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姚廣孝真的很狂,狂到以歷代先哲自比,狂到自認仙人。
但要承認的是,姚廣孝有這個狂的資本。
這一次龍脈修複,姚廣孝從六百年前就開始布局,
與其說是薑祁選擇了十八子上面的執念,到不如說是姚廣孝選擇了薑祁。
細數薑祁得到十八子之後這一路上的經歷就會發現,姚廣孝隔著六百年的時空,算到了薑祁的每一步。
甚至就連堂堂的洪武大帝也被姚廣孝納入了自己的布局之中。
雖然代價是姚廣孝自己最後的“存在”,但話又說回來,不管代價如何,姚廣孝到底是成功了。
似這等人,不擇手段是常態,包括將自己的命也作為布局的一點。
看著那流淌在暗河之上的大片金色龍氣,體味著腦海中無數的風水玄術,薑祁突然想到了一句話。
我來這世上,不是為蒼生求太平,而是讓這天下起刀兵!
這就是姚廣孝!
“呼......”
薑祁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
十八子在散發著黑金色的光芒。
在薑祁的體內,無可言說的變化正在進行著。
原本,薑祁的下丹田經脈之中,只有一縷縷菁純的真氣在緩緩的流淌著。
但是此刻,薑祁的丹田之中,卻多出了別的東西。
黑金色的,如同水一般靈動的“炁”,取代了原本的真氣,流淌在下丹田之中。
而原本的真氣,只能委屈的縮成一團,卷縮在角落裡,就好像家被強盜搶走了一樣。
姚廣孝自然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位頂尖的玄修。
武夫修勁力,真氣。
而玄修,卻沒有那麽明顯的分界線,從始至終都只有一種力量體現,那就是“炁”。
或者說,武夫修行之所以有勁力真氣的劃分,為的就是能夠用真氣填補武夫與玄修之間的差距。
勁力再強的武夫,也只能算是半隻腳在神秘世界。
想要徹底的踏入其中,就要修成真氣。
而玄修,從始至終都在神秘世界之中,是毋庸置疑的主流。
薑祁腦海中生出如此的明悟來。
在他的體內,黑金色的“炁”依舊在匯聚,在逐漸的增多著。
很快,就超過了真氣的總量,開始更大范圍的積壓真氣的存在空間。
薑祁心念一動,將真氣調出下丹田,送到了中丹田之中,也就是心臟所在。
從而將下丹田的空間都留給“炁”。
而後,直到黑金色的炁充盈整個下丹田,薑祁感受到了明顯的鼓脹感,就好像一個塞滿的木桶。
可十八子還在發光,來自姚廣孝一生玄修的風水之炁依舊在源源不斷的傳承給薑祁。
薑祁面具下的臉色漲紅,他已經被塞滿了!
丹田雖然鼓脹,但薑祁的腦海依舊通明,一道道不同年齡的姚廣孝影子,最後匯聚成了一道,也是薑祁最熟悉的那個病虎老和尚形象。
老和尚抬起枯槁的手掌,指尖有無盡玄機流轉,嘴角扯開一抹笑容,而後緩緩的消失不見。
至此,姚廣孝最後的遺留,被薑祁徹底的消化。
無數繁雜的知識最後匯聚成一道,化作一方寶冊,上書三個桀驁崢嶸的大字。
指玄篇!
薑祁在下一刻便將指玄篇運轉起來,以此梳理調動馬上就要撐爆下丹田的炁。
原本無序的炁在指玄篇的梳理之下,
變的井井有條。 薑祁那即將被撐爆的丹田也穩定了下來。
可十八子的傳度依舊在繼續!
天知道姚廣孝到底有多少的炁!
姚廣孝本就是天縱之才,一生玄修的炁,此刻毫無保留的都給了薑祁!
不行,再怎麽梳理,總量太大,肯定容納不了!
薑祁心頭一動,不再梳理,而是開始以炁來擴充丹田。
指玄篇中本就有相關的記載。
丹田不是一成不變的,擴充丹田來容納更多的炁,本就是玄修最基本的修行。
漸漸的,十八子也不再發光。
薑祁的丹田也擴充了五倍有余,方才容納了那總量誇張的炁。
這還是在薑祁擴充丹田,消耗了相當一部分的前提之下!
做完這一切,薑祁松了一口氣。
心裡充滿了一個問題。
巔峰時期的姚廣孝,到底是多麽恐怖的存在?
要知道,薑祁繼承的,只是姚廣孝關於風水玄修的那部分遺澤。
剩下的,儒釋道三家兼修而來的部分,姚廣孝沒有留給薑祁。
不是姚廣孝小氣,而是為了薑祁考慮。
三家兼修適合姚廣孝,可不一定適合薑祁,先博後精和先精後博不分上下。
更何況,薑祁才十八歲,人生閱歷連姚廣孝的腳後跟都比不上。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連帶著姚廣孝儒釋道三家的遺澤一塊繼承,那薑祁將不可避免的被姚廣孝的精神影響, 甚至成為主導。
到了那時,薑祁還是薑祁嗎?
所以,薑祁隻繼承了姚廣孝關於風水玄修的部分,相比儒釋道三家修行,需要孕育獨有的精神意志不同,風水之道不在乎這個。
因為風水的根本在於山川大地,而不是自身。
個人的精神意志再如何的強大,也大不過天地。
這也是薑祁覺得姚廣孝恐怖的原因所在,僅僅是一部分的傳承,就差點把自己給撐爆,由此可見,巔峰的姚廣孝到底有多麽強橫。
消化了全部的指玄篇之後,薑祁睜開了眼睛。
隻感覺腦仁都在抽搐。
相比於薑屈兵那單純的戰鬥經驗,姚廣孝的這個指玄篇繁雜太多太多了。
薑祁現在也只是消化,而不是完全理解,想要將其如臂指使,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那是一個水磨功夫。
此刻,薑祁把完全理解的重心,放在了續接龍脈的那一部分。
剩下的可以慢慢來,但續接龍脈等不得。
金陵龍脈斷開太久了,足足六百年。
這麽長的時間,龍脈的創口都已經“結痂”甚至分別“愈合”了。
姚廣孝給出的解決方法就是,利用朱元璋念頭吸收的六百年同源龍氣,來一口氣衝開龍脈,將原本堵塞的兩端給重新連接。
“開始吧。”
薑祁喃喃自語,似乎是在對自己說,也似乎是在對朱元璋和姚廣孝說。
凝望著暗河之上的金色龍氣,薑祁抬起手。
指尖,閃耀著黑金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