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眠想想,還是替小白不忿。
她的家人,都是怎麽想的。
自家出了這樣驚世絕豔的天才,為什麽不好好保護,還要用傳統的那一套去要求她?
天才不都是被捧著的嗎?
到了小白這裡,卻活得像根草。
英姿颯爽,和忍氣吞聲,那就完全不掛鉤啊。
求問那些人的腦回路……
“夫人,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雪儀解釋道,“灩瀾山,和別處是不同的。”
“什麽不同?我怎麽覺得,都是壓製欺負女人呢?”
“灩瀾山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
柳雲眠:這有什麽新奇的?說得像哪裡不是似的。
呸呸呸,這個晦氣的世界。
“灩瀾山的女子,同樣可以。”
柳雲眠兩眼頓時放光。
這是什麽平等美好的世界。
“這是一種特殊的權利,只有繼承者們有。”雪儀繼續道。
然而即便是權利,也有人對此不屑一顧。
比如小白。
小白一個都不想要。
小白隻想做最優秀的繼承者。
柳雲眠:不愧是她!
江鶴北已改喜歡小白,死纏爛打。
兩個人是一起長大的,小白把他當兄弟,他把小白當愛人。
但是因為兩人從各種條件上來說都極相配,所以眾人都撮合他們。
小白本來無感,但是後來經過江鶴北的不懈追求,終於被打動。
兩人有一段甜蜜的時光。
小白不願意太早成親,因為還想拚一拚——和灩瀾山的幾乎所有繼承者一樣,成為主事人,是小白從小到大的夢想。
江鶴北也支持她。
所有人都知道,江鶴北對她很好。
江鶴北甘願做她背後的男人。
雖然他也是繼承者,但是他全力輔佐小白,把自己的勢力也給她用,還幫小白頂住成親的壓力。
他對小白好得讓人挑不出毛病,這是幾乎所有人都認可的。
柳雲眠:這……
真的假的?
太過癡情的人設,有時候是立不住的,更像表演型人格。
她不知道,江鶴北是不是這種人。
因為知道了兩人結局,所以她替小白開脫,覺得分開的錯誤,不該在小白身上。
“江鶴北那個丫鬟,趁他喝醉酒爬床,然後被江鶴北下令逐出了江家。”
柳雲眠:“……”
這真的是……戳到了她的肺管子。
在所有的出軌理由中,柳雲眠最討厭的就是酒後亂性這一套。
你出軌,坦坦蕩蕩認了,還敬你是個人。
你偏偏要把罪過推到酒精頭上,那你就承認,自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禽獸。
“那丫鬟自己生下了兒子,想要母憑子貴,卻被江鶴北打死。”雪儀道。
在之後的很長時間裡,她每次路過江家門口的時候,都會忍不住看向門口青石。
那丫鬟,就是在江家門口,被江鶴北盯著,一棍一棍地生生被打死。
柳雲眠道:“是這麽回事嗎?”
雪儀苦笑著搖頭:“奴婢不知道,但是隻覺得不舒服。不管有心還是無意,做錯事情的是江鶴北,可是所有人都在和明依說,他都這樣了,你還想怎麽辦?”
甚至,還有人勸小白,納個男妾,這樣心理就能平衡。
柳雲眠冷笑:“他們精蟲上腦,就以為別人也滿腦子都是下半身那點事情。”
這是心理平衡的問題嗎?
這是我把你當唯一,你卻朝三暮四,撒謊成性。
柳雲眠不了解江鶴北,但是就衝著他酒後亂性這件事情,就否決了這個人作為伴侶的一切可能性。
而且,
兩人分開之後,所有的輿論壓力都給到了毫無過錯的小白,這要是沒有人在刻意引導,柳雲眠可以把自己腦袋擰下來。這江鶴北,聽這名字挺男人的,卻沒有男人的擔當。
柳雲眠沒有證據說,這一切都是他引導的。
但是他並沒有承擔起自己該承擔的責任,這點毫無疑問。
小白是積累了太多的失望和壓力,所以才決定離開。
只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她竟被綁架,還失去了記憶……
這是一個驚險的故事,對她來說,也是另一種開始。
柳雲眠和雪儀道:“你覺得對她來說,做繼承者快樂,還是做小白快樂?”
雪儀輕聲道:“小白和二爺,很般配。”
柳明義性情溫和儒雅,心思細膩,對小白包容有加。
而現在的小白,單純直爽,活得像個孩子。
“我寧願她永遠不要想起過去。”柳雲眠道。
只是誰也預測不到將來。
雪儀點頭。
她也這麽認為。
別說現在小白有了心愛的人,就算沒有,遠離那個令人窒息的環境,也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就是這樣一來,”柳雲眠說起來有些擔心,“那即使我二哥和小白,搶在灩瀾山的人找來之前成親,其實對於最終的結果,也沒有多大影響。”
灩瀾山的人,沒有對貞潔的要求。
他們會不會,把二哥當成小白的“外室”?
想到這裡,柳雲眠臉都黑了。
雪儀告訴她,不是會不會,是一定會。
“那些人,看不起我們外面的人。”
柳雲眠:“我呸!我還看不起他們呢!”
雪儀被她氣鼓鼓的樣子逗笑,苦笑道:“夫人,他們不好對付的。尤其現在侯爺還不在……”
她是真的擔心灩瀾山那些人找來。
柳雲眠:“不怕,咱們人多勢眾。”
雪儀:“……”
就是人再多,也不能隨意調用吧。
柳雲眠:我說可以。
雪儀喃喃地道:“如果明依恢復記憶,那肯定不怕他們。”
“算了,我寧願她想不起來。”柳雲眠道,“還是讓我來吧。”
她有槍!
槍杆子說話最算數!
胖丫敲敲門,得到允許後從外面端著一盤切好的蘿卜進來:“在侯府做廚娘也不一樣,蘿卜還得切成花。快來嘗嘗,這蘿卜可真水靈。”
柳雲眠笑著招呼雪儀一起吃,剛才的話題就算翻過去了。
柳雲眠咬著脆生生的蘿卜,忽然長長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