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輪回榮光第二十二節·攤牌
正事是什麽?
正事就是檢驗自己的體質是否獲得了真切的提升,而不是主神出了故障。
雖然理由很扯澹,但總之薑玉花費一整天,長達二十四小時的時間來驗證了這一點。而等到霞在疲憊中沉沉睡去,沒主神修複絕對無法在幾小時內醒來後,還很有精神的薑先生便伸了個懶腰,離開臥室,走向前廳,並關上了隔斷聲光的門。
“更換。”他向個人空間發出指令,而主神回應了他的請求。除了被完全隔斷信息傳播,但不影響內部生理運作的,霞所在的臥室以外。他眼前的個人空間,已然完全修正成了他前世故居的模樣。
熟悉的大學宿舍,熟悉的單人套間——倒不是特權,而是他的同學們要麽身體不適要麽在外面租房子另外住,以至於原本正常的重點大學四人寢室,變成了三張空鋪和他一人獨居。
對於社會人來說,獨享這麽大一間寢室無疑是一件好事。但對於今年十八,標準熱血大學生一枚的薑玉來說。這種情況……其實有點寂寞。
人總是喜歡社交的。因為人就生活在社會裡。區別只在於面對面的接觸社交還是空對空的網絡社交。完全封閉自己,不想接觸任何人的奇行種終究是少數。而薑玉無疑是比較正常的那種類型。
——表現欲。
薑玉端起久違的運動熱水壺,裡面的水已然冰冷。他輕輕抿了一口,從脖頸到肚腹,一道冰涼的寒流隨之湧動。
冰冷的氣帶動不冰冷的氣。遊走的氣息隨即席卷全身。薑玉很清楚,自己的表現欲已經讓自己透露出了許多自己不應該知曉,不應該做到的信息。對於思維不那麽跳躍的人來說,這點破綻其實都算不上破綻而是會被輕易理解為特立獨行。但對於某個從頭到腳都寫著不正常的人而言,自己的表現,或許就和夜間的路燈一般醒目。
自己肯定已經暴露了——暴露了多少,又是在哪裡暴露不清楚。或許是對特定劇情的過度敏感,或許是某些特殊而奇特的口頭禪,俚語……都有可能。他不知道,但他肯定自己已然露出了穿越者的破綻。若問為什麽,那就是他對楚軒的智慧有足夠的信心。
楚軒就是楚軒,或許沒有許多同人作裡那般神棍到離譜的程度。但他的確是作為輪回世界第一智者而存在於此。原典中的許多蹩腳表現蕩然無存,或許是因為場合變了,或許是因為局勢變了。但總之,中洲隊需要他的加盟,才能夠抵達原本應有,甚至更好的高度。而為了達成這一目標,而不是自那之前便離心離德,甚至相互內耗,彼此之間,都應該達成某些共識。
什麽共識?穿越怪和第一智者之間的共識。
而想要達成共識,首要的便是地位上的對等。而想要在這個最容易處於對等位置的時間點做到這件最麻煩的事,便需要獲取力量。
水到渠成的力量。
第二階基因鎖,開啟。
薑玉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每一塊肌肉。感受到它們的每一次振動。血液在肌肉之中流淌,而氣息在經脈之中流動。
經脈便是行氣的路線,而無論它怎麽走,它都注定要穿行於肌肉之中。所以,掌控肌肉,也就能夠掌握體內氣息的調動。精度和效率都將大幅提升,再加上第一階基因鎖所提供的絕對專注,這便是第二階的基因鎖能夠讓血統能量循環的威力大幅提升的緣由。
薑玉已經抵達了那個點,功法中行氣的關鍵節點。他之所以不在第一次開啟第二階基因鎖時便將其強行突破,
是因為他並不知道戰中破關,會有怎樣的後果。謹慎是必要的,當他於此刻調轉真氣,貫穿了那個關鍵的力量節點之時。他便感受到了全身上下那仿佛失控一般的僵直。強大的生物電流在一瞬間傳遍全身,然後,循環自生。
電。
功法推進了一步。而擬態的電磁真氣,便在這一刻盡數化作了狂躁的生物電湧。熾烈的雷光從他的眼耳口鼻處向外湧出,湛藍的雷光,在他的皮膚體表躍動。
宿舍之中,天翻地覆。所有的金屬製品都被憑空吸起,甩動。然後在電磁感應中被擠壓或者拋投。原本整潔的房間自一瞬間化作狗屋。而在基因鎖的輔助之下,這熾烈的電湧逐漸被薑玉所掌握。
電流推動——或者說,由終極無量氣功所完全擬態複刻而成的,具備些許正經磁場人天資的電流推動之力。他終於練成了。主神的權威讓他無視了世界觀之間的差異,而現在的他,只要集中心力,便可輕易調動強大的生物電湧。
