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了六個明哨,兩個暗哨。同時研究中心兩側還各有一座塔樓,可以說是完全覆蓋了地表部分。拉電閘和鑽通風管道都是不可行的,同時從下午開始,還有至少六輛大型貨車運載了一些不知名但卻應該很重要的貨物抵達了研究中心,而證據就是那些安保人員並沒有離開——拋開地下設施不論,研究中心內部的安保人員應當在兩百人以上。”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了——我們並沒有抵達生化危機·啟示錄的時間段。而是仍舊處於生化危機一的電影末尾——艾麗斯和馬特被捕獲,並且送到浣熊市研究基地進行T病毒深入感染實驗的過程之中。而若是不出預料,當我們回歸的時候,便是生化危機電影第一部末尾愛麗絲蘇醒並走出實驗室的時候。”
“這說明改造過程還在持續。研究中心內,T原液的儲量對我們來說絕對充足。考慮到電影世界觀和遊戲世界觀並不相同的緣故,我們在研究中心內不太可能遇到暴君,更不可能遇到第三部才出現的變異暴君——但較弱的追蹤者卻是有可能出現的,而且還有成組織行動的舔食者集群。”
夜幕。
有不少消息靈通的浣熊市市民從這座縈繞著不安的城市中逃離。哪怕還沒有抵達臨爆點,T感染的蔓延也已經不可抑製。但因為小道消息終究不是正經消息,且安布雷拉在這時候還沒有將安檢站關閉的緣故,這座到處傳播著壞消息的城市姑且還維持著一個相對穩定的秩序。
相對穩定。
小巷子內偶爾會發出槍響,或者慘叫。原本會在夜間大量出沒的幫派團夥,癮君子,以及醉漢們也都銷聲匿跡。警笛呼嘯的聲音總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但卻始終看不到警車在街道上穿行。而市中心內那本應燈火通明的棟棟高樓大廈也逐一熄滅了光照,一點點地陷入了黯淡和死寂。
宛若林立的巨大墓碑。
薑玉伸出手,在臨時據點的會議牆上畫出了浣熊市研究中心的外部布防圖。輪回者們的一整個下午都花費在了布設據點之上——而很遺憾又理所當然的,這裡面有百分之九十的成效都是霞的功勞。
因為也的確只有她懂——只有她知道應該怎麽布設陣地,怎麽安插崗哨,怎麽在據點陣地外鋪設偽裝,又怎麽利用手頭的材料,在這棟小樓外側布置出讓還沒有從浣熊市內完全離去的夜遊人形生物們,不會對這棟小樓感興趣的誤導。
張傑或許也會,但張傑已經進入了低存在感的偽裝狀態。
而鄭吒一個辦公室主任,詹嵐一個自由作家,牟剛一個卡車司機——三人合力最終所達成的成果。也就是確保了據點的水電,以及整理好了夜間各自修整的房間罷了——甚至牟剛的成果還要高出鄭吒,因為牟剛在完成這些打雜項目後,還從一樓的車庫內找到了一輛底盤夠高的大型越野車,並對它進行了一些基礎的裝甲改造。
有些成果,但是很少。
而這也就讓夜間開會時的輪回者們基本都矮了薑玉一頭——畢竟薑玉還算是拿出了一些有價值的情報。
好吧,其實薑玉也沒比他們好到哪去。這些情報大多數都是霞手把手教導他從那些不起眼的地方探查出來的。而他薑先生所做出的最大功勞,其實就是在霞認真為他講解和總結的時候,沒有進行只會降低效率的動手動腳。
“理論上說,現在發起進攻是最好的時機。但考慮到我們的武裝熟練度,這個大Boss還是放到最後一天去打比較合適。
而在那之前,我們有不少地方,可以進行練兵的嘗試。” 薑玉的手指首先指向了教堂邊緣。
“墓地。”——生化危機二中,教堂墓地內的屍骸已然在T的感染下盡數喪屍化。它們中比較新鮮的一部分在聞到活人氣味後硬生生地撕裂了並不堅固的棺柩從而抵達地面。而最終的戰果是為主角團帶來了一點驚嚇。
“嗯。”鄭吒終於找到了插口的機會:“墓地中的喪屍基本都很脆弱。突破棺柩和地層更是大幅地損耗了它們的肌肉能量。這讓它們比尋常的喪屍更加緩慢,而且虛弱。作為前期練手的敵人,它們的確再合適不過。”
“我們甚至還可以去做教堂裡的支線劇情。”詹嵐也說出了她提前準備好的預案。“在第二部電影中,教堂內的神父和他的姐妹躲在祈禱室深處。他的妹妹已經化作了喪屍,但從電影中的腐敗程度來看,感染的時間並不算久。”
“我們現在過去,幫助預防,或者消耗一枚T疫苗則肯定能夠觸發這一項支線劇情。而這也應該是我們能夠觸發的最簡單的支線。畢竟原作中神父很快就被掙脫束縛的親人喪屍給咬死,他的死活,對劇情本身的運作基本沒有影響。”
好想法,但是薑玉還得稍作修正。
