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懸天,伏羲神殿,先天八卦排列成序,一方棋盤代替神座,身著白衣的伏羲坐在棋盤正中。
整座神殿道韻天成,先天八卦與棋盤渾然一體。
“該來的,不該來的,都來了……”伏羲手捏九宮格默默推算,良久之後,憂然一歎。
“首領那邊是否有了結果?”伏羲繼續推算,涉及神靈,眼前迷霧一片。
“噗!”一口鮮血噴出,伏羲抹了一把,任憑鮮血染紅白袍,繼續推演。
“哈哈,我就知道首領不會那麽容易被斬殺,這下西方那群家夥該坐不住了。”
這次他看到無盡虛空中,一個微弱的光點,雖然很渺小,卻內蘊無量光芒,幾成宇宙奇點,奇怪的是,那些光芒好像被凝固了。
伏羲不管這些,他想要的結果已經有了,接下來的事情,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老友,武神求見!”洪亮的聲音激蕩在整座神殿,讓伏羲深深皺眉。
瞬間,他又釋懷,整座神殿大開,仙樂飄飄,雲煙繚繞,一朵虛空青蓮悄然生長。
武神微微一笑,一步跨出,揮手之間點點星輝化做他特有之神力,賜福建木生靈。
“武神蒞臨寒舍,有失遠迎,恕罪恕罪!”伏羲走出神殿,步步生花,口稱抱歉。
“伏羲神殿若屬寒舍,吾之落日宮便為草堂。”
武神戰力龐博,氣息悠長,講話不急不緩,鼻梁高挺,目光深邃,銀絲在星輝的映照下熠熠生輝,黑色披風下,身材毫不臃腫。
不得不說,單憑賣相誰也無法想象他能成為武之神靈。
伏羲將武神迎入殿內,於棋盤落座,屈指一揮,一枚黑子化作案牘,兩枚白子成盞。
那虛空青蓮調轉枝乾,兩道清泉自其中緩緩流出。
武神舉盞一飲而盡“好茶!”
“神靈至此,有何貴乾?”伏羲輕抿一口,把盞放回案上。
“首領出行久未歸,老友妙算,天地間無能出其左右:未知老友可否相助,以觀首領身處何地?”
武神望向伏羲,讓人琢磨不透其用意。
“武神謬讚,神靈豈可妄議,首領或閉關深空處也未可知,勿需多慮。”
伏羲一口拒絕,言稱神不可議,天不可議,武神此來,自是討個沒趣。
臨了,武神起身“叨擾許久,老友勿怪,改日蒞臨日落宮,吾當盡地主之誼。”
伏羲亦不示弱“一定,一定!”
“聽聞日落塔驚現一神射手,其名曰——羿。”
武神饒有深意的一句話讓伏羲眼神微眯,僅此而已。
“唔,與吾族神話中——后羿姓名相似呢,即為神射手,神靈得此助力,自該欣喜。”
“其非吾族類,不過……”
“吾族亦有神射手,女武神——琳。”
武神自得一笑,轉身離去,兩步便到了天際。
“武神其性未改,依然衝動,這——女武神……”
“想必有其過人之處。”
伏羲覺得越來越琢磨不透了,天機混亂,不能一觀,各種人物層出不窮。
“既為神靈,當還朗朗乾坤於世間。”伏羲輕語,亦為誓言。
轉身消失不見。
老夫子押人回來,求見神靈而不得,諾大的倒懸天,無一神靈坐陣,讓老夫子覺得不可思議。
他也無法,只能把太乙投入牢中暫且收押,待神靈回歸再做定奪。
哪吒倒是未被投入大牢,
隻被限制待在倒懸天,哪也去不得。 他成天在倒懸天到處招搖過市,把那世家子弟,各路天才挑戰一遍,這才好受一點。
“倒懸天虛有其名,就這?”哪吒很是失望,對倒懸天這方世界中心就缺乏敬畏了。
眾人敢怒不敢言,打打不過,罵罵不贏,比狠,他比眾人更狠!
那混天綾捆住人,用火尖槍去捅,血濺在哪吒臉上,他絲毫不懼,甚至還去舔。
這怎麽贏?
天知道一個五六歲外表的小鬼,為何會這般,押他來老夫子,只是把他帶到倒懸天,分個住所,其他一切不管不問。
“這該如何是好?”
