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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姑父叫朱棣》第120章 好孩子啊!
最新網址: 朱勇年輕氣盛,帶著稅丁,直接走了,前去抓人。

 可剩下的人,全都陷入了震驚之中。

 黃孝儒雙手顫抖,癱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他不是鎮定自若,只是單純害怕,嚇到了魂不附體。

 如果是僅僅是得罪幾個官吏,有徐景昌撐腰,又能佔著道理,就算有些危險,也不至於絕望。

 但是牽連到了方孝孺,牽連到了建文余黨,傻子也知道這背後有多深的水!

 別說自己一個小小知縣,就算是徐景昌,他能把握得住嗎?

 黃孝儒張了張嘴,想勸說徐景昌罷手,但是他卻發現自己只是張著嘴,竟然發不出聲音。

 他急忙扭動僵硬的身軀,又輕咳一聲,“定國公,去,去二堂休息一下。”

 徐景昌坐在那裡,說實話,他知道這種人口買賣,必定牽連到權貴,這是毫無疑問的。他放任黃孝儒往下追查,也是有把握兜得住。

 但是現在牽連到了方孝孺,牽連到了建文余黨……這是整個永樂朝最大的禁忌,一個處理不好,那就可能天崩地裂。

 哪怕以自己的身份,也很難全身而退。

 向來有恃無恐的徐景昌,竟然嗅到了一絲絲惶恐的氣息。

 原來他也是會害怕的。

 恰巧這時候,黃孝儒讓他去二堂休息。

 徐景昌欠了欠屁股,想要起身,不過在抬起屁股的刹那,徐景昌又坐了下來。

 “此案還沒有審完,大家夥都在這裡看著,咱們也不好離去。黃知縣,你就陪著我一起等吧!”

 黃孝儒雖然惶恐不安,但是卻不敢違逆徐景昌的意思,只能坐在那裡,宛如木雕泥塑一般。

 他真怕下一刻審出什麽了不得的事情,沒法收場。

 或許自己就要身首異處了。

 等死的滋味可真是不怎麽樣。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突然有人從旁邊出來,給解縉遞上了一張紙條。

 解縉看在眼裡,不動聲色,拿起茶壺,去給徐景昌倒茶,順便將一張紙條遞給了徐景昌。

 這張紙條是朱高熾所寫……牽連逆案,擇期再審。

 這八個字很是用力,也能看出朱高熾的焦急。

 承蒙徐景昌的指點,朱棣和朱高熾都明白了,針對建文舊事,一定要盡力淡化,不要提起。

 這種靖難奪權的事情,不管有多少道理,到了最後,都是屁股問題。

 方孝孺也算是建文名臣,廖家替忠良收屍,也是在道義上面,站得住腳的事情。真的鬧開了,傷損的還是朱棣聖明。

 到了最後,就算徐景昌的脖子硬,刀砍不動,但是也會賠進去一世英名。

 所以最好的辦法,咱們還是拖一拖吧……

 徐景昌能感覺到朱大胖子的焦急,也明白他的用意,但是再三思量,徐景昌還是拿起筆,在上面畫了個叉。

 事情到了這一步,只要退了,就會淪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再也說不清楚……而且按照徐景昌的評估,這事情就未必會傷損朱棣的名聲,關鍵是看怎麽操作。

 因此他把紙條推給了解縉,就眯著眼睛,陷入了沉思。

 解縉無奈,也只有悄悄收起紙條,提著水壺回去,又讓人交還給朱高熾。

 沒辦法,徐景昌不願意退讓。

 連太子殿下都不能勸說定國公,其他人就更不行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突然大堂外面亂了起來。

 本來大家還以為是將廖鏞抓來,哪知道來的人竟然是刑部尚書鄭賜。

 這位堂堂三法司之首,刑部正堂,直接到了上元縣衙大堂,見到了徐景昌。

 “定國公,剛剛三法司商議,請你將此案上交,由我們來辦。”

 徐景昌坐在那裡,緩緩睜開眼睛,微微一笑,“鄭尚書,沒有規定,你們刑部的職權在錦衣衛之上。伱們三法司商議,要給通政司行文,然後由通政司遞給陛下。正好解通政就在這裡,你跟他說吧。”

 鄭賜瞬間臉就黑了,姓徐的,你別不知道好歹!

 我這次趕過來,是為了救你,牽連到了方孝孺,一個不好,傷損陛下聖明,撼動本朝根基,帶來的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

 “定國公,案情重大,需要慎重!”

 徐景昌笑道:“可以,還請鄭尚書按照朝廷流程,把公文遞上去,請來聖旨,我必定遵旨行事。不過在旨意來臨之前,我必須按照辦案流程,揪出拐賣良家女子的罪魁禍首。不論牽連到誰,我都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尤其是這麽多百姓,妻離子散,骨肉分離,如果單純歸結到兵荒馬亂,戰火連綿,是不是要各打五十大板?這麽做就很有是非對錯嗎?”

 鄭賜愕然,他不敢置信看著徐景昌,你小子瘋了!

 這種事情不可能說得清楚,不管結論如何,陛下的面子都不會好看。

 你這是找死啊!

 可惜他這個刑部尚書,面對超品國公,尤其是還當過通政使的徐景昌,真的硬不起來。

 他只能氣咻咻拉過椅子,一屁股坐在旁邊。

 就在鄭賜剛坐下,外面響起了更大的動靜,朱勇押著廖鏞來了。

 廖鏞的爺爺廖永忠是開國名將,但是因為逾越禮製,被朱元璋賜死。那時候還不是血雨腥風的洪武後期,因此廖永忠雖然死了,卻沒有牽連後人。

 廖家依舊存在,只不過失去了世襲爵位罷了。

 廖鏞曾經師從方孝孺,做到了都督的位置。

 朱棣進京之後,作為前朝舊臣,廖鏞被扔在了一邊,但好歹也沒有人去折騰他們,就這麽相安無事著。

 直到今天!

