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覺得自己有些神經過敏,牧童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但是總覺得這封信有些蹊蹺,一般人寫情詩即使不是本人原創,也不會抄一首跟愛情毫不相乾的田園詩。
正當她發呆的時候,丁香卻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
“澤芳,出去看看那個人帥不帥嘛。”
“我又不想跟他交朋友,他帥不帥跟我有什麽關系?”泉澤芳還是不想去。
雖然之前檀潤青讓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話她不太以為然,總覺得那個狗特務是故意嚇唬自己,好迫使自己依靠他。
其實她本身也認為做地下工作的人不能輕易相信身邊的人。
但是在她看來,至少自己這個舍友兼閨蜜是個例外。
因為丁香曾經幫自己圓過謊,騙過黨務調查處特務,到現在都沒有出任何問題,這已經足夠證明閨蜜對自己是忠誠的。
唯一讓她覺得應該慎重的是,寫這封信的人可能是牧童。
為了保證牧童的身份不被第三者知道,組織上連問渠茶館那樣經營多年的聯絡點都撤消了。
只是因為那家茶館老板余德水知道自己的身份,擔心萬一茶館出問題會把自己牽扯進去,從而影響牧童這條情報線的暢通。
所以只要牽涉到牧童,自己就必須特別小心謹慎。
可是丁香卻像打了雞血一樣,非要拉著她去。
“哎呀,檀先生又不在,你還怕他吃醋不成?”
“好了好了,你別拉了,我去還不行嗎?”
泉澤芳擰她不過,隻得將手中的臉盆放下。
同時沒好氣地問,“我的事你幹嘛扯上姓檀的呀?”
丁香一邊拉著她往外走,一邊笑道。
“我只是想看看那人有沒有檀先生帥嘛,你要是真不喜歡,看到帥的話我可就要上了啊。”
泉澤芳假裝不以為然道,“你喜歡就上啊,我沒意見。”
可是心中卻擔心會不會真是牧童?
是的話,他又是怎麽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的?
他明明說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見面的,即使要見面也要先對暗號。
像牧童那樣謹慎的人,不可能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對暗號吧?
這會不會只是一個沒有寫過情書的人寫的一封比較特別的情書?
這時,泉澤芳突然又想起個事來。
牧童不是說有什麽情報需要自己傳遞會放到死信箱,然後在學校余對面二樓一間掛藍色金絲絨窗簾的窗戶上掛一個紅色吉祥結提醒自己去取嗎?
之前自己確實發現斜對面二樓有一家窗戶換了新的藍色窗簾。
一會兒去看看窗簾有沒有打開,上面掛了紅色吉祥結或者白色絲巾了沒有。
兩人很快就來到學校門口,並沒有發現有人在那等著跟自己見面。
不過對面路邊突然又多了個擺餛飩攤的,那人不會就是牧童吧?
想想又覺得不可能,這封信如果真是牧童寫的,他就沒有必要在自己學校門口擺個攤了,否則還怎麽跟自己見面。
不過泉澤芳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一緊,這擺餛飩攤的不會真的是在盯自己的梢吧?
她下意識地看了那人一眼,發現他也在看自己。
不過對方目光剛跟她相撞就沒事人般移開了。
泉澤芳也假裝找人,環顧四周,目光掠過斜對面那個掛著藍色新窗簾的窗戶,並沒有發現異常。
即不見窗簾有打開,
也沒看到紅色吉祥結或者白色絲巾。 看來牧童並沒有情報要給自己,也沒發生什麽危險狀況。
檀潤青一直隱在窗簾後面,看到泉澤芳和丁香兩人從裡面出來在學校門口張望。
剛才他發現泉澤芳在看這個方向的時候,目光在自己這個窗戶上有極為短暫的停留,說明她在特別關注這個這裡。
看來自己的判斷沒錯,她應該就是跟自己單線聯絡的那個聯絡員牛魔王。
這也是他為什麽特別找了一首跟牧童相關的詩來向金陵女中校花表白的原因。
只要她是牛魔王,看到牧童兩個字一定會有所警覺。
如果她不是牛魔王,處理起來會比較簡單,強行讓她跟自己去津門就行。
現在既然證明她可能真的是自己的聯絡員,處理起來就會複雜許多。
要麽想辦法幫她徹底洗脫嫌疑,要麽讓紅黨換一個聯系人。
自己跟泉澤芳已經接觸這麽久,知道這女孩雖然經驗不足,但是心還是挺細的,而且忠誠。
如果換一個人來做自己的單線聯系人,又得重頭來一遍流程。
費時費力,並不比幫泉澤芳洗脫嫌疑簡單。
最關鍵的一點是,沒有經過自己親自考察的人,檀潤青沒法百分之百信任,這樣會給自己今後的工作帶來很大的困擾。
現在既然已經確認泉澤芳就是牛魔王,那麽自己就必須保證她的安全, 並幫她徹底洗清嫌疑。
此時泉澤芳雖然出來了,檀潤青卻不能下去,否則一旦她發現那封信是牧童寫的,很可能會懷疑自己的身份。
現在還不是讓她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時候,雖然對她的忠誠可以放心。
但是知道得越多,對她來說風險也越大,所以還是繼續保密的好。
那邊廂,泉澤芳收回目光,心中稍稍放松。
她假裝不滿地對丁香道,“這就是個騙子,把我騙出來,連個人影都沒有。”
“沒準此時他正躲在哪個陰暗的角落看著我們偷樂呢,你竟然還相信他。”
說完她氣乎乎轉身往回走。
其實越是沒有看到有人在學校門口等著跟自己見面,泉澤芳反倒越覺得這封信有問題。
所以她得趕緊回去找個地方,自己一個人看看看那封信有沒有暗藏著其他信息。
一回到宿舍泉澤芳就端起剛才的盆進衛生間,然後把門反鎖上。
丁香在外面大聲笑道,“澤芳,你不會躲在裡面偷偷讀那首詩吧,他沒有出現在學校門口是不是很失望啊?”
泉澤芳一邊將那張紙弄濕,一邊假裝不悅道。
“誰失望了,我只是覺得那人很無聊,他可能在戲弄我。”
“這家夥太過分了,要是讓我知道他是誰,一定要把這封信甩到他臉上。”
“不過我現在不想知道他是誰了,我要把這封信撕碎了扔馬桶裡衝進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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