“太狂了,狂的沒邊了。”
“小小陳塘關來人,身為質子,卻沒一點作為人質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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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極盡詆毀,對眼前的哪吒沒有半點作用。
“走,去請楊戩。”
沉默一番後,這個在世家子弟、天才少年之間堪比禁忌的名字被提出來。
楊戩初到倒懸天時,亦被針對,在被他收拾幾次以後,那些人才安分下來。
據小道消息說,楊戩為女媧親傳弟子,這意味著什麽,沒人比他們更清楚,這才讓他們不敢再與楊戩作對。
平日裡楊戩也不與他們接觸,但不妨礙眾人對他心有敬畏。
現在對哪吒無法,理所應當把楊戩納入己方陣營,要去請他出來一戰。
“言之有理,楊戩一出,區區哪吒自然不在話下。”
“請楊戩,讓這廝知道倒懸天不可辱。”
“哼,什麽楊戩、楊槍,通通得做小爺手下亡魂。”
哪吒聽他們說要去請人,好像是個很厲害的人物。
可那又怎樣?小爺會懼?
隻管來好了。
“你完了……”眾人面露古怪,上一個如此貶低楊戩的人,墳頭好像都長出草來了。
“爾等速速前去請人,小爺接招便是。”
腳踏風火輪,手持火尖槍,混天綾隨意披在身上,哪吒威風凜凜,很容易讓人忽視他的年齡。
早已有人看不下去,跑去楊戩居所,撲了個空,楊戩並不在此,他們又去老夫子處。
老夫子滿口“之乎者也”正搖頭晃腦講解(道德經)。
十幾個孩子在下面聽的真切,人高馬大的楊戩在裡面認真學習,不時做下筆記。
聽到外面嘈雜聲,好像還提到自己,楊戩皺眉;這一幕正好被剛要闖進來的一人看到,硬生生收回要踹門的腳。
安靜守在外面,那模樣,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後來的人有樣學樣,都老實待著。
老夫子他們不懼,鬧了他的課堂,大不了躲在家裡,讓家中長輩跟老頭吹胡子瞪眼。
他們在意的只是下方那位,他如果那麽好相與,也不會成為眾多天才,世家子弟之中的禁忌了。
“所謂大象無形,大音希聲,大巧不工,如是而已。”
“今日課閉,爾等不懂之處,盡可詢問,吾當知無不言。”
許久之後,老夫子總算宣布下課,室外眾人就要衝過來,卻見楊戩上前,似乎有不懂之處請教老夫子。
又是無聊的等待……
“聽聞先生帶回一少年,端是一把好手,不知學生能否與他切磋一下。”楊戩終於問完,臨了提了一句讓室外眾人來了精神。
他雖不怎麽與人接觸,卻不代表他消息閉塞。
“那小子很是猖狂,楊兄若要與他對決,我等為楊兄帶路。”
“太好了,沒想到哪吒烏名驚擾楊兄,這回定要好好處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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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老夫子開口,屋外眾人闖進來,七嘴八舌的說。
“好好學習,汝等丟人而不自知,性急而不自醒,現又拉楊戩下水,何乎來哉!”
老夫子拐杖敲地,痛心疾首道,單看他這般模樣,很難跟之前駕臨陳塘關之神職者領袖聯系在一起。
“知道了老頭,你且走開,吾等求見楊兄,自有其道理。”
一把推開老夫子,老人被推了一個凜冽,聚在楊戩四周,只等他去為己方爭個顏面。
“如此,吾便去會他一會。”楊戩向老夫子施一禮,便帶眾人離開。
老夫子搖頭歎息“年紀大了,一群小崽子也管不了。”
端是一副即將入土的老年模樣;言畢微微一笑,背負春秋史筆被抽出:
“神歷三三五載,戩吒初逢,逐戰之……”史筆之下,字跡浮現光華。
楊戩不喜他們對老夫子不敬,又對這種微妙的平衡不甚了解,故而保持沉默。
路上楊戩聽見他們小聲嘀咕“也不知道這小子走了什麽狗屎運,能得神靈青睞,收做弟子。”
“對呀,這冷血動物,跟那哪吒一個德性。”
“不過他力量好強呢,人看起來也好優雅,我好喜歡……”
某花癡滿眼星星,看楊戩的眼神滿是崇拜,楊戩感受到熾熱的眼神,好懸沒被絆倒。
他習慣性過濾掉那些關於他的議論,久居倒懸天,讓楊戩脫離了剛出山村之時的稚氣,明白這個世界只有強大實力才是立身之根本。
他拚命修煉,也是為了能夠更好的與這方世界對話:神靈能有如今地位,亦是因其自身。
想到這裡,楊戩繼續往前走,他已經感受到了前方那激昂的戰意。
這正是他想要的,與高手對決,正是檢驗實力最好的方式之一。
“楊戩?”廣場很大,稀稀拉拉站著一些人,哪吒傲立廣場中心,風火輪出現在其腳下。
感受到迅速接近的那道氣息,開口詢問。
“那是什麽,哪吒腳底是為何物?”