 “覆巢之下無完卵,自從替恩師收屍,我就知道會有今天。”

 廖鏞昂起頭,看著徐景昌,頗不屑一顧,仿佛已經做好了殉難的衛道士。

 “你爹背叛天子,出賣軍情,落了身首異處的下場……如今你還不醒悟,繼續殘害忠良,不怕有朝一日,會禍及滿門嗎?”

 徐景昌微微一愣,他倒不是別的,只是單純疑惑,這人這麽剛嗎?

 你是怕我手下留情嗎?

 徐景昌呵呵冷笑,“廖鏞,咱們也算是舊識……請你過來,我就是想問一件事,這個花大蟲的暗娼生意,你可知道?”

 廖鏞怔了一下,哼道:“我不知道你什麽意思?”

 徐景昌冷笑道:“把花大蟲叫過來。”

 許典吏將花大蟲拖到了堂上。

 “方才你所說,堂上堂下,應天百姓,具都看在眼裡,你再說一遍吧!”

 花大蟲變顏變色,心中恐懼不安,但是又不敢當眾撒謊,只能將事情說了一遍。

 “廖鏞,你可聽清楚了?”

 廖鏞吸了口氣,沉聲道:“原來是此事?我曾經受命,為了刺探消息,揪出內鬼,所以安插了眼線……”

 “住口!”徐景昌打斷了他,“廖鏞,你是知道她開妓院了?”

 廖鏞咬了咬牙,“是,但我是為了國事……”

 “不必廢話!”徐景昌再度打斷,“我問你什麽,就回答什麽。此婦人逼良為娼,拐賣了許多流落應天的良家女子,你可知道嗎?”

 “我那麽繁忙,詳細的事情,自然不清楚……”

 “我問你知道還是不知道?”

 廖鏞咬了咬牙,突然怒道:“徐景昌,當初各為其主,我幫著建文皇帝刺探軍情,你跟我有仇,你不能審我,我要你避嫌!”

 徐景昌瞬間大笑,廖鏞這家夥還挺聰明的,他一上來就往建文朝領,不是尋死,而是想逼退徐景昌,這小子是出了名難纏,遠不如一些文官好對付。

 可徐景昌根本不想糾纏這些,“廖鏞,你唆使人開辦暗娼,又大肆使用良家女子,逼良為娼。我想問你,按照大明律,該怎麽處置?難道這事情也需要我避嫌嗎?”

 廖鏞深吸口氣,“徐景昌,我是奉了建文皇帝旨意……”

 “住口!”徐景昌怒喝道:“建文皇帝讓你殘害百姓,逼良為娼了嗎?”

 廖鏞臉色一變,雖說建文已經被推翻了,但他到底是大明朝的一位天子,臣子誣陷君父,後果還是很可怕的。

 “沒,沒有。”

 徐景昌哼道:“既然沒有旨意,那就是你老師方孝孺授意的?”

 “你胡說!”廖鏞大怒,“吾師乃是當世鴻儒,人品端正,天下皆知。他不從陛下,死固應當。但你不能汙蔑吾師的身後名!我不答應!”

 徐景昌笑道:“好啊,既然他們沒有給你下令,那就是你私下開妓院,還逼良為娼了?”

 “你!”廖鏞左支右絀,越發狼狽,他想往建文朝扯,可徐景昌根本不給他機會。

 廖鏞無奈,只能扭頭,看向鄭賜,“鄭尚書,我的案子非比尋常,區區上元縣衙,不能審我。”

 鄭賜愣了一下,剛剛他是想接手,可徐景昌已經問到了這個地步,鄭賜可不能犯傻,他裝作沒聽見。

 徐景昌微微一笑,“廖鏞,你要明白一個道理,自從陛下登基以來,一掃頹靡。漢王犯法,追繳罰金,並無半點法外開恩。永樂天子,立綱陳紀,恢復綱常之心,人盡皆知。不管你說得如何,殘害百姓,逼良為娼,都是毫無道理的。”

 “孟子說過,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這話放在今日,十分妥帖。天下間最重的,是老百姓!你回頭瞧瞧,就是這大堂之外的芸芸眾生!你所言的那位建文天子,不管是他授意你的,還是他不知道,你揣摩上意的……如此殘害百姓,還有臉坐在龍椅上嗎?陛下奉天靖難,理所當然!”

 “還有,你的那位老師,他幹了什麽好事?我看他禍國殃民,敗壞國典,簡直是亂國妖孽……到底是何人替他揚名?是外面這些百姓,還是你們這些居心叵測之徒?你們勾結在一起,敗壞洪武盛世,大明天下,讓你們攪得烏煙瘴氣,全賴陛下澄清宇內, 還百姓一個太平。”

 徐景昌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廖鏞,冷笑道:“你剛剛是覺得我不敢談靖難,對吧?我告訴你,沒有什麽不好說的,天下百姓在這裡。誰抓走他們的孩子,逼良為娼,證據確鑿,不容抵賴!似這般的害民之徒,還想往自己臉上擦胭脂抹粉,裝成好人,你們當天下人的眼睛都瞎了嗎?”

 徐景昌厲聲叱問,廖鏞竟然招架不住,雙腿一軟,癱在了地上。

 而與此同時,一個人正從二堂快步走過來,當他聽到徐景昌的話,眼圈泛紅,熱淚差點湧出來。

 此人正是朱棣!

 原來牽連到方孝孺,牽扯到了廖家,朱棣生怕會審出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匆匆趕來,想要親自旁聽,正好聽到了徐景昌的這番高論。

 多好的孩子,這話說的,太讓人舒坦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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