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沒有說話，面對著自己後輩的厲聲質問，他想起了那些並不美好的回憶。

　　林老歎了一口氣，對李空說道:

　　“不要憤怒，也不要悲傷，他才更應該悲傷。”

　　李空現在更疑惑了，他不知道這些醫學界的泰鬥們到底再講什麽，他也不知道這些事和他許久都沒有見面的師父有什麽關系。

　　“老王，你接著說吧。”林老看李空冷靜了下來，衝著王老點了點頭。

　　王老猶豫了一下，說道:

　　“你先來聽聽我的故事吧。”

　　李空點了點頭，老王看到後，逐步進入了他的回憶當中:

　　“我當初還只是一個年輕醫生，屬於是剛剛出師沒多久，和你現在正是處於一樣的狀態。”

　　“我也和你一樣有一個好的師父，他教我怎麽看病，怎麽熬藥，每次去伺候那些高官顯貴，給他們治完病後，往往會有一筆十分賞賜，外國人管那玩意兒叫做小費。那往往是我最快樂的時候。”

　　“後來長大了，戰爭也爆發了，有人要侵略我們，我們能給他好眼色嗎?於是，我就跟著我的師父進了山林裡面，幫著給戰士們治療疾病。”

　　“後來啊，侵略者被趕跑了，那些達官顯貴也不存在了，我們靠著自己的手藝吃飯，給這四周的百姓看看病，給老人調理調理身體，給下手沒個輕重的年輕人治治傷，倒也過得舒坦，後面啊，這十裡八鄉的，我們名氣就傳出來了。”

　　“這名氣越大吧，找的人就越多，找的人越多呢，我們治好後，名氣就越大。慢慢的，我們就在全國都算能排得上號的。”

　　“後面，那個時候各家都有各家的優劣，誰也不服誰，為了能夠看看孰強孰弱，就有人找到了公家，說辦一個醫家大比武。”

　　李空此時聽到了之後，重複了一下，

　　“醫家大比武，”

　　“對，醫家大比武，當時剛解放沒多久，大家都不服氣，既然說要上要比武，那就是要上擂台了。我們也是打起鋪蓋卷兒，就來了帝都。”

　　“其實，剛開始呢，這個比武只是個名稱，大家也都是以交流經驗，學習為主。所以前幾屆啊，算是各有勝負吧。”

　　“但到了後來啊，老一輩的人都慢慢退隱了，新一輩的呢，又是一直在擂台上打過的，大家都是有點勝敗在互相的身上的，年輕火力又旺，就乾脆搞了個生死擂。”

　　“生死擂，生死擂是什麽?”

　　“所謂生死擂，指的是既分高下，也決生死。當然，這不單單指的是個人的生死，更多的還指的是流派的生死，因為輸了的人要徹底離開醫學界，永遠不能再出來行醫。”

　　李空此時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直接問道:

　　“你是說，我師父輸了?”

　　老王搖了搖頭，回答道:

　　“也不算。”

　　李空又問:

　　“那是贏了?“

　　老王又搖了搖頭

　　“也沒有。“

　　“那是怎麽樣了呢?”

　　“時代在發展，中醫在不斷地比武的同時，科學也在發展，在最後一屆醫學大比武的時候，有幾個門派因為來自於發達地區，有些甚至經常和外國人做生意，乾脆直接購買了西醫的一些精妙的儀器來幫助他們。”

　　“可這樣不是涉嫌作弊嗎?”李空質疑道。

　　“當時的時代背景比較特殊，大家都不理解這種外來的先進儀器的進入和使用，有人不服，提出了上報，

可最後結果卻沒有製止，說到底還是同意了。”　　“於是，這場並不公正的比武就這樣的出現了，結果嗎?也很明顯，那些有著科技加成的流派變得無望而不利，而其余的流派就因此被逐出了醫學界，不得繼續加入。”

　　“但是，那些流派也不是傻的，留了一個心眼子，以一甲子為約定時間，六十年彈指一揮間，如今這一甲子也快到了，也是時候有人出來慢慢淌路。”

　　“小子，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師承是來自哪一個流派的，但是從你的一眼鑒我就可以看出，你一定是當年那些流派的弟子。”

　　李空一驚，發現自己以為的絕妙的偽裝卻這麽容易就被人看穿了。納悶道:

　　“那醫院的那個病人也是你們找來考驗我的嗎?”

　　王老搖了搖頭，

　　“不是，如你所見，這是南詔的人的手段。”

　　“你的意思是，有南詔的人出來害人。“

　　王老點了點頭

　　李空問道:“他們本來也是要出來的，那他們圖什麽呢?”

　　王老沒有再說了，喝了口水歇了歇，林老繼續講道:

　　“當年的那一輩都太在乎輸贏了，做的很多事太損、太絕，搞得很多人已經不願意回來了，都想走出去，這也就算是失了民心啊，當年玩狠招，現在人家即便能回來都不願意回來了，有很多人甚至已經投靠到了境外。”

　　李空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說，這是受境外的支持搞得一次攻擊，那為什麽就攻擊那一個人呢?他有什麽特殊的點在身上的嗎?”

　　“他這是在示威。“

　　“示威?示威給誰看?為什麽用他示威?南詔的人想要幹嘛?“

　　整個房間陷入了沉默之中。

　　林老低頭看了看手表，對著李空說道:

　　“時間也不早了，該送你回去了。“

　　“哎，不是....“

　　李空還想接著問，但是王老直接打斷了他，一把摟住了李空。說道:

　　“走走走，咱們都是中醫，算起來千年前也是一個師父教的，我送你回去。等過段時間，我們一起吃個飯，也讓你見見我們這一派的本事。“

　　說罷，王老和李空就出了門，李空無奈，便隨了王老。王老一隻手搭在李空的肩膀上，另一隻手繞到背後做了一個手勢。

　　林老和張老看著，沒有說話，默默地看著李空遠去的背影。

　　等到李空走遠了，張老看了看林老，撇撇嘴，

　　“早說了讓你們不要說，結果呢?被抓到痛處了吧。“

　　林老白了一眼張老，

　　“那小子一看就不是個善茬，你都準備好和人家見面了，啥都不說是準備幹嘛呢?“

　　“現在就不是時候，你明知道他不是個善茬，現在還告訴他，生怕事情不夠大是不是?“

　　林老看向了遠方，林雪剛下班，正在慢慢走過來，夕陽映在她的背後，顯得格外壯美。林老微笑著說:

　　“山人自有妙計，小子必會歸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