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李大人趕到陳府之前,便已差人分兩路出發,一路快馬加鞭前往郡守府求證天啟營的調動,另一路到葉落鎮以北三十裡地的邊軍駐地請求援助。
雖然尉司府乃明域最低一級的官員,但若是出現未有上令而在其治下出現跨地域行軍,可第一時間向邊軍求援。
若是行軍有特別調令的,尉司府必須予以配合,若是未見任何調令,邊軍可將出現在小鎮的所有將士就地收押,待上報北鎮王再行定奪。
雖那自稱天啟營副尉的將領自始至終都未拿出特殊調令,但面對千余柄明晃晃的長刀,尉司府李大人依舊是心生怯意。
“李大人,不要再與此人廢話,趕緊上報郡守大人,請郡守大人為我等主持公道!”
陳伯雖然心中已然明白這夥人來此的真實目的,但他並不想將尉司府牽扯進來,更加希望尉司府可將此事傳將出去。
“哼~既然你們冥頑不靈,那就休怪本將刀下無情!給我衝!”
一聲令下,上千重鎧兵衝向陳府大門,圍觀百姓頓時亂作一團,甚至有重鎧兵持刀衝向李大人,衙役見狀連忙護衛李大人向後方撤離。
賈護院不愧為二品武夫,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在他的護衛下,重鎧兵竟遲遲無法攻入陳府。
眼見著時間越拖越久,那龍馬背上的副尉顯然是有些焦急,他也擔心遲則生變,於是一躍下馬,手持長刀向著賈護院劈斬而去。
賈護院不備之下,竟被副尉的長刀砍中後背,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口,鮮血止不住的往下流。
吃痛之下,賈護院連忙擊退面前的數十重鎧兵,抄起長刀砍向副尉,竟被副尉輕松擋下,甚至還被對方逼退到門內!
“你也是武者?”
賈護院忍住傷痛,拚命守住大門,而陳伯早已是退了回去,坐鎮前堂,他已經預感陳府今天難逃一劫,遂提前將蘭兒藏了起來,希望蘭兒可以活著等到肖若塵回來。
躲在陳府暗室中的蘭兒,聽到外面強烈的廝殺聲,瑟瑟發抖的蜷成一團,眼淚止不住的流下。
與此同時,肖若塵結束了對老師的探望,同歐陽玄默一道駕車正在返回的路上,預計再有半天光景便可抵達葉落鎮。
探望長明先生期間,肖若塵與恩師相談甚歡,臨別時更是流下了不舍的淚水,這一路上,肖若塵心情大好,竟還時不時的哼著小曲兒。
與肖若塵截然相反,駕車的歐陽玄默倒是一臉的鬱悶,雖然肖若塵與恩師相談甚歡,但自己卻被父親歐陽無涯嚴厲的斥責。
歐陽無涯訓斥歐陽玄默在跟隨肖若塵的這兩年間,武道修為竟沒有絲毫進境,定是疏於修煉導致。
於是,在歐陽無涯的嚴密監視下,歐陽玄默不分晝夜的修煉,險些走火入魔,幸得歐陽無涯及時將其喚醒,這才免於瘋魔。
這邊肖若塵與歐陽玄默還在不徐不疾的趕路,那邊陳府已被所謂的天啟營攻破,陳府上下悉數被斬於刀下,除了提前被藏在暗室的蘭兒,無一幸免。
賈護院更是身中數刀,倒在了陳府大門內側,坐鎮前堂的陳伯同樣死於亂刀之下,甚至連陳府中圈養的牲畜竟也被悉數斬殺。
那為首的副尉再次躍上龍馬背,命令手下兵士在陳府中燃起熊熊大火,存於小鎮數年的陳府就此付之一炬。
眼看著大火已將整座陳府焚燒殆盡,副尉大手一揮,帶著手下的一眾兵士迅速向西方撤離,
而就在此時,馳援的邊軍姍姍來遲。 得知那千余兵士向著西方逃遁,鎮守北疆的虎豹軍隨即追擊過去,然而,追擊了幾十裡地,竟未見到任何蹤跡,這千余人竟似憑空消失了一般。
虎豹軍最終隻得無功而返,告別尉司府再度返回北方駐地,尉司府李大人組織小鎮百姓拚命救火,火勢雖已熄滅,但陳府上下已無一活口!
恰好此時,歐陽玄默駕著馬車已經來到葉落鎮外圍,看到小鎮裡升起的濃濃黑煙,遂連忙呼喊肖若塵,確認濃煙方向是否為陳府所在地。
肖若塵挑開門簾,看著滾滾升騰的濃煙,心中頓感不妙,連忙催促歐陽玄默加快腳步,因為他可以看的出來,濃煙升起的地方正是陳府。
“快!玄默,再加快速度,陳府可能出事了!”
雙轅馬車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往陳府奔行, 肖若塵的心此刻已是提到了嗓子眼兒,雖然他想不明白究竟會有何事對陳府造成傷害,但看這濃煙卻是極不尋常。
待馬車臨近陳府時,道路已被前來救火的百姓圍得水泄不通,肖若塵不得已,只能放棄馬車,同歐陽玄默一道,撥開圍堵在前的人群,拚命向裡面擠。
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在人堆中往裡擠,其難度可想而知,但是熟悉陳府的人都認識肖若塵,大家紛紛讓開,為肖若塵讓出了一條道路。
來到陳府的廢墟前,肖若塵一下子跪倒在地,雖然還是個孩子,但此刻卻沒有哭出聲,只是盯著眼前的廢墟默默的流下淚水。
歐陽玄默也跟了進來,不可置信的盯著眼前被付之一炬的廢墟,畢竟在這裡生活了三年時間,對陳伯以及府中其他人也都產生了感情。
同肖若塵一樣,淚水默默的從歐陽玄默的兩頰流下,如決堤大壩,如泛濫的江河。
“肖少爺,本官無能,未能阻止悲劇的發生,您請節哀!”
“是…誰…乾…的…?!”
肖若塵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問道。
“肖少爺,本官隻知其自稱天啟營,圍堵陳府隻為捉拿雷域細作,本官第一時間求援虎豹軍,但那天啟營千余人竟然人間蒸發,虎豹軍隻得铩羽而歸!”
“大人,若塵感激大人曾為陳府解圍,還請大人回吧!若塵想自己靜一靜!”
李大人還想說些什麽,但見肖若塵的神情,心下不忍,於是著衙役勸走圍觀百姓,隻留肖若塵與歐陽玄默呆坐在陳府廢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