“為何會通體冒火,還能飛天而起?”
人群嘩然,看到眼前出現的風火輪,眾人這才明白自己與哪吒的差距有多大,原來人家一直以來都沒出全力,戲耍己方而已。
有人暗暗為楊戩擔心,面對能飛天的哪吒,楊戩能夠戰勝他嗎?
“打吧,兩人同歸於盡才好。”不懷好意者居多,畢竟兩個強大到不屬於年輕人范疇之人,還這麽的年輕,同齡人沒多少會喜歡。
“看來哪吒是感受到了壓力,一開始就露出了這個輪子,以及能飛天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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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也,哪吒?”面對步步高升的哪吒,楊戩並未太過驚訝,在倒懸天待久了,飛天算不得什麽。
神靈甚至能夠破界,這不是其自身實力的體現麽?
“你很強大,不過戰過才知你是否與傳聞中那般!”
哪吒其性似火,其心似鐵,又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心;盡管聽了千百遍楊戩之傳說,依舊未對其有任何影響。
“那便——戰吧!”楊戩手一揮,三尖兩刃刀出現身側,他輕揮三尖兩刃刀,一道刀芒打向哪吒。
地面上人看過去,哪吒呆呆的站立空中,明明身體一側就能躲過那道刀芒,他卻不行不動,偏偏要硬抗那道刀芒。
“狂,一如既往的狂。”
“傻瓜,這樣一下就被乾掉,還打個什麽!”
唯有與楊戩對戰過的寥寥數人,目露異色,若有所思:
哪吒有苦難言,他不是不避,實乃不能也,那刀芒看似破綻百出,很輕松就能躲過,卻如風如氣,無孔不入。
哪吒感覺自己就算躲,恐怕也躲之不及;
不是感覺,這是一種直覺!
火尖槍出,被哪吒握在手中,槍尖燃燒,硬撼刀芒。
“吾便瞧瞧,你楊戩到底有多大本事。”
火尖槍槍尖,三尖兩刃刀刀芒兩兩與空中相撞,迸發絢爛色彩。
“轟隆!”聲響傳出十余裡,余震讓在場之人不僅倒退幾步。
在自己屋裡正陶醉的老夫子被嚇不輕“地震啦?”
沒人回應他,他挑眼望去:
空中哪吒氣血翻湧,腳踩風火輪倒退十幾米,面露紅潤“果然夠強,盛名之下無弱者,古人誠不欺我。”
楊戩平靜如常,只有握著三尖兩刃刀之手輕輕抖動,對哪吒的話無動於衷。
他若弱了,早被那些天才、世家子弟吃的骨頭也不剩了。
於空中佔不得便宜,哪吒收起風火輪落下來,與楊戩戰在一處。
只見:三尖兩刃刀刀芒道道,颶風火尖槍繁光點點;楊戩一喝風雷陣陣,哪吒一呼水火隆隆;混天綾揮灑仙神難入,袖中乾坤重綾亦無功;風火輪舞動與哪吒添其威,化繁就簡眉心跳動威勢如形。
兩人你來我往,戰至天昏地暗,勝負未明。
諸位看官都傻了眼,楊戩與哪吒從來都是橫掃對手,如今兩強相對,戰至酣處,卻還沒分出勝負。
真有這麽強麽?在場諸人心中靈魂拷問,若是自己下場,恐怕會被直接拍出去。
“以後死也不能跟他們對上!”不少人做下決定,兩個變態的戰鬥力讓人窒息。
“喲,即分勝負?”不為人知的角落,老夫子誰也不驚動,在家裡看的不過癮,他來到現場。
感慨後輩更強,欣慰之余,亦不忘做下分析。
只見剛才還打在一起的兩人,突然坐下,坐在進廣場的台階上,一同看向遠處,似乎那裡有更吸引他們的地方。
“這就……完了?”廣場上其他人接受不了,他們從天明等到天黑,就這麽一個結果?
“完了?”老夫子也傻了眼,這兩個小子鬧哪樣,老人家好不容易有了一點激情,結果就這?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