“嗯,這的確可以作為一個嘗試。”薑玉說道:“霞已經去調查過了,那位神父和他的姐姐目前的確都還活著,並且也沒有感染。而考慮到在劇情發生時,教堂周遭已經有舔食者出沒這一可能性來看。一旦我們觸發這個任務,便有可能化作喪屍群複合舔食者小隊的聯合襲擊式命運挑戰。而我們正好可以用來驗證一個猜想——那就是支線劇情能否多人觸發,以及多人觸發後,命運挑戰的難度是否也會等比放大。”
這個猜想其實沒有驗證的必要,但考慮到目前為止,薑玉和鄭吒都是單獨觸發支線劇情然後單獨領取的緣故,耗費點時間在這上面卻是在邏輯層面必須的。而中洲隊的輪回者們,便就這一行動方略達成了共識。
“那麽我們就這麽辦。”鄭吒錘了錘拳頭,兩隻鐵手套相互碰撞,發出‘邦’地一聲脆響。“我們今天就去清掃教堂墓地,然後我們在到周圍的街道巷子,甚至其它的地方去清理更加強大一點的喪屍。等大家都熟悉戰鬥節奏了,我們再去觸發神父的劇情。最後,我們進攻安布雷拉的研究所。”
“的確。”薑玉並不否定他的觀點,但給出了改進意見。“但我們的戰鬥必須是具備目的性的,而不是單純地依靠重火力碾壓。在對付喪屍時,我們應當就使用帶消聲器的小口徑手槍,對付舔食者時,我們再使用重型左輪,以及其它類型的重火力。當然如果我們在這段期間不幸和人類敵人遇上,那麽我們自然是什麽都招呼上……畢竟,在我們這一次的回歸之旅中,鍛煉也是重要的目的。”
他伸出手,從腳邊拿起了一柄就地取材的雙手戰錘。而在這柄戰錘旁邊,還有許多其它類型的手工近戰武器。
“霞在教堂頂部開啟了一個新的狙擊點,她會在那支援我們,確保我們不會遭遇什麽突發意外。至於據點的安全,則勞煩張傑大哥了。”薑玉為每個人合理地分派了工作,而本就想要摸魚的張傑,理所當然地率先點頭承諾。
“好,這裡就交給我了。”他發出豪爽的聲音,大聲地拍著自己的胸脯。“保證大家回來時,能夠直接睡一個安穩覺。”
而薑玉隨即揚了揚錘頭。
“那麽,等會面對這種最低難度的喪屍時,我建議大家近戰肉搏。”
…………………………
近戰,肉搏。
的確,想要提升膽量,熟悉血腥。最快捷的方式,就是在近距離和死亡共舞。
輪回者們的裝甲很輕便,也很堅固。單純以強度數值論,則普通的舔食者至少要在第二擊才能夠取得切實的戰果——普通的喪屍個體對於卡舍津裝甲而言是完全無害的,而墓地中的喪屍,則還要更弱。
弱,但卻更像是‘死亡’本身的具現化。那殘破腐敗的發黑血肉,連著筋腱勉強掛在骨骼上不住搖晃的皮膚,搖搖欲墜發出滑動聲音的髒器組織,以及在多孔灌膿的眼球上不住爬進爬出的蒼蠅及蛆蟲——當這一切結合在一起的時候,即便是提早做足心理準備的薑玉,也仍不住一陣反胃,幾乎就要嘔吐。
他是幾乎,而詹嵐則是真的忍不住打開頭盔吐了出來。這無謀的舉動讓墓地中更多的喪屍從土地之下爬起,而面色鐵青的鄭吒勉強將詹嵐保護在了身後。
‘嘭——’遠程的支援,這明顯也算是‘突發’狀況。
而當那隻給薑玉帶來了劇烈生理不適的腐化喪屍整個上半身直接炸裂成一團迸射血霧的時候,一種油然而生的放松感,隨即充斥了薑玉的大腦。
(謝了,霞。)
(以及……我覺得你們果然還是這個樣子比較順眼。)
怒吼。
揚聲器關閉,吼叫被封存於密閉的頭盔之中。薑玉大步向前,掄起通體純鋼的戰錘對著另一隻從墳墓裡爬出來的喪屍便是猛力一擊——因腐化而脆弱的顱骨在這堪比小轎車衝撞的錘打之下直接粉碎, 而迸濺的血肉髒汙了外披的鬥篷。
感染是不需畏懼的,髒汙只能夠帶來心理作用。當薑玉率先做出示范的時候,牟剛便悶著頭大步向前,用加厚的裝甲靴底,將一個又一個在泥土中掙扎的喪屍踐踏成碎末。而緊隨其後出現的,便是鄭吒的戰斧。
砍,砸,抓起來用力摔打。
輪回者們在一開始還會被泥土中喪屍突然的擒抱和撕咬所驚嚇。但很快就適應,或者靠強開基因鎖適應了過來。動用自身的堅固武裝,猛擊它們,拆爛它們,即便是詹嵐也咬緊牙關用實心鋼棍砸爛了好幾隻喪屍的腦袋。原本寂靜的墓地很快就變得鮮活吵鬧,並在一陣陣低沉的嘶吼聲和沉悶的打擊聲中再度歸於靜謐的色彩。
一片墓地的喪屍被殺光了,還有另一塊墓地。而清理第二塊的時候,花費的時間還不到第一片的三分之一。第三片時更少,連五分之一都不用。而等到第四片墓地都被清理乾淨的時候,每個輪回者的手下,都有著總數超過二十的喪屍死掉。
輪回者們的回歸第一夜就在這樣的戰鬥中結束。武裝市民們終於朝著受訓民兵邁出了堅定而關鍵的一步。當最脆弱的詹嵐也能夠忍住本能恐懼和潔癖,獨自一人揮動鋼棍將三個朝她搖搖晃晃撲擊的腐敗喪屍逐一殺死的時候,這場基礎教程總算能夠圓滿落幕。
這是第一夜,還遠遠沒有結束的第一夜。
而往後,還有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