強大……有多強呢?薑玉伸出手,握成拳頭。房間內的床鋪,座椅,其中金屬的結構便驟然解體,脫離,然後向著他拳頭指向的方位用力擠壓。總計數噸的巨力從四面八方集壓而至。鋼鐵製品的脆弱之處立刻就被擊破,而這總計大概一百多公斤的鋼鐵,也就此被擠壓成一個碩大的球。
比起武者,更像是超能力者。而若是將這強勁的生物電湧應用於自身,想來便可獲得及其可觀的力量以及速度。當然,那仍舊是需要一段時間的熟悉和鍛煉後才能夠做到的事。但對於解開了第二階基因鎖的自己,應該沒有多大難度。
鄭吒輕易便掌握將紅炎覆蓋到武器,甚至全身之技巧的原因。找到了。薑玉現在確信自己想要達成類似的效果,應當也不需要多久。
不過,不是現在。
薑玉念頭一動,房間內的一切便都恢復如初。
他第二次地拿起保溫杯,伴隨著一次精細的電流操作。杯中的水從冰冷化作溫熱,卻並未沸騰。杯子也沒被融化,或者變形,撐破。
他輕輕地喝了一口,溫度恰到好處。第二階的基因鎖也同步解除,放下水杯,靠在椅上,任由那劇烈的開鎖後遺症折磨著自己的神經和肌肉。
痛苦是不足以形容這種感受的。能夠捏碎鋼鐵的五指緊緊地抓著扶手,卻連這脆弱的木頭都無法壓破。繃起的青筋伴隨著從上到下都在顫抖的皮膚。轉眼便流了一地的汗水之中,很快就混入了大量的血絲以及汙垢。
一分鍾,五分鍾,十分鍾。
宿舍內的一切恢復如常,而薑玉的身體,也重新回歸他的自我所掌握。衣服得以更換,身體也獲得了清潔。而當一切都打理得當之後,又經歷了一段時間的等候。
‘篤篤篤——’敲門聲響了起來,門扉在薑玉的意志下洞開。而楚軒的消瘦身形,也站在門後。
薑玉離開廣場前的最後一眼,便是和楚軒接觸。所以他才將一天改成三天,因為在第一天結束後,他和楚軒有一次會晤。
他沒說什麽,楚軒也沒有說。門在楚軒背後關閉,而楚軒在他對面的位置上落座。
楚軒的視線投放到了他身旁的一座日歷上。日歷上的年份,寫著2202.
“我以為不會這麽晚。”他輕輕推了推眼鏡。
“的確沒有。”薑玉點了點頭。將中間的‘2’和‘0’進行位置對調。“只不過是一點小習慣。因為在我老家,發言和創作都需要遵守一定的規則。一些特定的時間,地點,名字……名詞,不能夠堂而皇之地出現。否則,要麽刪改,要麽人沒。希望你能理解。”
“我能理解。”楚軒點了點頭,他明顯已經知道薑玉想要說什麽。穿越者的大腦中有太多不可述說的內容,雖然薑玉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不會被自己的記憶殺掉。 但至少,將它們說出來後自己還能不能活這種事,薑玉可是完全地不敢賭。
他只有在落入養殖隊手中,且無力反抗時。才會在最後的反抗中釋放出——‘呱!大領主吳明,人皇九頭氏,我們敬愛你吔!’這樣的癲老話,或者念頭。
“文學作品?”而楚軒看向薑玉朝書架中伸出的手。
“嗯,文學作品。我很喜歡。”薑玉手中的書,有著《無恐限怖的封面字樣,他將書在楚軒面前翻開到百分之七到八的程度,但書頁上一個字都沒有。“這本書很著名,很有影響力,裡面的故事也很有趣。我不止一次想,如果有一天,我來到書裡面的世界,會發生什麽。”
“通常情況下,只有令人意氣難平的書,才會讓人浮現這樣的念頭。”
“不是令人意氣難平,只是未能盡善盡美罷了。”薑玉搖了搖頭,說:“結局還是好的,想要保護心愛之人的白領,在最終一戰中成為了最強。想要和父親一起去看星星的小男孩,最終也獲得了喜怒哀樂。”
楚軒的手,僵了一下。有些東西,的確會讓他動容。
“那聽上去還不錯……你如果進入了這本書,會想做些什麽?”
“讓最終幾乎損傷殆盡的主角團,能夠盡可能多地存活。讓不完美的故事,抵達盡可能的完美。讓我作為見證者,盡可能多地參與到故事之中。當然,我自己也要有所收獲。”
“很合理的願望。”楚軒點了點頭。搭起了手。“它應該被滿足。”
“不介意的話,和我講一些和那個小男孩有關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