有可無嗎?
突然想到這一層,林開突然有些心塞,但也很快釋然。
要說攻擊力,確實是冷峻更為強大。
沒看見那間用來待客的大廳嗎?簡直慘不忍睹。
說起來,剛剛風離清說出了一個新的名詞,讓他很是在意。
器靈,又是什麽東西?難道是他理解的那個?
如果是這樣,那風離清手中的秋葉刀,也是誕生出了器靈的奇兵異器?
難怪之前總是能看到那把刀發出靈性的嗡鳴聲,現在想想,應該就是裡面的器靈在回應著它的主人吧。
他看著那兩把冷兵器,上面仿佛有著兩個未知的小東西在裡頭向他招手。
好好奇啊,要是他擁有器靈,會是什麽樣子的啊?
穿過多條走廊,左拐右拐,他們才重新回到了那間待客的大廳附近。
只不過,未曾臨近之時,便能聽到裡邊發出了悲鳴之聲。
“師父,您……您不要死,不要離開徒兒啊!”金雲兒悲戚的聲音如同音浪般傳來,蓋過了不少慌忙逃竄的叫聲。
聽見裡面發生了未知的狀況,風離清快步上前,先於他們一步看到裡面的情形後,臉色再次變得凝重,抽刀上前,沒有言語半分。
冷峻也緊跟其上,他聽覺靈敏,自然能感受到裡面的混亂,大踏步向前,擺出戰鬥的姿態。
一臉懵圈的林開還沒反應過來,兩個人就相繼離開了他的視線。
直到站在門口處,他才看清楚裡邊究竟發生了什麽。
半空中已沒有人,想必是都被救了下來。
只是他們都一窩蜂地跑向正對的大門,人潮湧動,紛紛朝著空曠的地方跑去。
不少人跌倒在地,出現了嚴重的踩踏事件。
唯有兩處地方被人群刻意繞開了。
一處是依舊被困在滅靈陣當中的青銅鎧甲惡靈,只是祂正好背對著他,他也看不見人們究竟看到了什麽。
而另一處,就是聲音發出的起源之地了。
金雲兒哭成了淚人,小腿上躺著一個年邁的白發老者,他的心臟位置插著一柄繩索長槍,從傷口位置源源不斷地流出鮮血。
他的劍從他的掌間落下,偶爾被幾個慌張的路人踩上幾腳,上面沾染了不少人的腳印。
金大金二也跪坐在他們師叔祖的旁邊,這種又一次失去長輩的感覺真的讓人難受。
林開也跟著沉默了,他覺得這畫面不應該這麽快出現才對。
就算這師兄弟倆有著某種克死身邊長輩的隱藏能力,也應該是惡靈的手筆才對,可惡靈不是已經被困住了嗎?
等等,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
為什麽惡靈能抵擋住滅靈陣的傷害,並且可以試圖攻擊的時候,這些除靈師不加固一下陣法,多設幾個困靈陣保險一下?
能讓這樣道行很深的除靈師老者放松警惕,說明他與金二一同設下的滅靈陣是完全合格的才對。
除非,是惡靈發生了某種未知的狀況,才在突然之間將老者重創,甚至是直接殺死。
想明白了一切,林開當即邁開腳步,但又很快停下。
他將已經睡著的豬貓重新拎出來,放在不容易被發現的草叢裡後,才再次進入。
沒辦法,帶著一隻小貓進去,簡直是在給自己增添負擔。
金戈之聲接連不斷,伴著惡靈的怒吼之聲一同出現。
等等,怒吼之聲?
那惡靈不是一副青銅鎧甲嗎?
連頭都沒有,怎麽發出的聲音?
林開步入其間,正好見到兩人與之周旋的惡靈。
那頭盔當中,已然出現了一個陌生的臉孔,面目凶惡,氣息暴虐,正肆意宣泄著瘋狂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